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辦法雖然卑劣, 可花融秋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是呀,可能這兩塊木頭會守之以禮,可是這兩人卻會心意相通, 更覺得誌趣相投。


    而無能的自己也不過是個卑微的小青梅, 眼睜睜看著自己格格不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哈哈, 發乎情止乎禮, 可是正因為如此,反而能將人逼瘋。


    更能襯托自己是多麽的卑微可笑。


    既然如此, 花融秋寧可汙蔑,寧可造謠!


    因為他們的那些令人作嘔的的共鳴,真的給自己帶來了深深的傷害耶。


    日複一日, 年複一年,她的心魔蠢蠢欲動,將她給逼瘋了。


    她做不了蒙寒的靈魂伴侶, 已經被蒙寒狠狠拋下。


    自己最珍愛之物已經被人奪取, 她當然要狠狠報複。


    蒙寒的麵頰之上已經籠罩了一層寒霜,他看著花融秋的眼神也是說不盡的冰冷,說不盡的失望。


    哪怕花融秋在憤怒之中,一顆心也是禁不住砰砰一跳, 竟, 竟隱隱有些害怕。


    因為蒙寒以前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小秋, 當你說出這些謊言時, 你與我的情意也再也不存在了。從今以後, 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怒火又在花融秋胸口翻騰, 又是這樣, 這一切好像又是自己的錯!


    月昭容也冷冷的看著她, 她眼神已經透出了一股嫌惡之色。


    花融秋想,她自然是理直氣壯,覺得根本沒有對不住自己。


    可為什麽獨獨自己一個人不開心。


    在場天刑台修士亦生出幾許為難。


    兩方各執一詞,更不知曉誰對誰錯。


    紀綺羅那張嘴什麽都敢說:“隻怕是你們花氏血脈幹了些不厚道的事,如今脅恩圖報,折騰清清白白的寧師姐。一開始為求報答,方才對孤弱修士施展恩惠,借此綁住一些有良心的人。天啊,這樣的施恩是最壞的。”


    月昭容也聽不下去了,不免勸住紀綺羅那張嘴:“紀師妹,不可胡說。花刑主,他自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當然也是個好人。”


    紀綺羅飛快反應過來,一臉嚴肅點點頭,一副我懂了樣子:“不是花知雪,就是花融秋了?月師姐,你這是在用排除法告訴我們真相。說不定花刑主早死,還是被不孝女兒氣死的呢。”


    彈幕更是哈哈哈哈。


    【神特麽排除法。】


    【好有道理,隻能說有理有據怎麽破?】


    【我誰也不站,隻站我紀神!】


    【紀師妹那張嘴是無敵的。】


    月昭容為之語塞。


    是,又不是。事情是被紀師妹猜對了,但是月昭容沒想過暗示,她隻是仍對故去的花知雪保持敬重之意罷了。


    誰也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這麽紀綺羅狡詐的姑娘。


    花融秋被這麽編排,使她那張清秀小臉上頓時也是生出了憤怒的紅暈,她手掌死死的攥緊了衣襟,嗓音也是結結巴巴:“你,你竟敢這麽說!”


    別人看到花融秋手掌在發抖,以為這是出於憤怒,卻不知這竟然是出自於恐懼。


    紀綺羅也未免太厲害了!


    月昭容那個悶葫蘆什麽都沒有說,可三言兩語間,事情的真像卻像是要被紀綺羅給扯出來,硬生生的展露在眾人跟前。


    那些陳年的汙穢埋藏在歲月的陰暗角落,本來應該就這麽過去了,可是那些東西卻像要被紀綺羅再次泛起。那暗渠裏的汙泥若是翻出來,又是何等腥臭不堪。


    薄薄麵紗後那雙杏眼盈盈,仿佛能窺破人心。


    紀綺羅麵紗後紅潤的唇瓣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輕揚唇瓣露出一個魅惑人心的笑容。


    “小秋是前任刑主之女,出身不差,還有位青梅竹馬的好哥哥。若說人生有什麽不足之處,那就是她身軀孱弱,修為不高。人家啊,明著對一位刑主女兒客氣幾分,私底下卻當她是個吉祥物。”


    “修士界嘛,說到底也是實力為尊。小秋,我想你其實也並不那麽喜歡扮柔弱的,是不是?唉,這都是為了生活,迫不得已。”


    “更何況你雖與蒙師兄青梅竹馬,但人心易變。你怎麽會有安全感?想來也聽了一些閑言碎語。”


    “實力二字,就是小秋最介意的東西!”


    紀綺羅胸有成竹,這般娓娓道來。


    伴隨紀綺羅的那些話,花融秋那些陳年記憶頓時被生生泛起。陰雨天的池塘會有一股發腥的黴味兒,曾經的記憶亦是如此。


    蒙寒哥哥是個極出色的天才,年級輕輕就成為天刑台刑主。而自己呢,她卻是身軀孱弱。父親亡故之後,她的身份也是一落千丈。


    別人明麵上不敢對她怎麽樣,私下的話卻是說得十分難聽。


    “融秋師妹資質平平,當真與刑主相差甚遠。你說有一日,刑主會不會覺得不是很相配?”


