二樓。


    明媚陽光灑進來,虞明煙坐在靠窗的地方,正和顧客用餐。


    石麟大搖大擺地走進,一頭紅髮張揚,直接坐在距虞明煙最近的地方。


    拿著菜單擋住半張臉,光明正大地偷看。


    邱焓:「……」


    虞明煙也注意到了石麟,淡淡移開目光。


    石麟不學無術,就是個紈絝子弟,她沒興趣理他。


    「這次的合作多謝周先生了。」


    周厲長相斯文,細緻切牛排,輕聲道:「能和虞小姐合作,我也很開心。」


    石麟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撇了撇嘴。


    忽然,周厲抬起手,動作溫柔地靠近虞明煙的臉。


    「啪!」


    石麟摔了菜單,整個人怒起,「吃飯就吃飯,動手動腳幹嘛?」


    周厲嚇了一跳,就見石麟怒沖沖走過來,一把攥住她的衣領。


    虞明煙冷臉,「石麟,你幹什麽?」


    「他對你動手動腳!」石麟理直氣壯。


    虞明煙厭煩,「沒有的事,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我沒空搭理你。」


    周厲笑了下,手腕微微用力,掙開石麟的手,「這位先生,這件事我不和你計較,請你盡快離開。」


    他說完,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微皺的衣領。


    石麟一瞬間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一把攥住周厲,掄起拳頭使勁砸向周厲的胸。


    「石麟!」


    虞明煙微驚。


    周厲常年健身,也不是好惹的,反擰住他的手,使勁推了一把石麟。


    石麟腿一軟,心髒深處忽然傳來劇烈的刺痛。下秒,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


    邱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臉色煞白,驚惶襲來:「石麟,石麟!」


    「別開玩笑!」


    驚懼蔓延整個二樓。


    周厲看了眼他,麵容一閃而過的凝重。


    他隻是推他了一把,怎麽會這樣?


    裝的?


    「石麟!」


    無論邱焓怎麽喊叫,石麟沒有絲毫感知,隻有那張臉迅速沒了顏色,手指冰涼。


    邱焓徹底慌了。


    大堂經理匆匆趕來,剛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眼前昏黑,急忙忙道:「我、我已經叫了救護車。」


    邱焓勉強點點頭,看著懷裏的石麟,恐慌如浪潮侵襲。


    「麟子你千萬不能有事……」


    「整個石家都指你呢,你要是出了事……」


    他怎麽向石老爺子交代。


    石麟渾身驚慄,他扭頭,目光死死盯住周厲。


    「石麟要是出了事,我保證,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厲麵容凝重,「我隻是推了他一把。」


    邱焓驚怒,「不管怎麽樣,你最好祈禱石麟沒事,否則石家人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又是石家。


    周厲眉頭緊鎖,靠近問虞明煙,「哪個石家?」


    虞明煙臉色同樣不好看,回他一句,「石麟是石寒鬆的孫子。」


    石寒鬆?


    周厲稍稍一想,涼氣從腳底竄上,整個人遍體生寒。


    他是魔都來的,石家對石麟這個獨苗的愛護,就是他也有所耳聞。


    怎麽就撞上了他?


    救護車很快趕到,四名醫護抬著擔架上來,火速轉移石麟。


    邱焓緊跟著他們,走到半途腳步一頓,視線如刀劈來,「今天的事,我會如實匯報石老爺子,石麟要是出了事,你們也討不了好。」


    說話,大步邁出,跟著醫護下樓坐上救護車。


    原地。


    周厲臉白了瞬。


    虞明煙握緊指尖,隻覺處處不順。


    雖然這件事和她無關,但是石家人要是遷怒於她……


    虞明煙煩躁。


    涉及到石麟,石家人就是個瘋子。


    她想了想,主動開口,「我們也去醫院。」


    「不行。」


    周厲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懦夫。


    虞明煙心底罵了句,「不主動過去交代情況,你難道要等石家人親自來請?」


    周厲臉色更白,整個人全然沒了方才的穩重,握緊的掌心鬆開又攥緊,糾結了十多秒才道:「好。」


    兩人叫了司機,前往醫院。


    醫院內,四處瀰漫消毒水的味道。


    邱焓眼睜睜看著石麟被推進急診室,整個人坐立難安。


    焦灼地等了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


    虞明煙和周厲一同走來,臉色很凝重。


    邱焓惡狠狠地掃過他們,目光再次落到急診室門上。


    石麟雖然花天酒地,但身體絕對不算差,怎麽會突然昏倒?


    邱焓在心裏把所有可能性都過了遍。


    虞明煙站在邱焓身邊,「石麟是否有過往病史?」


    「沒有。」


    邱焓表情很凝重,「石麟身體一向很好。」


    虞明煙眉心微折。


    難不成,這筆帳,真要算到她們頭上?


    可周厲也隻是推了他一下。


    三人站在外麵,驚擾煩躁的思緒交織,氣氛壓抑窒息。


    「我兒子呢?」


    「麟兒他怎麽了。」


    嘈雜人聲由遠及近,石家一群人烏泱泱衝過來。


    走在最前麵的老太太體型富態,腳步卻一點也不慢,直衝沖趕過來,對準邱焓,「麟兒他究竟怎麽了?」


    「我兒子好好的怎麽會忽然暈倒?」


    「醫生怎麽說,我侄子到底出了什麽事?」


    石家上上下下都來了,一連串的話轟擊而來,盛怒之下透出驚慌。


    邱焓的腦子有一瞬間是懵的,他穩住心神,「因為虞小姐,麟子和我一起去餐廳,後來見周先生……」


    邱焓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石家人越聽越怒,無數充滿怒火的視線掃過,「就是這個周厲推了我麟兒?」


    周厲渾身僵硬,他張嘴,「我隻是推了他一把。而且,是石麟先動的手。」


    「那你也得忍著!」


    話落,一個男人竄出,狠狠給了周厲兩拳。


    他是石麟的父親,四十幾歲的年紀,平時看上去隨和,如今卻猙獰著臉。


    周厲胸膛劇痛,麵容扭曲,硬生生忍下。


    石科猶不解氣,再度掄起拳頭。


    「夠了。」


    石寒鬆負著手,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皺,不怒自威,他冷眼睨向周厲,「麟兒的事最重要。」


    石科這才作罷。


    周厲卻被石寒鬆那一眼看得遍體生寒。


    他緊握起拳,壓製住心底的滿溢的慌亂,忽然看了眼虞明煙。


    ——自己這也算無妄之災了。


    要不是虞明煙……


    盛怒至極的石家人不再看他,石寒鬆一張臉沉肅,「這些天你和小麟待在一塊,他有沒有身體不適的情況?」


    瞬間石家十幾雙眼睛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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