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知道活殉嗎?”


    “就是那種專選童男童女,在活著的時候灌入水銀,給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陪葬的那種。”


    紙人話音剛落,站在時鹿麵前的小姑娘忽然捂著耳朵尖叫,被它影響到的熊貓娃也跟著大叫。


    鬼氣還沒來得及外溢,熟悉的歡快韻律響起,熊貓娃表情一頓,伸出小短手去掰眼前的手機屏幕,情不自禁搖頭晃腦,咿咿呀呀跟唱起來。


    小姑娘茫然地看著弟弟方向,好奇地飄了起來,從後麵湊到手機屏幕前。


    時鹿順勢蹲下,把手機放在地上,兩小孩的注意力齊齊被引開,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搖擺。


    “你做了什麽?”紙人的語氣不再輕鬆。


    時鹿微微一笑:“你聽不出來嗎?時下最熱最當紅,平台播放量和話題度都一騎絕塵,被譽為婆婆媽媽的好幫手的——動畫片。”


    感覺智商受到侮辱的紙人:“……”


    第125章


    哄孩子這種事情時鹿確實沒什麽經驗,能想到的辦法無非是吃和玩,兩個小孩都是古代人,隻要是新奇的東西,很容易就能引開它們的注意力。


    “你是想借它們倆的手對付我們吧。”時鹿看穿紙人的陰謀,“不過你說的沒錯,它們確實太小,什麽都不懂,哄起來很容易。”


    在時鹿的印象裏,紅臉紙人背後的人冷靜、成熟,即便是前兩次的偷襲,他也隻是站在旁邊充當觀察和輔助的作用,將衝鋒陷陣的事情交給同伴。


    為了突顯存在感,特意出麵挑釁的舉動並不像他前兩次所展現出的性格。


    或許時偉泉找上紙人真的隻是意外,但他在此刻突然出現,必定抱有什麽目的。


    故意提起‘古墓’‘活殉’這些字眼,無非是為了刺激兩個小孩的記憶,就像是熊貓娃發狂前,謝皎不管不顧吼出的那句話。


    ‘去死吧,為了我們去死吧,隻有你死了,我們全家才能活下去!’


    這句話或許就是兩個小孩在被家人賣掉時聽到的冷漠話語,是造成它們悲慘命運的起始點,也是能夠打開憤怒值的開關。


    喚醒鬼王的殺意,才是紅臉紙人現身的主要目的。


    計劃被看穿,紅臉紙人沉默下來,吊在半空中的大鈴鐺忽然搖擺起來,叮叮當當,沉悶且刺耳。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沒有其他手段控製它們兩個……”聲音戛然而止,紙人被結界拍扁,再沒機會出聲。


    鈴鐺聲隨之消失。


    “站都站不穩還想攪弄風雲,用不出來什麽手段都白瞎。”時鹿插著腰,暗暗在心裏吐槽那紙人的腦子太笨,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他現在是弱雞的事實。


    巴掌大的紙偶人,要是真有能力做什麽,也不用靠嘴來轉移注意力了。


    與紙偶的聯係被強行切斷,背後的控製者惱怒地錘向桌麵,聽到響動,身旁二人同時扭過頭。


    女人:“怎麽了?”


    控製者:“鬼王被提前發現了。”


    女人:“可惜了,再養上一兩個月就能長大的。”


    控製者:“為了讓它快速長大,我才提議時偉泉把鬼王分出去養,沒想到弄巧成拙,分·身居然在大庭廣眾下攻擊了人。”


    女人:“南城那邊的行動組這段日子的運氣還真不錯,我們試驗的幾個點都被他們巧合的發現了……等等,不會又是那個新人幹的吧?”


    控製者:“是她。”


    女人:“哈哈哈哈,那個新人好有趣,這是不是就是八字不合?走到哪都能撞上我們的實驗點,她要是在全國都溜達一圈,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旁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看著桌麵:“越是這樣,越代表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女人遞給男人一份文件:“說不定還真是她呢,身份互換後,最後一個條件也符合了。”


    男人打開資料。


    控製者:“怎麽會是她啊,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是假千金,還提前部署好一切的?最無法理解的是她還弄出一個假千金來假冒自己,這人真有意思,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嗎?”


