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要臉了。


    這種不要臉的事情,梵行止居然也做得出來。


    紀綺羅這麽一句話,也提醒彈幕開始罵梵行止,多給梵行止刷票,讓梵行止趕緊去死。哪怕這個世界毀滅,青陵仙尊這個男主狗帶,梵行止也是要殉了陪葬。


    不過梵行止不愧是梵行止。


    若換做靳雪煙,人家靳師姐還會不好意思一下。可梵行止麵對這些質疑目光,甚至沒跳動眉毛一下。


    他才不在意這些不相幹的人想什麽。


    梵行止甚至還慢有條理的回應紀綺羅的質疑:“曾經是你師尊,如今再教導你知曉向前,如今更證明你本不必猶豫。恐懼二字,更是我等修仙者應該戰勝之心魔。”


    紀綺羅:我可謝謝你啦!


    梵行止心湖卻無半點動搖。


    他對紀綺羅生氣時,是輕視紀綺羅時候。一個螻蟻一般人物,又如何配挑釁自己之尊嚴。


    一旦紀綺羅真正成為威脅,梵行止反倒冷靜下來,並沒有生氣。


    ——她雖刻意挑釁,但焉知不是因為青陵仙尊傷得極重,所以故意為仙尊掩飾?


    越是心虛,所以才越發張揚輕狂?


    這倒是紀綺羅的風格,時刻在作死邊沿橫跳,卻不過為了掩飾自己目的。


    就像她之前是自己徒兒,明明知曉自己盤算,卻是故作囂張!


    那麽現在,就可以搏一搏。


    梵行止握劍的手也是輕輕側了側。


    然而他旋即謹慎下來。


    他心裏也浮起了一個但是。


    但是——


    但是紀綺羅放肆作死,跟自己撕破臉的前提,是她在隕山得了機緣成為大仙人階位。


    她看似輕狂,實則小心翼翼,手握底牌,才會這麽浪。


    那麽梵行止對自己的判斷又不那麽確定起來。


    這些心思流轉間,梵行止終究還是決定保守起來,不要那麽□□。


    一個人麵對自己,總是會珍惜一些,多愛惜自己一些。


    梵行止慢慢的垂下了冷瞳劍,那雙銀月色的眸子望向了紫宮府府主。


    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嗓音音線卻是極悅耳:“府主如今功體可還好?”


    血魔已經鬆開了紀綺羅那片手掌,人前□□:“我很好,掌門實不必擔心。”


    他確實也很好。


    梵行止何足懼?這具殘軀雖然傷痕累累,但是拚得性命不要,施展一兩個犧牲性命臨死反撲的禁術,也能順勢把梵行止帶走一波。


    好偉大,這豪宅他可以不要了。血魔想想都為自己所作所為而感動。他忽而覺得,自己照鏡子越發像個好人。


    紀綺羅:救命,做個人吧!


    她勸做人對象可是血魔。


    這純屬把住家身軀當作消耗品。


    如此真情實意的表演下,梵行止自也瞧不出絲毫破綻,搞得梵行止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


    他手掌一動,冷瞳劍終於化作劍珠,融入自己手掌心。


    梵行止比肩行禮,甚至輕輕稱讚一句:“府主今日之所為,實在是令人感動之極。”


    這麽說時,在場氣氛也是和諧起來。


    甚至各峰修士都暗暗送了一口氣。


    若梵行止和府主撕個昏天黑地,能是什麽好事?


    眾人小心肝抖抖,也實是不敢想太多。


    但誰也不知道一股可怕的冰寒湧入了梵行止心頭,使得梵行止心肝兒抖抖。


    紫微宗一直是屬於梵行止的東西,並且死死握在梵行止手中,是梵行止絕不會輕易讓出一樣。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緊緊握在手中之物竟一點點的從手掌心滑落。


    他想到了之前紀綺羅在紫宮府說的話。


    那時候少女巧笑倩兮,假惺惺的說自己想要成為掌門。


    梵行止當時聽了固然生氣,也不過是把這些話當作紀綺羅的一種挑釁。


    可是現在,這一切居然很可能是真的。


    難道真有人敢動自己掌門之位?


