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同她搭訕的年輕男人。


    他岔著腳,半蹲在小坡上:“虧我還擔心那個女鬼會對你做什麽,專程折了回來,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術師。”


    “不過沒關係,誰讓我就喜歡你這款的呢,等我把你帶回去,關進小黑屋子裏。”


    他搓著手,嘿嘿笑了一聲,像是在期待著什麽。


    舉止和神態都無比自然,並不隻是過個嘴癮而已。


    時鹿抿直唇,暗罵倒黴,繼被鬼纏上後又遇到變態,這個奉天觀怕不是克她。


    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麽,時鹿抬起手,學著小璃動手時的模樣,五指一抓。


    透明的罩子從天而降,將男人困在裏麵。


    “陣修?”男人興奮地咧開嘴,隔著牆的聲音悶悶的:“越是反抗我的女人我就越喜歡!”


    他舔過唇,弓起背雙手撐向地麵,右腳往後挪了半步做出俯衝的姿勢,麵部陸續長出灰毛,瞳孔也變成了黃褐色。


    第一次見這架勢的時鹿瞳孔地震。


    這又是個什麽玩意?!?


    第9章


    繼滿臉長毛之後,男人的頭發也開始變色,接著長出獠牙,臉型逐漸拉長。


    即便長出毛發和獠牙,但框架依舊是人的模樣,毛發過於茂盛讓他的腦袋看起來足足大了一圈,脖子又短,瞬間有種頭重腳輕的違和感。


    此刻時鹿的心情很複雜,介於驚訝和害怕之間,又有那麽點想吐槽的衝動,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腳下就定住了。


    短短數秒,男人化為半獸狀態,他張狂地仰天發出一聲狼嘯,而後舔了下唇,不懷好意地看向坡下的時鹿。


    他最喜歡看到漂亮女人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


    預想中的表情沒有出現,狼臉收了下眉,隻當是威嚇力還不夠。


    他挺起弓著背,眼神陰鷙,斷斷續續發出瘮人的笑聲,氣氛鋪足了才蜷握起拳頭,高高舉起,遊刃有餘地砸向麵前的結界。


    這種生物時鹿也是第一次見,從小養成的白富美包袱都快繃不住了,瞳孔逐漸放大。


    就在她大腦空白之際,隻聽“嗷嗚”的一聲,狼臉不僅沒能打破結界,還跪到了地上。


    狼臉:??


    當事狼比時鹿還要懵逼。


    “你對我做了什麽!”狼臉麵上充斥著被暗算後的怒火。


    時鹿:“……”


    這是什麽新型的碰瓷手段嗎?


    山間無風,耳邊卻沙沙作響,像是什麽掠過樹葉的聲音,時鹿下意識昂起頭,隻見雀鳥四散奔逃,一抹黑影憑借著在樹與樹之間的跳躍,飛速朝著她的方向奔來。


    就好似武俠小說裏的輕功一般。


    不過片刻,那人像豹子一樣從樹上躍下,不僅動作像,樣子也像,四肢修長,長著利爪,還頂著個布滿豹紋的腦袋。


    從衣服分辨,是和狼臉同行的那個中年人。


    他的速度很快,轉眼就落在困住狼臉的結界上方,隻向下撇了一眼,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腳下一軟,跪了。


    看到這幅畫麵,狼臉怔愣了一瞬,隨即羞憤瞪向時鹿:“好狡猾的人類!”


    “蠢貨,閉嘴!”上方的豹臉發出怒斥。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要不我讓他給您賠個不是?”豹臉勉強支起條腿,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們一次。”


    時鹿深深皺著眉,雖然他嘴上討饒,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緩兵之計?


    突如而來的槍聲劃破長空,豹臉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做出躲避姿勢,淩空翻轉了七百二十度,單手拍在地麵,借力向後連翻了三個後空翻,落地的同時擺出了防禦姿勢。


    時鹿錯愕地側過頭,左斜方有個男人背著光走來,白襯衫搭配黑色長外套,冷白皮,長相俊美,麵容冷峻,左手舉著槍,右手插著兜。


    乍一看就像是披著刑偵外皮的偶像劇男主,出場的時候還要帶背景音樂的那種。


    時鹿一眼就認出他是昨天那個坐她旁邊的警察。


    警察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個地方,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跟著她?


