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雪煙就好似被打了一巴掌,她想要把紀綺羅給撕了。


    紀綺羅也太不要臉了。


    紀綺羅的手指很柔軟,甚至比當年靳雪煙的更軟。


    因為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保養自己肌膚,所以手指又軟又柔。哪怕隔著一層手套,紀綺羅那手套應也是一種法器,並不會損失真正的肌膚觸感。


    透著麵紗,喬白雪能瞧見一雙盈盈杏眼。


    由於兩人身高差的關係,紀綺羅甚至要輕輕的抬起頭。


    這副模樣確實是溫柔討喜,瞧著倒也令人喜歡,難怪很是受寵。


    不過感動什麽的,那也沒必要了,這不過是滿足她的虛榮心。


    師尊的新寵就是眼前惡劣的小師妹,是個想要將世間一切好東西都抓在手裏的性子。


    她手指雖然帶來溫暖,卻沒暖到喬白雪的心裏


    紀綺羅其實並不在乎喬白雪的看法,她在意的是圍觀群眾。至於觀眾對自己是什麽看法,紀綺羅也是心中有數的。


    單單用言語送點兒溫暖,這顯然是不夠了,紀綺羅心知必須得下血本。


    紀綺羅靈光一閃,腦內飛來一道靈感,她決意對自己加戲。


    “故而在我心中,並不會視你為奴,更不願意將你禁錮。”


    這麽說著時候,紀綺羅已經鬆開手,再輕輕的摘下了自己小指上的鐵指環。


    迎著眾人驚愕的目光,紀綺羅手指微微一動,隻見那枚索魂鏈已經順勢飛快掠出喬白雪的身軀,盈盈飛在兩人四周。


    那物沒入了喬白雪的血肉,從此將喬白雪禁錮,他一生一世都不能解開。


    除非,主人替他除之。


    然後喬白雪肩頭一疼,紀綺羅竟輕巧將此物從他血肉之軀中拔出。


    眾人表情是風中淩亂。


    這特麽是打了那些處置喬白雪大佬的臉。


    你說她就算是好色,也搞得太過了些。


    難道紀綺羅真不怕得罪人?


    少女嬌嫩的麵容隱匿在輕煙似的麵紗後,她臉上也沒帶怕的。那扯出來的鎖魂鏈猶自帶著一點溫熱的血絲,如活物般輕盈流轉,讓紀綺羅握住了一頭。


    她手掌輕輕一抖,這枚鎖魂鏈頓時化為齏粉。


    那動作隨意間竟有些帥氣。


    她替喬白雪解除禁製之後,也應該說些什麽。


    一瞬間紀綺羅殺手本能啟動,福至心靈,作業照抄會不會。


    粉絲小論文不是現成的?


    刹那間紀綺羅杏眼浮起了一層瑩潤光輝。


    “喬師兄,無論你遭遇什麽,你仍不改初衷,仍然是當初那個光彩耀眼的喬白雪!”


    “現在你甘願成仙侍,無非是因為族人。你仍為了別人,這樣委屈自己。因為這樣,有一些庸俗之人因此看不起你,但這一切一切,都無損你的本質,你仍然是那個喬白雪。”


    “無論你經曆過什麽,你仍有著那麽一顆溫軟初心。”


    “如今你我地位上的差別,並不代表我當真比你高貴。”


    “喬師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再次站起來。”


    一番話是把粉絲小論文打碎重組,再以自己語言描述,高級翻譯一番。


    紀綺羅說得情真意切。


    隻可惜沒能摘下麵紗,讓自己演技十成十的展露。


    在場修士聽得大為震撼,一時竟不知曉說什麽才好。


    紀師妹似乎,似乎也還有點兒人情味兒。


    喬白雪靜靜的看著她表演,一雙眼睛也是看不出喜怒。


    紀綺羅心忖你別太難搞了。


    她一片溫軟手掌又伸出去,握住了喬白雪的手掌。


    喬白雪的手幹燥、溫暖,以及平靜。


    第8章


    喬白雪的脈搏並沒有加快,紀綺羅趁機探查,喬白雪也沒有心跳加速反應。


    他似乎像是深沉的水,因為冷了太多年,已經無法再沸騰。


    雖然戲是演給別人看的,但是紀綺羅多少也有些挫敗感。


    不過,也隻有那麽一點點。


    下一刻,紀綺羅嗓音頓時甜美歡快起來。


    “師兄不必為我擔心,我不怕得罪誰。”


    “我可是掌門最寵愛的徒兒,今後,誰要是威脅喬師兄,就是故意讓我不開心。”


