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皇後親身犯險,與一人之力促成了與突厥之間的和談,勸得止息幹戈,換的邊境百姓安寧。這件事,務必要讓史官詳盡的記下來,以便讓世人好欽佩一下皇後的膽識和智謀。”


    內監在心裏歎氣,陛下您這話已經說了三遍了。


    他隻能再次小心翼翼的提醒著:“陛下說得有理,今日是官員休沐的日子,文史館無人當值,等明日一定向他們傳達陛下的旨意。”


    檀逸之聽後,哈哈一笑,“對對對,今日所有的官員休沐,是朕忘了。”


    內監跟著笑了兩聲,卻偷偷擦了擦額頭上沁出來的冷汗,陛下平日裏麵色冰冷,喜怒不明,隻有提到皇後娘娘才會顯露出高興的神色。


    皇後不在宮裏的這段時間,陛下的脾氣比以前差了不少,上次還因為一點小事嗬斥了宮人。


    幸好皇後娘娘就要回來了,內監心裏暗暗高興,那麽以後陛下再發脾氣就有人攔著了。


    自從前線的戰火熄滅之後,由將帥楊碩護送皇後娘娘回來,正在回程的路上,而將來董成大則暫時留在鬆陽安排好後續的事宜。


    這次隨軍出征的將士,犧牲者給予家人一定的撫恤費用,免除賦稅,立功生還者給予一部分田地,免除三年的賦稅,按照軍功賞賜其他財物。


    檀逸之深覺壓力,肩上的擔子並不輕鬆,他接過了舊朝的江山社稷,可現在的情況說是一個爛攤子也不為過。


    朝廷將冶鐵、煮鹽、鑄錢的權力全部收歸官府,私人不得以此為利。


    金陵城是天子腳下,商業繁華,是普天之下最為富貴的地方,情形還好一些。


    但是其他的地方,尤其是州縣以下,因為受到前朝重稅的剝削,嚴苛律法的壓迫,百姓民不聊生,紛紛逃開徭役與兵役,於是田地久久不耕種一片荒蕪,百廢待興。


    民以食為天,眼下最迫切就是興農,國之以農為本,隻有立足於此,才能再使得糧倉充沛。


    賞賜給立軍功的人田地,免除賦稅,也是讓他們去開墾的額外舉措。


    除此之外,還有種種的興農措施,一些大臣們已經想出了不少主意,就等著明日與眾人商議之後,再行頒布下去。


    三日之後,在宮人們的翹首期待下,他們心心念念盼著的皇後終於回來了,不枉陛下親自帶領眾臣在宮門外迎接。


    與之一同回來的,還有那位大名鼎鼎的突厥太後。


    眾臣裏不乏燕朝的舊臣,皇宮裏的一些內監和婢女,也沿用了燕朝留下來的人,看到往日的昭靈公主多少都有些不尷尬。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了,彼此的身份對立,這些人已經將她當做了突厥人。


    心中閃過一抹失落後,靈兒用最完美的禮儀見過了大周的皇帝,始終仍然保持著風範,麵色上更是不露分毫的波動。


    今晚照例應該有一場設宴招待遠客,還要選一些與皇室親厚的臣子參加。


    不過蕭易安知道,比起這種可有可無的宴會,靈兒還是更希望和自己的母親與哥哥待在一起,說說家常話,談一談這些年來的經曆。


    於是她很通情達理的免了今晚的宴會,這樣正好合了許多人的心意。


    實話講,眾多臣子中應該沒有人願意在一場宴會上當突厥太後做陪座,那還不知道要尷尬成什麽樣子。


    今夜沒有一輪彎月掛上枝頭,隻有點點星辰,在天空中靜靜地窺探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人如月,亦有陰影圓缺。


    蕭易安正在湯池中沐浴,她一路風塵仆仆,好不容易處理好諸事之後,能有個舒服溫暖的愜意所在,周圍玫瑰花瓣的香氣縈繞鼻尖,差點昏睡過去。


    這湯池前頭鑄有兩隻鳳凰,正在左右兩端,它們的口中不斷地吐出溫水,眼前一片是熱氣氤氳的水霧。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蕭易安以為是送東西的婢女,隨口說:“將衣衫放在架子上吧,不必送進來了。”


    可是卻並未聽到任何回應,那腳步聲還是沒停,越來越近,竟然直直的走近了內室。


    蕭易安有些生氣的說:“你……怎麽是你?”


    剩下的話,卻在下一刻轉了言語,簾幕從外麵被掀開,來人不是什麽婢女,竟然是檀逸之。


    而且他竟然僅僅穿著一層薄薄的單衣,沒有穿靴子。隨著他的靠近,能聞到一股龍涎香的味道,熏得人暈乎乎的。


    “來看看皇後有沒有什麽需要的,來幫下忙……”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蕭易安立刻抱住雙臂遮擋,雖然也不怎麽遮得住,“沒什麽要幫的,陛下快快出去吧。”


    幸好池內都是玫瑰花瓣,稍稍向水中躲進去,及時解了她的窘迫。


    但是檀逸之顯然不是那麽輕易放棄的人,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也越來越好聞。


    “哎呦,皇後別這麽不好意思,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


    當檀逸之出現在這裏的時候,蕭易安就明白他想做什麽了,但正是因為知道,才覺得羞澀。


    雖然兩人分開了一段時間,卻也不至於這樣心急。於是不等他將話說完,抬手掬起一捧水,出其不意的朝他的方向潑過去。


    檀逸之故意不躲開,水正好濺到他的上身,將薄薄的一層單衣弄濕了。


    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接著這個借口說:“哎呀,朕的衣衫被弄濕了,不成不成,這大冬天的可別因為穿著濕衣服受了涼,得脫了才是。”


    他皺著眉,假意為難的說:“既然衣服脫了,那就不要怕麻煩了,索性洗一洗。”


    蕭易安顯然是低估了他厚臉皮的程度,“陛下這個貪戀美色的樣子,也不怕被別人知道了稱你是昏君啊。”


    檀逸之可不顧她的打趣,直接走進湯池裏,為自己寬衣解帶。


    然後緩緩的走近,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說:“那朕就白日裏做明君,晚上做昏君。”說完,溫熱的覆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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