    女人:“你是想說她好蠢嗎?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她這麽做是別有用意。同年同月同日同一個地點出生,是宿命的糾纏,還是因果的必然呢。”


    男人撚著紙頁眯了眯眼:“因果。”


    女人:“或許這位才是我們要找的人呢?越是不可能的人往往就越有可能,反正多加一個備選人,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


    男人的目光留在手中的資料上,久久沒有接話。


    -


    接到時鹿的通知,段俞非第一時間讓人聯係救護車,隨即帶著隊伍衝進時家。


    一邊讓人對時偉泉和謝皎急救,另一邊安排其他人進行搜索,很快他們就在一樓的原保姆房間找到了鍾秀敏和時家成母子。


    隻是三人都處在高燒奄奄一息的狀態,隨即被火速送往醫院搶救。


    會議室中,段俞非遞交了最新的調查結果。


    “三個人都被抽走大量的血液,鍾秀敏手臂、大腿、還有肩膀位置被咬下了一塊肉,手臂上的傷口有點感染,還好搶救及時,現在人已經蘇醒了。時家成的母親身上倒是沒有咬傷,但被抽過血,又被長時間捆綁,精神狀態不太好。時家成的傷勢最嚴重,全身上下的咬傷共有九處,肚子上的傷口已經化膿,搶救結束後被送進了觀察室,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好說。”


    “時偉泉背部近乎被砸爛,不過性命倒是保住了,謝皎身上的傷口比較淺,主要集中在正麵,臉上、胸口最嚴重。”


    “據鍾秀敏回憶,時偉泉堂而皇之把小三和私生子帶回家後又讓人把她趕出門,她動了同歸於盡的心思,半夜悄悄潛回去,正好撞到他們在房間養鬼的畫麵,然後就被抓了。”


    “時家成母子是因為時偉泉找律師告他們上門大鬧,當時鬧得物業差點報警,時偉泉在這時候改變主意提出回家再談,兩個人之後就沒再出來過。”


    上門大鬧確實符合時家成母子的做派。


    “他們三人身上的血和肉,還有林霄的耳朵,都是被它吃掉的。”段俞非看向正坐在會議桌上擺弄時鹿手機的熊貓娃。


    那天真無邪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鬼王。


    再者,鬼吃人這種事情影響太大,官方對這件案子極為重視。


    市刑警大隊商局麵色凝重。


    唐信忠見狀解釋道:“雖說是鬼王,但終歸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喝人血吃人肉可以加快他長大的速度,提升力量,同時也能催化出鬼王殘暴殺戮的本性。”


    段俞非:“這麽說不是他自己要吃人的?”


    唐信忠點頭:“血是用針管抽出來的,如果是主觀上想要喝人血,是不需要這個步驟的,一兩歲孩子飲食都掌握在父母手上,他們給什麽小孩就吃什麽。”


    所以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時偉泉和謝皎身上。


    時鹿皺眉:“那個戴麵具的家夥果然是在撒謊,他們會找上時偉泉隻怕也是早有預謀。”


    普通人養小鬼改運,哪有玄術師會送上鬼王這種級別。


    段俞非義憤填膺:“沒有人逼著他請小鬼,本質還是他自己貪得無厭,為了幾個錢不惜把親生骨肉當成祭品,他怎麽不用自己做祭品,這種人會不得好死的!”


    商局敲了下桌麵,提醒段俞非不要將個人情感帶入偵辦過程中,轉而看向桌麵上的小鬼王:“雖然他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但畢竟是會喝血吃肉的鬼王,不盡快處理的話恐怕會留有後患。”


    “太過粗暴的手段可能會適得其反,如果能讓他們自願去投胎是最好的結果。”唐信忠拿出案卷裏的一張照片,“紅布裏麵包裹的他的本體,那個小姑娘也被禁錮在裏麵,我們隻要為其佩戴上舍利,再輔以淨化的陣法,最後哄誘它們離開就好。”


    “問題的關鍵是該怎麽讓它們自願離開。”


    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時鹿和她身旁的封臨初身上。


    察覺到他們的意圖,時鹿嘴角肌肉僵硬:“我也不會哄啊。”


    這種事情的難度和技術性都太大了好不好。


    唐信忠:“可是他們好像把你和你師兄當了父母,由你們來處理的話幾率比較大。”


    “隻要朝他伸手自稱媽媽,這孩子都會相信的。”時鹿據理力爭,“要不你們試試。”


    考慮到時鹿和封臨初的性格,確實不一定能帶好孩子,萬一脾氣上來反而惹怒鬼王,豈不是雪上加霜?