    “怎麽可能,刑主若敢拋棄花師妹,那就名聲盡毀。更何況刑主人品高尚,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可不就被花師妹這個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給拿捏住了?”


    這些弟子憑什麽這麽說?那時候花融秋聽得滿腔怒火,可腳卻好似生了根一樣,並不好走出來,嗬斥這些長舌之人。


    因為,她自卑。


    “誰讓花師妹運氣好呢,她若不是前任刑主的女兒,別說會有這麽個好道侶,隻怕連成為紫微宗弟子都不夠格。可這就是命,錦鯉命又有什麽不好?我們這些弟子啊那就命苦多了,不敢奢望能有。”


    “什麽錦鯉命?你當是小說話本兒?真有那麽多癡心長情的男主角?花師妹以後怎麽樣,怕也難說得很呢!”


    那些話惡狠狠的打花融秋的臉,簡直讓花融秋狼狽不堪。


    是呀,現實裏又哪裏有那麽多童話。


    在花融秋最狼狽的時候,她聽到了月昭容的名字。


    “要說相配,我就說月師姐跟刑主才相配呢。一個是掌門愛徒,天之驕女,一個是高冷刑主,孤傲不凡。”


    “就是就是!其實我也不是不讓刑主談戀愛,但是一定要是個配得上他女子。靈魂知己,雙強聯合,想想都令人興奮!”


    女修們磕起cp來,也是不在意這其中合理性的。


    月昭容不過是出身天刑台罷了,她沒跟蒙寒有多少話,更沒有什麽特別的交情,自然絕不會有曖昧的舉動。


    但是她美,她彪,她跟蒙寒站在一起賞心悅目,讓人想要啊啊啊啊。


    誰願意磕個孱弱且沒有實力小白花跟蒙寒組cp?


    那些八卦的修士都走遠了,她們在自家地盤上沒有用神識掃描,自然也不知道花叢後藏著一個花融秋。


    女孩兒隱忍著淚流滿麵,將自己嘴唇都給咬破了。


    這些話她偶爾聽過隻言片語,隻不過大家機警,一旦發現花融秋,那頓時閉口不談。


    如今那個朦朧的窗戶紙終於被捅破了,令花融秋終於發現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她還瞧見蒙寒接待月昭容的樣子。


    月昭容是個念舊的人,便算她已經是掌門愛徒,仍時不時回天刑台,以此看看舊人。


    那這麽一樁好事情,蒙寒身為刑主,自然是客客氣氣的。


    沒被罪紋噬臉的月昭容豔光四射,既健康,又自信。


    花融秋混跡在人堆裏,她蒼白孱弱,一顆心酸透了。那時候蒙寒跟她的感情也還挺好,蒙寒也不是這麽冷冰冰的樣子。尋到機會,蒙寒還偷偷衝著她笑一笑。


    花融秋也回應笑了笑。


    可花融秋的一顆心卻是澀透了。


    她不要當一個廢物,不想自己被挑選,更不願意一切依仗蒙寒的良心。她害怕,她患得患失,總擔心蒙師兄有一日被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搶走。


    所以她需要力量,她更不願意仰人鼻息。


    這個時候,花融秋又得到了一本禁術。


    本來她膽子也還沒那麽大,可想著蒙寒那張英俊動人的臉孔,她一顆心也是活泛了。


    蒙寒師兄是自己的,那絕不能讓給別的人!


    她那顆心啊,就這樣砰砰的跳。


    如果自己能穿越回去,她一定告訴那時候的自己不要!


    但現在木已成舟,過去的事已經是發生的事。


    她耳邊聽著紀綺羅那個小惡魔嬌滴滴說道:“我突然發現,一個人總是會以己度人的。比如一個人喜歡耍手段,那麽就會覺得成功的人一定做過見不得光事情。”


    “小秋,你說月師姐為了提升修為,沾染靈根。這些事情若真有人做過,說不定這個人就是你。”


    “隻是月師姐顧及已故刑主得恩情,替你抗下這件事。難怪你今日非要提這些恩惠,我知道了,”


    紀綺羅笑容甜甜的,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淩遲花融秋。


    難怪!唯有這樣的小惡魔,方才敢跟掌門作對。


    紀綺羅帶節奏帶得飛起,搞得在場得天刑台弟子也麵露異色,並且看花融秋眼神也多了幾分測度和打量。


    更有人直接問出聲:“紀師妹這麽說,可有什麽證據?”


    直播間觀眾差不多也是被同款帶節奏。


    【我跟這些天刑台弟子同款眼神怎麽辦?】


    【好有道理,紀師妹金句頻出。】


    【不要攔著我,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


    但也有人暗戳戳反對。


    【沒憑沒據,紀綺羅憑什麽帶節奏?】


    【她汙蔑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是想要逼死人家嗎?】


    【上麵,那花融秋汙蔑月師姐就不是要逼死人?憑什麽?憑她是朵小白花。】


    彈幕頓時吵起來。


    短短幾句話已經扭轉輿論,花融秋清秀的麵頰之上也流轉憤怒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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