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亮著燈,傅堯坐在座位上,衣服還是昨天那身,課桌上的簡裝收納牙刷杯還沒來得及收起。


    看樣子是在教室待了一晚上。


    楚璟年瞥了眼,走向教室後座靠窗位置。


    書本摞起,靈秀的黑色字跡躍然紙上。楚璟年掃過,掌心微鬆,握了一路的早餐奶被放在桌上。


    接著轉身,神色自若地回到自己位上。


    李合哲剛巧注意到,看了眼兩手空空的楚璟年,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不久,唐念和蘇琳相伴而來。


    唐念坐回位上,目光一移,剛巧看見早餐奶。


    目光掃過教室一圈,落在楚璟年的背影上。


    少年的肩寬腰窄,黑色外套襯出他流暢的背脊線條,皮膚霜白幹淨,單是看著就清俊無雙。


    唐念卻下意識皺起眉。


    頭一回察覺出某種異樣來。


    薛秉老師很快到來,簡短介紹後,直入正題,開始上課。


    老師語速很快,密集輸出知識點,接著無縫布置試卷,每一道試卷密密麻麻都是題。


    一個比一個難。


    到了下午晚上,楊尉和葉華英老師分別來上課。


    一天下來,代數、數論、組合、幾何,無數知識點混合轟炸,原本高摞起的資料書本越發的多。


    班級氣氛越發緊繃,所有人心口像繃了條弦,一刻也不敢放鬆。


    晚自習,課間休息時間。


    蘇琳看著麵前的一道大題,深深嘆口氣。


    她做了一小時,越算越偏,直接走到了死胡同。


    想著,她悄悄站起,走到唐念身邊。


    「念姐···」


    唐念放下筆,看見蘇琳手上的資料,「哪道題?」


    「這道。」


    兩人對話熟悉自然。


    唐念看過,是一道求最大值題。


    運算需要涉及朗格拉日恆等式,再分別證明兩組實數序列,運算實在複雜。


    蘇琳算了一小時,拿出自己的演算過程,開始頭疼,「念姐幫我看看哪處不對?」


    演算過程整整一頁a4紙。


    唐念一項項看過,看到最中央時皺起眉,「這處沒算對,上式代入表達式後s可以重寫,之後再分別討論。」


    唐念的聲音不算大,但幾乎所有人都在埋頭學習,安靜柔澈的聲音讓人一頓。


    唐念在幫人講題?!


    而且講解速度那麽快?!


    時間間隔短暫,幾乎沒怎麽經過思考。


    符婕再次皺起眉。


    唐念難不成打算一直幫助蘇琳學習?


    蘇琳感受不到外在的目光,恍然大悟,拿過寫著演算過程的稿紙,「那我再算一遍,重寫s式。」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前排,李合哲坐不住了。


    他本來就認識唐念,性格也外向,看見蘇琳回去,猶豫幾秒,拿起試題,娃娃臉帶著笑,「念姐?」


    唐念瞭然,「我看看。」


    試題不難,唐念照舊看過一遍後,直接梳理解題思路。


    過程簡短快速。


    李合哲思緒卡了一下,迅速跟上唐念。


    整個解題思路聽完,他豎起大拇指,「難怪念姐你考試看了兩個小時的風景。」


    這解題速度,絕了!


    要不是他事先琢磨過許多遍,恐怕都跟不上念姐的解題速度。


    李合哲心滿意足地回到座位上。


    其他人被唐念嚇得不輕。


    秒給解題思路?


    唐念腦子是怎麽長的?!


    這可是世界級的奧賽題!


    傅堯攥著筆,目光定在筆尖,無形的壓力壓得他肩頭一沉。


    唐念一無所覺,等到十點半,準時下晚自習。


    李合哲和楚璟年照舊一塊走。


    唐念和蘇琳一起回去。


    教室內,符婕看著兩人的背影,抿了抿唇,低頭刷題。


    她習慣獨來獨往,一個人走也最節省時間。


    唐念回到宿舍洗漱,繼續製定計劃,學習。


    月落日升,又是嶄新的一天。


    楚璟年用過早飯後,照舊買了瓶溫熱的早餐奶。


    李合哲和他同行,出聲道,「璟年,念姐昨天沒動那瓶早餐奶。」


    楚璟年側眸。


    「我昨晚問題目的時候,早餐奶還沒拆封,一直那兒放著。」


    一天的時間,早就涼透了。


    楚璟年沿著林蔭路往前走,「可能念念不喜歡早餐奶,我今天問問她。」


    集訓時間太緊,他昨天一天都在忙,根本沒注意。


    剛踏入教室,楚璟年一眼便看見靠窗的女生。


    她垂著頭,穿著海棠色衛衣,鬢邊碎發垂落,在晨光中透著靜謐的溫柔。


    楚璟年握著早餐奶的手緊了緊,走到她身邊,一瓶早餐奶放在桌上。


    唐念抬眸。


    楚璟年唇角撩起,透著淺淡的笑,「早餐奶,趁熱喝。」


    手中的筆放下,唐念搖頭,「我早上喝過了。」


    說完,看著他雋雅的麵容,「下回不用給我帶。」


    「好。」


    他應下,不過依舊沒拿回那瓶奶,目光移向唐念攤開的書本上,「在看什麽?」


    「《數學奧賽題選》」


    「我也在看,感覺怎麽樣?」


    「題型略有變幻,靈活性很強,我正嚐試總結歸納。」


    ···


    七點整,趙刻進入教室。


    依舊是高強度高密度地輸出,課後留了二十分鍾解決難題。


    一上午的時間飛快過去,下午晚上依舊如此。


    等老師離開,鄧星闌抓了把頭髮,趴在桌上,「這就是集訓?太變態了。」


    這個知識點還沒鞏固,下個知識點又覆蓋上,他們休息時間一壓縮,卻依然覺得麵前是座大山,怎麽翻也翻也不到盡頭。


    範熙也難受,捶了下腦門,「世界級難度也太大了,腦子都不夠用了。」


    他們演算做題原本樣樣在行,奈何集訓太魔鬼,難題一個比一個難。


    有時一道題的解題過程,能寫滿兩張a4紙。


    「別說了,刷題吧。」趙明輝嘆氣。


    ···


    半個月就這麽過去,眾人心底的弦越繃越緊,一刻不停歇的集訓學習。


    深夜。


    月光如水暈染,江執靠在辦公室的單人沙發上,腕間帶著表。


    屏幕亮起,指腹在空中停頓片刻,輕輕按下『視頻通話』。


    唐念剛洗完澡,正打算複習,聽到鈴聲,拿起手機點擊接通。


    眉梢不自覺帶了笑,眉眼妍麗動人,「阿執,你終於想起我了。」


    她集訓半個月,江執沒給她發過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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