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沐尹潔小心擰動臥室門把,朝外看,另一個房間房門緊閉,盡量不發出聲音地經過,而後開了大門便急忙離去。


    快速走出小區,身上的大衣敞開,雙手環胸裹緊,在小區門口明亮的地方很快攔到一輛計程車,上車離去。


    司機問上哪兒,沐尹潔報了家娛樂`會所的名字。


    傍晚她被白慧關在房裏,一直到晚上七點多,看原本哭鬧要出來的她終於安定下來像是睡著,白慧才去給她熱了飯菜。


    她其實沒有胃口,抓心撓肺地難受,但在白慧麵前沒有表現出來,乖乖吃了些飯菜還喝了湯。


    白慧收拾碗筷回來,手上還有洗碗碰水後的冰涼,握著沐尹潔的手:“雖然不好受,但你看,忍忍不就過來了嗎?媽相信你可以!”


    沐尹潔臉色蒼白地沒回答,說累了,要回房休息。


    從昨夜把女兒接回家起白慧處在擔心憂慮之中,一夜沒睡,今天又折騰了一整天,在客廳不知跟誰打了好一會電話,悄悄開門看,沐尹潔真的躺在床裏睡著,她也便撐不住地回了自己房裏早早睡下。


    然而,她卻沒想到,沐尹潔會趁著她去休息之後離開了家。


    即便坐在後座上,車窗並沒有打開,沐尹潔依然維持雙手環抱裹著身上大衣的姿勢,目光迷茫地落在某一處,出神著。


    夜晚,途徑的繁華路段,霓虹光彩偶爾從窗外投來,在她臉上映出光斑,也映入那一雙無神的眼。


    她什麽都沒有多想,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去找梁子懿,因為,唯有他有她想要的東西。


    車內沉默到毫無動靜,司機往後視鏡看一眼,心想這位年輕小姐是不是失戀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司機的聲音好幾句,才將沐尹潔喚回神。


    從大衣口袋掏出錢包,付了車錢推門而下。


    抬頭看到麵前的娛樂`會所大門,最近梁子懿很喜歡來,她跟他不在家的時候,經常就在這裏。


    直接往裏走,一邊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你在哪個包間?”


    “你要過來?”


    聽到她的聲音,電話中男子微微一頓,繼而報了所在包間的房號。


    沐尹潔不多說,掛了線,踩著高跟鞋快步往他說的包間去,她渾身沒勁,倒不是沒力氣,就是有點虛。


    在白慧麵前都是裝出來的乖順,因為她怕極了再度被關起來的日子。


    梁子懿為了讓她屈服,曾經關過她。


    家裏母親為了讓她戒掉毒癮,也打算關著她。


    蒼白的臉色嚴肅,唇緊緊抿起,捏緊了手裏的手機,不管是誰,她都不想再體會那種不得自由的感覺。


    包間就在眼前,然而這時候,跟前過道,正有幾人路過。


    她的腳步一頓,那一刻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人卻無法移動分毫——


    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見麵,怎麽也沒想到,在這裏會碰到蕭然與蕭湛兩兄弟。


    蕭然的目光似乎曾往她這邊掃來,至於有沒有認出她,她不清楚,隻是那人神色淡淡地轉開,與身邊人說著什麽,朝前走去了。


    想到自己的心思,想到蕭然的冷漠,也想到蕭湛的絕情跟不與轉圜,她心跟臉都繃得很緊,即便是她期待見到的人,今夜,此刻,也不是合適的時候。


    深呼吸,她快步推門進去包間裏。


    “剛剛路過的,是沐尹潔?”


    蕭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看來剛才他也看到了,隻是沒確定。


    “是吧。”


    蕭然淡淡應著,朝前走,對於所遇之人沒有一點波瀾起伏。


    昨日他在手機上發現有沐尹潔的兩個未接來電,那時候他正在房中健身,回去擦著汗看手機,並未回撥,直接刪除了記錄。


    不知道沐尹潔打來是想說什麽,但於蕭然而言,都沒有意義,沒有聯係的必要。


    ……


    包間裏麵男男女女又唱又跳,音樂聲很大,那震耳的音樂在沐尹潔心上敲著節拍,反胃的感覺逐漸襲來。


    穿過眾人,找到梁子懿,那時候他正站著,與一個穿著火辣的女人貼著跳舞。


    沐尹潔的臉色是來時的蒼白加上此刻的難堪,看著更不善,那穿著火辣的女人無意中往這邊一看,觸及沐尹潔的目光不由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抵開梁子懿的身體。


    誰都知道,梁子懿與白氏千金分手之後,很快就跟沐家的長孫千金沐尹潔在一起了,沐尹潔的背景,比白諾涵更不好惹。


    因為懷中的異樣,梁子懿轉頭跟著看過來,看到沐尹潔,沒有驚訝,隻是一笑,推開身前女子轉而伸手將她一把拉過去抱在懷裏,如此一氣嗬成毫無尷尬。


    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音樂聲裏,梁子懿的聲音貼著她耳邊道:“怎麽,想我了?”


    沐尹潔忍著想要推開他的衝動,因為在這種地方,她感覺自己的感官開始有些無法控製,手腳有點顫。


    她深深看著他,就要開口,被那人堵住嘴,眾目睽睽下熱吻。


    到後來,沐尹潔要靠抓著那人的衣服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站好,她的模樣臉色,梁子懿又怎麽會不明白怎麽回事。


    “說到底你還不是得出來見我。”他扯唇笑,是得意得逞,是勢在必得。


    繼而摟著她,從眾人身邊經過,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大家追隨的目光都很曖昧,蹲在桌前擺著酒水小吃的服務生中其中一人,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起身,拿著空盤子出了包間。


    ……


    洗手間裏,沐尹潔還是沒說話,隻是抓著他胸膛的衣料,呼吸有點重,今天她忍過了第一回,不代表她能忍過第二回。


    梁子懿從外套內袋裏摸出來一隻像是裝口香糖的小鐵盒,倒出來一粒橙色的藥片,在沐尹潔伸手的時候,卻抬高了手臂握在掌中。


    “我記得昨天你那裏還有,那麽快就沒了?”


    沐尹潔不敢說藥片被發現的事,眼中隻有他的藥,謊稱:“不小心弄丟了。”


    她抬手去拿,這一次,他放下手,拉著她往外。


    從最近的一張桌子上倒了杯啤酒,拿起來的時候梁子懿的手掌中落入什麽東西,混入黃色的液體裏,而後,他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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