    青娥聞弦而知其雅意,不愧最強下屬,她秀麗的麵頰之上頓時透出了濃濃擔切之色。


    “仙主,你如今這樣,可是不知得罪多少人。就連靳師姐,不也是對這些麻煩避之不及?你跟靳師姐不一樣,你從前跟喬師兄又沒有什麽交情。”


    她又插了靳雪煙幾刀,三句話不離靳雪煙,像是離了靳雪煙不會說話一樣。


    靳雪煙青筋突突。


    紀綺羅一副很任性很嬌的樣子:“我不管,難道為了這些事,師尊就不喜歡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可是冒著失寵風險幫襯喬白雪。


    喬師兄你可得有點心。


    雖然演戲是衝著觀眾演的,但是紀綺羅也是想往喬白雪身上撈點收獲,多少得有吧。


    喬白雪慢慢收斂了目光,伸手按住了肩頭。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眾人心思各異,然後這一支隊伍也踏上任務征程。


    喬白雪沒有禦劍飛行,而是被紀綺羅拉上龍舟。


    耳邊清風拂發,送來一道溫潤嗓音。


    “喬師兄,傷口還是需要處理一下的。”


    他知曉說話的是紀綺羅身邊的仙侍莫淵。若在之前,喬白雪無心理睬不相幹的人,可是如今,他眼皮卻禁不住輕輕一跳。


    “多謝。”


    他終究說了一聲,嗓音微微有些幹啞。


    喬白雪忽而微微一怔。


    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疏離空洞感,竟好似淡去了不少。


    紀綺羅那些熾熱似火的話,仿佛確實溶解了幾許心口的冰冷。


    他知曉青娥、莫淵是紀綺羅最倚重的兩位仙侍,可謂愛惜之極,連帶著兩人也很有地位。


    但在這之前,喬白雪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他們。


    哪怕是青娥之前出於侮辱,他的悲憤也隻是對準命運,而不是衝著特定的某個人。


    然而現在,他終於認認真真看了一眼遞藥過來的莫淵。


    莫淵一身玄衣,有著一張討喜溫秀的麵孔,雖說是個仙侍,通身的風姿竟不輸那些名門修士。這張臉唇角泛起淺淺笑容,笑時候雙眼眯眯,予人一種溫暖融融的親切感。


    莫淵拿藥的手指骨修長,手型優美。而他另一隻手卻帶著一隻墨色的手套,並且好似總不抬起來。


    而那份如水溫柔間,又有著一種讓人猜不透的深邃。


    莫淵微笑:“仙主名聲雖然不好,但是,她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就像我和青娥,我們與她並非主奴,隻是願意追隨她而已。”


    鎖魂鏈抽出後的傷口是極痛苦的,那蝕骨之痛令喬白雪渾身冒冷汗。隻是喬白雪善於隱忍,所以一聲不吭。


    然而當那藥膏敷上之後,一股清涼之意透來,那些痛楚居然是奇妙的消失了。


    喬白雪微微一怔。


    莫淵溫和的言語柔柔而來,如清風拂麵。


    “喬師兄之所以覺得屈辱,是因為覺得身份仙侍低人一等。哪怕是靈域已廢契約蓄奴,可是許多修士眼裏仙侍仍是低賤卑微,並不值得被尊重。哪怕,是喬師兄這樣的君子。”


    “現在,我感覺到喬師兄打量的目光,可之前喬師兄的目光從未落在我跟青娥身上,也許,你甚至不記得我們的臉。但我們的仙主心中,卻真正沒在意過這些。”


    一番言語娓娓道來,從側麵烘托出紀綺羅被世人誤解的悲天憫人善良大度的真正形象。


    這顯然是一套全家上陣的組合拳套路。


    紀綺羅不是一個人,她擁有一個團隊,這套路不是正常人能抵抗得了的。


    喬白雪唇瓣動動,似想要說些什麽,可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他確實沒關注過青娥和莫淵,但那並不是因為兩人是仙侍。是因為他從劍窟出來之際,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興趣,所有人都是麵容模糊。


    就連他多看紀綺羅幾眼,也是因為紀綺羅是師尊最寵愛的徒兒。


    現在他開始關注別人的樣貌,是否說明內心的冰冷已經開始融化幾許?


    喬白雪的目光不覺向著紀綺羅望去。


    紀綺羅坐在龍舟頭部,輕輕的揚著雙腿。


    風輕輕吹拂紀綺羅的衣衫,紀綺羅如一朵冉冉綻放的花朵。


    就像這世間最嬌豔最張揚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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