    這個被自己視作螻蟻一般的徒兒,曾經不過是靳雪煙的踏腳石,如今竟似要打自己的臉?


    紀綺羅一雙杏眼蓄著甜甜的笑意,如此對上了梵行止冷冰冰探尋雙眸,笑意亦是更甜了些。


    麵對這麽一雙動人眼眸,誰知曉竟蘊含這許多狡黠。


    紀綺羅慢悠悠的想,這件事情,一開始就不是她跟靳師姐之間的事。


    靳雪煙不過是個道具,梵行止才是始作俑者。


    也不是說搞翻靳師姐就這麽算了,真正坑了她的可是梵行止。


    現在掌門雖然吃了幾次虧,可說到損失,哎呀,那也真不算什麽。


    師尊臉皮厚,哪怕名聲掃地,他也一點也不在乎,不要臉得很。


    唯獨將梵行止從高高在上的掌門之位上拽下來,才是真正的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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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那道殷紅血輪飛回血魔手掌之中。血魔掌心一比, 這柄兵刃輕盈流轉間,化作劍珠消融。


    這時候一道光輝輕緩流轉,落入了血魔的手掌心。


    眾人不明何意時, 紫宮府府主緩緩說道:“雖以三月為限, 但此刻紀仙師票數過萬,已收割一半以上票數, 真是了不起。”


    “我若此刻立她為這一任辰子, 不知大家可會反對?”


    他這樣緩緩詢問,誰又會說不行?


    紫宮府府主風華絕代, 又是如此的威勢,令人難以抗拒。哪怕是追隨梵行止的利益相關者,也不免被紫宮府府主絕世風華所折服, 絕不敢說一句違逆之語。


    眼前的紫宮府府主實則已經占盡了人心。


    梵行止也默默認識到這一點,可他唇角卻是浮起了一絲譏諷笑容。


    哪怕青陵仙尊有如此風華,也是難以動搖梵行止所占據之勢力。


    隻因為紫宮府太過於講究正義與光明, 可追隨梵行止的各峰修士卻未必幹淨。經年累月, 這些大修哪個手裏沒些虧心事?


    莫瑉是前車之鑒,天璣峰這個例子在前。諸般利益相關者可願意本峰經受如天璣峰般的清洗重生?


    不過現在血魔如此詢問,自然沒有修士明麵反對就是。


    梵行止冷冷想著這些,在他心中, 世人的心思都隱匿著許許多多的利益盤算。


    包括此刻眾人對紀綺羅拯救世界舉動的推崇。


    但下一刻, 梵行止頓時也是打臉。


    隻見數到光輝起, 在場修士紛紛回過神來, 自己還有票沒有投。


    辰子若不選紀綺羅, 還能選誰。


    “紀師妹當之無愧, 除開紀師妹, 還有誰配成為辰子。”


    “我選紀師妹, 一定是紀師妹。”


    “若非紀師妹與紫宮府府主戰勝魔傀,隻恐紫微宗已是不在。”


    有人更暗戳戳想,梵行止這個掌門就是個空氣。


    紫微宗遇到危機之刻,梵行止想著的不是拯救紫微宗,而是自保罷了。


    眾人雖然不好明cue,但是卻可以暗諷。


    血魔此舉竟不是強迫,而是一種善意的提醒。


    那紀綺羅既已成為辰子了,怎麽就得有點儀式感。


    血魔渾身沐血,一張臉孔卻是聖潔而寧和。他手掌輕輕捧著這抹光蓮,就像捧著一道明潤的光。


    哪怕他渾身是血,也仿佛是給世間帶來光明的神明。


    現在他瞧著眼前俏生生的漂亮姑娘,姿態優雅而動人,緩緩吩咐:“上前,跪下——”


    紀綺羅:跪你個鬼呀!


    她懷疑血魔根本都是故意的。


    吃準自己要演跟他和諧美滿的關係,竟然故意這般折騰自己。


    她不好人前跟妖魔爭,一臉恭順向前,隻膝蓋屈了屈行了禮,也沒要跪意思。


    然後紀綺羅就保持身軀前傾,恭恭敬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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