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鹿:“……”


    或許她總掛在臉上的迷之自信並非全來源於身上渾厚的修為,而是更為純粹的自戀而已。


    離開酒店,時鹿和封臨初坐上前往機場的車。


    一路上時鹿頻頻偷瞄身側,直到封臨初受不了看過來,才往司機方向抬了下下巴。


    封臨初盯了她幾秒,抬手在駕駛座椅背上畫了道符。


    看著他收回手,時鹿迫不及待問道:“師兄,淩幼顏說你的魂被撕走了。”


    封臨初平靜地看著滿臉關切的時鹿,半晌後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平靜地移開視線。


    時鹿呼吸一頓,用著很輕緩的語氣追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很小的時候。”他仍是很平淡的模樣。


    “是什麽人幹的?”


    “不知道。”


    “那還找的回來嗎?”


    “或許吧。”


    無論時鹿問什麽,封臨初都會回答,隻是他的話語中充滿著未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標準答案。


    沒過多久,車子忽然停在路邊,時鹿下意識抬起頭。


    “不好意思,車子好像出了點故障,我下車檢查一下。”司機回過頭滿臉歉意說道。


    “好。”時鹿點點頭。


    見司機下車搗鼓了好幾分鍾也沒得出結果,時鹿看了眼時間:“師兄,要不我們打車過去吧。”


    兩個人都不會修車,也幫不上什麽忙,下車後,時鹿走到司機身邊詢問情況,簡單交談過提出先走。


    飛機不等人,司機不敢耽誤他們時間,拿出手機要幫忙叫車,時鹿連忙拒絕,表示他們自己網上下單更加方便。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從他們身邊開過沒幾米就停了下來,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徑直朝時鹿方向走去。


    男人走近一看,確認沒認錯人,隨即揚起笑容:“你好。”


    時鹿看了他一眼,隻覺得有些眼熟。


    秦隨提醒道:“夜市。”


    時鹿恍然大悟,這位是前一段在夜市遇到的那位差點被下情咒的男人。


    “你好,好巧啊。”時鹿禮貌地點了下頭。


    “是的,很巧,看樣子你們的車子出了點問題,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們。”


    “不用,我們要去機場,直接打車過去更方便。”


    秦隨揚起笑容:“真的很巧,我也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如果你們也是去前南機場的話,那就更巧了。”


    時鹿張了張嘴,這還真是巧合到有些離譜。


    “你不會也去南城市吧?”


    “不是,我去晉遠市處理些私事。”


    這麽看來他真不是為了迎合他們才表示要前往機場,時鹿笑著點點頭,扭頭去看封臨初征求他的意見。


    封臨初看了秦隨幾眼,像是在確認什麽,隨即微不可查地點下頭。


    上車後,秦隨接到了好幾通工作上的電話,處理完才抽出空和時鹿淺聊幾句。


    知道管理局的存在特殊,他一句不提相關內容,聊的都是些尋常話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謙遜又紳士的風度。


    第120章


    從京市回來,填交完任務報告,時鹿和封臨初再次回歸假期。


    跑完步,時鹿想起該給時家成打通電話詢問找人的進度,然而連撥兩次都提示無人接聽。


    時鹿手頭上能聯係到時家成的方式隻有打電話這一種,如果出現沒接或不接的情況,就隻能……


    過會兒再打。


    時鹿在尋找親生父母這件事上的態度並不積極,一方麵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不容易找,一方麵則是憂慮他們的態度。


    倘若用時慍頂替身份的事情是由那位和時鹿抱錯的女孩一手籌劃,以時鹿的性格,與她達成和解或和平相處的可能性趨近於零。


    如果她的親生父母知道事情真相後仍舊選擇原諒養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孩子,那麽這個家她回去也覺得膈應。


    時鹿的性格並不好,從小到大的經曆早讓她失去對父母的信任,所奉行的準則就是永遠把自己放在首要位置。


    但又不能不找。


    就算事情的結果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時鹿也要揭穿所有的真相,哪怕最後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也在所不惜。


    隻是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時鹿仍舊會躊躇不決。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逃避型心態。


    時鹿晃了晃腦袋,將那些有的沒的都拋之腦後,高舉雙手伸了個大懶腰,身體放鬆後朝臥室走去。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咣當”一聲巨響,時鹿退後兩步尋著聲音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掉在地上的一盒鵝卵石,視線往上,鎖定了站在架子上的小黑。


    小黑一臉無辜地回望著時鹿,淡定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視線僵持幾秒,時鹿率先投降,她走上前半蹲下,先把倒扣在地上的餅幹盒拿了起來,再將鵝卵石一顆一顆地撿進盒子。


    這些鵝卵石還是當初時鹿一時腦熱想自學空間陣從花壇裏抓來的,隻是嚐試過一段時間後很有自知之明的選擇了放棄,之後便一直放在架子上吃灰。


    若不是小黑今天不小心碰到,時鹿都快忘記了它們的存在。


    撚起一顆表麵刻壞了的鵝卵石,時鹿從容地為自己辯解:“其實空間陣的用途也不怎麽廣,學會也沒什麽用。”


    “對吧,小黑。”


    小黑直勾勾地回望她,沒有搭腔。


    “哼,我等會兒要出門吃大餐,不帶你去。”時鹿幼稚地進行報複。


    收拾好鵝卵石,時鹿回到臥室拿衣服衝洗澡,穿戴整齊後又化了個淡妝,出門前特意繞回房間拿上淩幼顏給的簽名照,哼著小調美滋滋離開。


    簽名照自然是帶給淩幼顏的小迷妹時慍的禮物。


    看到淩幼顏的簽名照,時慍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語無倫次道:“啊啊啊,我也是擁有女神簽名照的人了,我老婆太漂亮了,這麽多張都給我嗎?”