    暈眩感突如而至,時鹿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三分十七秒。”


    那聲音很輕,好似羽毛輕輕刮在耳邊,時鹿朝他看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封臨初的視線落在小坡方向。


    時鹿扭過頭,驟然發現,她把狼臉困住的罩子消失了。


    所以三分十七秒是她維持結界的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計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精確到秒數,簡直就像是在看戲一般。


    又或者是在試探什麽。


    時鹿來不及說些什麽,耳邊又“砰砰”響起兩聲槍聲,她下意識捂上耳朵。


    “媽的,說好的禁槍呢!”狼臉堪堪躲過兩發子彈,嘴上罵罵咧咧:“他們倆是一夥的,我們分頭跑。”


    豹臉的注意力都在時鹿身上,似乎發現了什麽,大喊道:“後麵也有兩個在追我,分頭跑沒用,那個女的看起來靈力透支了,我去抓她……”


    當人質。


    最後三個字被風聲淹沒,豹臉淩空躍起,目標是小坡下的時鹿。


    眼看豹臉就要撲到眼前,不遠處的人卻一動不動,好似在全神貫注地對付坡上的那個,無暇顧及其他。


    這一瞬間,時鹿腦海裏冒出了個荒唐的念頭。


    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這個時候露麵,故意引導那些家夥去攻擊她。


    戰場上,片刻的出神都將致命,時鹿回神之際,豹臉已近在咫尺,雙手微張,做出飛撲的姿勢。


    身後傳來陣陣寒氣,時鹿咬著牙關,眼前忽然打下一片陰影,有道黑影躍過她的頭頂,向豹臉撲了上去。


    雙手與雙爪相撞,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番拉鋸後拚起了力氣。


    張淑葦使出了吃奶的勁,它生前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也沒學過什麽格鬥技巧,和鄰居家的劉阿婆吵架都不敢上手,嚴格意義上的動手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打架就能和妖怪五五開,張淑葦登時有些膨脹了。


    “滾開,你這個臭妖怪!”它發出了氣勢如虹的吼聲。


    “你一個厲鬼也好意思叫我妖怪!”豹臉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就叫,就叫,臭妖怪!”


    像小學生般互吼完,他們從半空中落到地麵,雙腳落地的豹臉腳下有了支點,借力一蹬,直接把張淑葦逼得後退了好幾步。


    意識到不敵,張淑葦周身黑氣頃刻暴漲,雙眼漸漸蒙上了一層薄霧似的血氣。


    豹臉見勢不妙想要撤離,可雙爪卻被死死擒住,進退無路。


    “小張,讓開。”


    張淑葦麵上一怔,眸中血色慢慢化去,又變回了先前呆憨的模樣,力道一鬆,化作一道煙霧散開。


    時鹿穿過霧色,舉起手中的黑色擀麵杖,對著豹臉腦門就是一棍子。


    血液從額頭流出,順著鼻梁滑到鼻尖,懸空落入地麵,豹臉男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凝聚回人形的張淑葦正好看見這一幕,下意識捂著頭頂瑟瑟發抖道:“我聽到了頭蓋骨裂開的聲音。”


    借著揚起的煙塵,時鹿收起了擀麵杖,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掌。


    暈眩感越來越重,時鹿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塵煙慢慢落下,一道黑影迎麵撲來,時鹿瞪大雙眼,她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哪還有還手的餘地。


    黑影露著獠牙,腥臭的呼吸好似撲到了臉上,生死之間,時鹿的大腦反而冷靜下來,暈眩感消失之際,一隻手伸到她的眼前,近得就差幾毫厘就能觸碰到她的鼻梁。


    時鹿清楚的看見,像野獸一樣的獠牙嵌進那隻手臂,咬得很深,手主人的另一隻手擦著她的耳朵伸上前,槍口對準狼臉的額心,扣下扳機。


    沒有槍聲,時鹿隱約看見一抹亮色從槍口迸出,緊接著狼臉發出一聲慘叫,騰空飛了出去。


    所有事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得讓時鹿差點忘記呼吸。


    她扭過頭,對上封臨初沉靜的眸,他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一臉漠然,仿佛受傷的是別人。


    又見他直起身,撩開衣擺,收起了右手上的槍,然後不慌不忙用右手收起左手上的槍。


    他垂著左手,血液浸在黑色的布料上並不明顯,直到一抹紅色順著袖口流到手背,又分出幾道岔染滿手背。


    封臨初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剛剛那個距離,他隻要抬抬手就能解決,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往前撲了過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


    他側低過頭看向時鹿,忽然問道:“會開車嗎?”


    “會。”時鹿的腦子很亂,但還是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


    “副隊——”


    兩個人影喘著粗氣跑來,站在小坡上。


    “他們兩個交給你們,還有它。”封臨初朝張淑葦看去:“叫人來挖它的屍體,然後一塊帶回去。”


    “你跟我去醫院。”最後這句是衝著時鹿說的。


    “哦,好。”時鹿緊張地看著他的手臂,想提醒他捂著點,生怕他還沒下山血就流幹了。


    然而他沒給她這個機會。


    看著封臨初的背影,時鹿趕忙追上,爬上小坡,腳下一頓,回過頭向張淑葦喊道:“他們是警察,你把之前告訴我的話再跟他們說一遍,他們會幫你的。”


    隻一眼時鹿就認了出來,他們就是剛剛從她身後跑上山的那一男一女,也是昨天送她回學校的另外兩位警察。


    封臨初走的很快,時鹿一路追著他的背影跑,不到五分鍾就下了山,坐上他們停在山腳的車,邊喘著粗氣邊用手機查找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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