    唐信忠利落拍板:“既然這樣,那大家都排隊試試。”


    經過不怎麽漫長的排隊哄娃,熊貓娃被一群人花樣百出的滑稽模樣嚇到,一頭栽進時鹿的懷裏,還是怎麽薅都不願意下來的那種。


    被迫帶娃的時鹿:“……”


    從單岩餐廳裏帶走的女鬼交由隊裏處理,至於報酬方麵時鹿選的是餐廳的會員卡,這樣以後出門就不用為到哪裏吃飯而發愁了。


    兩個小孩原本就共存在同個身體裏,唐信忠便將小姑娘也放進了時智洋的身體裏。


    帶娃第一天,時鹿和封臨初帶著兩個小孩去了遊樂園,鬼王身份特殊,官方出麵提前聯係好遊樂園負責人,不僅限製了當天遊客人數,還安排了三十幾位便衣警察混入人群。


    瘋玩一天,兩個小孩都很盡興,半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讓你爸抱。”時鹿毫不留情地把纏著她的奶娃娃塞進封臨初懷裏。


    小孩不願意走路,一個勁纏著大人抱,累得她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找你爸去’也成了時鹿今天說的最多的話。


    封臨初抱娃的方式很獨特,單手夾在一側,小孩也不覺得不舒服,一路都在咯咯傻笑。


    傍晚離開時,小孩回到了時鹿懷裏,親昵地摟著她的脖頸。


    遠遠看見一對情侶在耳鬢廝磨,小家夥直勾勾盯著看了許久,忽然靠近時鹿蹭了蹭她的臉頰,親密的觸感使他表情一頓,倏地張開嘴朝著她的臉咬下去。


    封臨初從後方穿過時鹿的肩膀,一手捏住小孩的腦袋,阻止下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從小孩剛剛的表現,時鹿大膽做出分析:“所以他是看到林霄和宋二少做出親密舉動有樣學樣,接觸到皮膚後忍不住上了嘴?”


    小姑娘提到過有黑黑的東西欺負他們,弟弟就把它們都吃了,這就能解釋小孩的分·身在餐廳時為什麽會突然攻擊想要捏它臉蛋的女鬼。


    女鬼在分·身眼中就是黑黑的東西,擔心會被欺負,隻能先下手為強。


    封臨初幽深的眼眸中充滿危險,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小孩的腦袋,他語氣冰冷:“如果他再長大些,吃人就會成為本能。”


    “但是這個本能也是大人強加給他的。”時鹿推開封臨初粗暴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懷中小孩的後腦,“洋洋乖,咬人是不對的哦。”


    被“爸爸”捏疼的奶娃委屈地將頭埋進時鹿的肩窩。


    沒過多久像是認識到錯誤般蹭了蹭時鹿的鬢角,這一次沒再張嘴咬人。


    以父母身份帶娃的第五天,時智洋的身體冰冷了下來,在舍利和陣法的輔助下,得到父母愛護的兩個孩子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段俞非這幾天一直蹲守在附近,接到電話後火速帶人上門處理時智洋的屍體。


    “雖說是私生子,但時智洋也挺無辜的。”單拿被當做祭品這一點來說,這孩子就是受害者。


    段俞非:“時家成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鍾秀敏也恢複的不錯。時偉泉和謝皎也恢複意識,現在正在進行例行調查問話。”


    時鹿點頭:“正好,我們也到醫院去看看他們。”


    時家成母子二人時鹿自動忽略,到達醫院後直奔鍾秀敏的病房,接到消息的鍾外公第一時間從老家縣城趕了過來,這幾天都留在醫院裏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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