    時鹿笑笑:“專門給你帶的,不給你給誰。”


    “愛你。”時慍愛不釋手地欣賞完手裏的簽名照後小心收好,雙眼亮閃閃地看著時鹿,“所以紅毯上那個徒手接雞蛋的保鏢真的是你吧?”


    真愛粉不會錯過偶像的每一場活動,淩幼顏走紅毯當天,時慍全程拿著手機追直播,事後也圍觀了粉絲怒扒那位朝紅毯上扔雞蛋的可惡份子。


    平台方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直播鏡頭也切得特別快,但還是拍到了保鏢衝向前一把抓住雞蛋的畫麵,時慍當時就覺得那個人很眼熟,隻是不敢確定。


    時慍:“粉絲群裏有人說紅毯上的那個保鏢是顏顏請的專業保鏢,都在猜測是不是私底下發生了什麽事情。”


    時鹿無奈說道:“粉絲果然個個都比偵探還厲害。”


    “不過我現在比他們知道的都多,你會去給顏顏當保鏢,說明事情很不簡單,不過你現在回來了,那就表示事情已經解決了。”時慍得意地挺強胸脯,片刻後俯過身,神秘兮兮地問道,“不過顏顏為什麽會和舒雅一塊走紅毯?”


    時鹿眨眨眼:“她們要合作了,不過你要保密哦,現在也不知道簽完合同沒有,萬一有變數就不好了。”


    時慍驚喜地點點頭,她雖然是淩幼顏的粉絲,但也很喜歡舒雅,單是想象一下兩個人同框的畫麵,都會忍不住感歎顏狗天堂。


    消化完偶像的第一手消息,時慍忽然叫了一聲:“啊,差點忘記,小鹿,我老板說他朋友的店裏出了點事情,讓我問問你接不接小單。”


    時慍的老板不就是楚明軻,時鹿挑了下眉:“小單?”


    時慍認真點頭,與楚家那種級別相比,她現在說的這件事當然隻能用小來形容。


    “說是有的時候店裏的客人會莫名其妙踩到水摔倒,可是至今為止也沒有查出地上那些水是哪裏來的,也不像是惡作劇。”


    隻是摔倒的話難度應該不大,時鹿飛快做出決定:“有錢送上門幹嘛不賺,去看看。”


    作為見過不少世麵的女人,時慍完全不在怕的:“我帶你去。”


    坐上出租沒多久,時慍的情緒忽然低沉下來,她猶豫地看了旁邊的時鹿一眼:“那個,其實還有件事……”


    時鹿看她:“怎麽,還有大單?”


    “不是,不是。”時慍抿了下唇,“其實我大伯他,就是那個,時,叔叔讓我大伯還有奶奶還錢,還說要告他們勒索,大伯和奶奶前兩天還來求我幫忙,我當時把他們打發走了。事後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我懷疑他們可能躲起來了,幫你找父母的事情可能……”


    先前被楚家連累,時偉泉騰不出手,他本就是睚眥必報的人,最近公司穩定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時家成算賬。


    母子倆不願意也還不出錢,隻能選擇躲起來,這是他們最常用的避禍手段。


    時慍原本不想讓時家成那些糟心事打擾時鹿,一百萬也不是小數目,於情於理都應該還給時偉泉夫妻。


    隻是時家成母子現在不知所蹤,讓他們打聽的事情也沒有下文,時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把實情告知時鹿,免得她空等一場。


    怪不得上午打電話的時候時家成沒接,時鹿了然道:“算了,正好兩邊都不是省油的燈,就讓他們跟時偉泉去狗咬狗好了,找人的事情……或許應該請專業人士幫忙。”


    時鹿忽然想到一個人,那位在晉遠市認識,租下時慍房子的經理人薑士達,說到打探消息,他應該很擅長。


    “嗯,還是找專業人士更好,我大伯他們真的很不靠譜。”見時鹿毫不在意,時慍頓時鬆了口氣。


    楚明軻的朋友自然也是一位家境殷實的富二代,因為家中還有兩位哥哥,繼承公司這種事情不需要他這個老幺操心,喜歡吃美食就開了家逼格很高的私房餐廳,在滿足口腹之欲的同時,也能收割有錢人的錢包。


    擔心剮蹭到前方的跑車,出租車司機隔著好幾米就停下了車,現在的位置離私房餐廳也就幾米距離,時鹿和時慍索性下車走過去。


    眼見就要走到私房餐廳門口,跑車車門直上開啟,一隻雪白的腿從車裏伸出。


    女人下車後立即轉身,極為自然地將滑落肩頭的肩帶往上拉,情意濃濃地追隨著從駕駛座位下來的紅發男人。


    餘光一瞟,林霄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扭過頭再次確認,鮮紅的嘴唇瘋狂上揚,好似裂開了血盆大口。


    “呦,這不是兩位假千金嘛。”尖銳的語調毫不掩飾她的不懷好意。


    時慍腳下一頓,時鹿及時拉住她的手腕繼續往前走。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兩個人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被無視的林霄瞳孔一震,氣得咬牙跺腳。


    “寶貝,怎麽了?”紅發男人親昵地摟上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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