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年。」


    唐念拿著手機,目光透過窗,望著辦公樓下的一盞路燈,「還在省醫院?」


    楚璟年摘下白手套,半倚在白色牆麵上,「還在,你呢,殺青了?」


    「嗯,我到益省了,打算明天飛往雲城,去一中看看。」


    唐念坐回辦公椅上,「一起去?」


    楚璟年一直待在省醫院,應該很少有時間去看望。


    楚璟年心下微動,但想到醫院的事,還是出聲拒絕,「醫院有事,我處理完就要立刻去京城。」


    醫院裏來了位腦科專家,正跟他講解一台手術的要點,他學習完就得去京城集訓。


    唐念了解,「好,到20號見。」


    「嗯。」


    通話切斷,手機屏幕暗下去。


    楚璟年拿開手機,目光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彎了下唇。


    20號見。


    次日一早,唐念獨自去往雲城。


    雲城一中。


    校園綠草如茵,凝白秋霜覆在上麵,沁著深秋的寒。


    唐念沒穿校服,門口保安大爺一見她便攔下,等看清她的臉又愣了下,「唐念?!你回來了!」


    「是啊。」


    唐念笑,手上提著一袋熱乎乎的煎餅果子,「給您,對麵煎餅鋪子買的。」


    「好啊。」


    大爺看見熟悉的煎餅果子,笑咧了嘴,「難為你還記得給我帶煎餅果子。」


    「我當然記得。」


    大爺笑的更開心了,「行,你快進去吧,門口冷。」


    唐念踏入校門。


    林蔭道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正是第一節課上課時間,整個校園安靜無比。


    唐念悄悄走到六班門外。


    「這道題型上周剛說過,怎麽全班還有幾個人不會?」


    鄭良平拿著秋季月考試卷,「陸凱,你來說說這題解題過程。」


    陸凱站起,「設動圓c與直線ab相交於m點····」


    答題流利,偶然停頓片刻,比起之前,進步十分明顯。


    唐念大致推算出原題目,看了眼陸凱沉穩的臉,點點頭。


    玻璃窗外黑影忽然動了,陸凱餘光掃到,聲音卡殼,忽然瞪大眼,「念姐?!」


    ?


    鄭良平頭也不抬,「答題就答題,叫念姐也沒用。」


    陸凱噎住。


    方瑞坐在裏麵,看見熟悉的人影,推開窗,「念姐!」


    下一秒,全班爆發出呼聲,「念姐!」


    聲音大到整層樓都聽得見。


    一牆之隔,五班。


    有人摸了摸耳廓,「六班人怎麽了?」


    「難道是唐念回來了?」


    「不可能吧。」


    六班教室,鄭良平抬頭,視線投向窗邊的人影,放下試卷,不由笑出聲,「還真回來了,進來吧。」


    唐念推開班級門,站在班級門前,笑著開口,「我就不進去了,畢竟我一個人耽誤一分鍾,全班60個人,就得耽誤一小時。」


    鄭良平笑罵,「知道還不趕緊進來聽課。」


    談露身邊的位置一直空著,唐念走過去坐下。


    談露沖她興奮地眨眨眼。


    鄭良平也高興,直接將試卷翻到最後一道壓軸大題,快速清晰地讀了一遍題,「已知直線l:y=ax及曲線c上麵的點···」


    壓軸題很快讀完,鄭良平晃悠著試卷,「唐念,答一下?」


    正高興的六班同學被這一聲喊懵了。


    尤其是方瑞,他剛剛還回頭朝唐念擠了下眉,結果問題來的猝不及防。


    而且還是道最難的壓軸大題。


    就見唐念笑著起身,直接省略過程,「答案是32。」


    全班:「···」


    得,他們剛才瞎操心什麽勁。


    鄭良平示意她坐下,晃悠著試卷,眼角的皺紋堆起,「看來沒落下功課。」


    陸凱又高興了,「那肯定,班主任你就應該找那些巨難無比的奧賽題問念姐,那樣才能顯示出你的水平嘛。」


    鄭良平瞪他,「別說,你剛才的過程還沒答完,現在繼續。」


    陸凱:「···」


    他剛剛說到哪了?


    很快,下課鈴聲響起。


    一群學生圍過來。


    「念姐,怎麽突然回來了?」


    「在京城待的怎麽樣?」


    唐念坐在位上,「我快集訓了,回來看看大家,順便看一下大家的成績。」


    唐念雖然不常回雲城,但對他們的情況一直很關注。


    陸凱彈了彈自己的數學試卷,「念姐,放心,這回咱們班平均分依舊第一,平均下來,全員本科的水平。」


    這還是試卷難度大的情況。


    方瑞點頭,「一直在進步。」


    雖然現在全班進步空間很小。


    其他人跟著嘰嘰喳喳,「咱們班回回第一,老鄭每天都可高興了。」


    「對,別看他課上凶,我上回親眼看到他拿著成績表,笑的見牙不見眼。」


    唐念跟著笑起,氣氛融洽熱烈。


    就好像唐念從沒離開過六班。


    「鈴鈴鈴——」


    上課鈴打響。


    她站起身,「我去看看班主任,你們上課,中午一起吃飯。」


    「好!」


    唐念轉去辦公室。


    鄭良平就知道她會這個時候來,放下紅筆,「最近怎麽樣?」


    「前兩天剛拍完戲,過兩天就得正式集訓了。」


    集訓。


    鄭良平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從沒想過自己學生能進入國家集訓隊,深吸口氣,「好好幹,集訓隊不容易,以後出了國門,你代表的就不是雲城一中的學生了。」


    而是華國的精尖學子。


    唐念點頭,「我知道,奧賽是我一直的努力,我不會放棄的。」


    萬裏征程,隻差一步。


    鄭良平拍拍她的肩,「加油。」


    唐念看過鄭良平,又轉去看望校長。


    陶清文坐在校長辦公室內,鬢邊多了幾根白髮,臉上帶著金絲眼鏡,知識分子獨有的溫文儒雅仿佛刻在骨子裏。


    見唐念進來,微微一笑,「早就聽說你來了。」


    唐念坐在他對麵,「來看看您,看看一中。」


    陶清文親自給她倒了杯茶,亦是萬分感慨,「你幫了一中很多。」


    雙門奧賽滿貫選手出自雲城一中,省城最大的報社親自採訪三次,雲城一中從此名揚益省。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屆畢業班,全體學生成績提升了一截,尤其是六班,成績斐然,一枝獨秀。


    他幾乎可以預見,來年高考時,這屆考生會創造一個怎樣的驚喜。


    唐念這些都懂,抿口茶,輕輕一笑,「我也期待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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