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下了晚自習。


    數學課代表陳文昊疊好試卷,朝唐念走來。


    已經平復心緒、正收拾書包的唐念抬頭,一雙被厚重劉海擋住的杏眼微微露出,水潤明亮。


    陳文昊閃神,心頭閃過絲驚艷,旋即又在心底搖搖頭,他瘋了,竟然覺得唐念剛剛有點好看。


    她一頭鐵灰色的長髮,額前厚重的劉海遮住半張臉,發尾被挑染成藍綠紅三色,突兀又紮眼。平日裏陰鬱沉悶,絲毫沒有高中生的蓬勃朝氣。


    整個人算不上醜,但絕對是有些礙眼。


    「有事?」唐念清冷的聲音。


    陳文昊回過神,撓了撓頭,「我想問你道題,行麽?」


    唐念挑眉,驚訝的同時晃了晃手中的書包,「可以,但要等明天。」


    陳文昊這才想起來唐念不住校,走讀。


    「那你快走吧,我明天再問你。」陳文昊想了想,又加了句,「注意安全。」


    他們學校偏得很,附近沒什麽人。


    「嗯。」


    唐念提包走了。


    等到唐念完全出了教室,語文課代表李淑麗撇撇嘴,不太樂意地衝著陳文昊說道:「搭理她幹嘛,真以為她懂數學?你還是數學課代表呢,問她問題丟不丟臉。」


    「就是,唐念肚子有幾兩墨水我們還不知道,說什麽等明天,我看就是她不會,故意找藉口!」


    幫腔的是李淑麗的好友,王晶晶。


    「不恥下問。」陳文昊皺眉,「而且她課上回答的那題不容易,她全程沒看題,證明她記憶力、心算和推導能力都很強。這點很難。」


    李淑麗翻了個白眼,「這麽厲害她還考班裏倒一。」


    陳文昊瞬間啞口無言。


    ·


    小巷漆黑又狹窄,唐念循著記憶往前走,寒風吹過,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唐念頓住腳,拿出手機,隻剩百分之五電量的手機屏幕散發著藍瑩瑩光,微微照亮小巷。


    她眯起眼,目光落在前方忽然凝住不動。


    前方不遠處,赫然躺了個人。


    唐念等了片刻,腳步放輕,試探的走上前。


    是個男孩。


    看上去隻有八歲大,瘦弱伶仃,臉色烏青,五官卻出奇的精緻漂亮。瘦削的臉上輪廓分明,下頜線利落幹淨,不失美感。


    還挺好看。


    唐念腦中蹦出這四個字,下一秒,讓她皺起眉,舉著手機,湊近一看。


    「臉色烏青,嘴唇發黑,初步判斷昏迷超過一小時,有中毒危險。」


    「右腿完好,左腿···」唐念伸出手摸摸他的腿,「殘疾。」


    「周圍少量血跡,有外傷。」


    醫者本能讓她下意識作出判斷。


    旋即,她撥通急救電話,手機嘟的一聲,下秒,屏幕突然暗下。


    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唐念皺起眉,不甘心地戳了屏幕幾下,嘆口氣,彎腰抱起男孩,先回到家。


    原主租的是出租屋,三十平,分為一室一衛一廳,裝修簡陋而且逼仄,一副桌椅加一個沙發衣櫃鞋櫃幾乎就將空餘空間全部占據。


    房子有點小。


    唐念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小心將他放到床上,立刻給手機充電。


    三分鍾後,手機重啟,一則簡訊跳出:「您好,您已欠費48.7元,請···」


    唐念麵無表情地劃過,打開支付軟體充值話費,下秒,頁麵再次跳出提示:「餘額不足。」


    唐念:「····」


    一查餘額:39.8 。


    唐念冷漠地扔開手機。


    得,她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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