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向明終於找到了原因所在,迫不及待要將自己所發現的線索告訴眾人。


    「水裏有毒,被加了「金蛇尾」這種草藥研磨而成的粉末,正因為如此才得不到根治。」


    眾人大為驚異,別說日常飲用的水了,居然連熬藥的水都是有毒的,怪不得病情反反覆覆,一直沒有好轉。


    這也正好解釋了毒性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中這種毒,人都是要喝水的,正是因為經過長時間不知不覺的誤飲,才會慢慢的毒性深種。


    被這麽折騰了幾天,任憑是再怎麽強健的身體也熬不了上吐下瀉,現在既然查明了大家中毒的原因,總算是看到了能治好的希望。


    既然知道是水裏有毒,大家隻能先暫時不喝水,以免得加重病情。


    郭向明又開始忙活起來,頗通藥理的清漪主動幫忙,連夜趕製出了湯藥和粉末狀的解藥,還有一些藥丸。


    陳序則立刻向寺裏的井水和從山下取來的河水裏,撒上了郭大夫所精心製成的「解藥」,然後又將之前的那些藥材製成藥丸,讓蕭易安和其他幾位師太們服下去。


    經過這次的醫治,大家的病情總算是有所好轉,逐漸減輕。


    而其中病情最輕,患病時間最短的蕭易安,已經能夠正常地行走了,不至於身體虛弱的沒有力氣,甚至連走路都困難,需要別人的幫助。


    她一稍微好轉,就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因由所在,為什麽金泉寺的水裏會被人下毒?


    鶯兒的嫌疑已經排除了,她既不懂藥理,也沒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弄到「金蛇尾」這種草藥,更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其投放到井裏。


    靜慧師太年輕時行走江湖,的確有幾個仇家,可是如今已經時隔多年,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尚在人世。


    況且,如果是他們在報復,完全不必用這種毒性並不致命的草藥,而且還需要長時間服用才能生效,這樣麻煩又繁瑣的辦法,根本不可用。


    蕭易安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見靜慧師太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


    她忙說:「怎麽能勞煩主持師太你親自送藥,這種小事讓清漪去做就好了。」


    竟會師太是個不拘小節之人,更何況蕭易安請來了郭向明,解了自己所中的毒,救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更不在意這些瑣事了。


    「沒關係,誰送湯藥不是送,更何況蕭姑娘既然病在金泉寺裏,我又是寺裏的主持,自然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蕭易安轉而問,「其他的師太們病情可好了?


    「總算比前兩日好轉了不少,已經有漸漸痊癒的跡象了,郭大夫的醫術果然高明,她們也都為自己先前的疑慮而感到羞愧,如今已經解開了這個誤會都盡釋然了。」


    「慧者不諱醫,自然就是這個道理。」蕭易安說,「這是我看師太的臉色仍有疑慮,是還有什麽心事?」


    「正是。我仍舊不解,究竟為何金泉寺裏所用的水竟然會被人下了毒,如果是有人居心叵測,刻意為之,那可真是太危險了。」


    蕭易安臉上的笑意一斂,「師太也懷疑是有人刻意為之?不瞞師太,我剛才正是在思量此事,事發突然,的確是有蹊蹺。」


    正說著,清漪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


    著急忙慌的說:「小姐,不好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今早西秦的兵馬突然毫無徵兆的向後撤退了五十裏,此時離咱們的距離更遠了。」


    「今早突然退兵了?」


    蕭易安疑惑的想,當下一片形勢大好,西秦可謂是占據了極大的優勢,大燕已經連連潰敗,甚至已經主動派使者來求和。


    處於這樣的優勢中,依照檀逸之的性格,應該不會隨意退兵才對。


    她突然想起郭大夫之前說的一事,山下村子裏的一些村民,好像也因為飲用河水,而誤中了「金蛇尾」的毒,有些覺得河水不潔,飲用自家井水的人則無事。


    那麽更讓人疑惑的問題來了,誰會在城外的這條河裏下毒呢?


    一件蹊蹺的事情讓人難以想通,可是這連續幾件蹊蹺的事情放在一起,那麽就容易讓人嗅出來一絲「陰謀」的氣息,這是居心歹毒的詭計。


    想起之前郭向明的話,蕭易安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水,水,水裏有毒……」


    清漪沒聽清楚,還以為她有什麽吩咐,追問說:「小姐,剛才你說了什麽?」


    蕭易安冒出這個猜想後,便忍不住用最壞的揣測去忖度人心,那麽這件事不言而喻,事情最壞的結果讓人心驚不已,直冒冷汗。


    她倒抽一口涼氣,竭力保持著鎮靜,問道:「郭大夫所剩下的藥,還有多少?」


    清漪這兩日幫著郭向明製藥,這個問題她最清楚,「本來就不多了,而且還有山下的村民要醫治,恐怕到最後所剩無幾。」


    聽完這個回答,蕭易安隻覺得頭又隱隱開始疼了,不過這次是氣急似火,與「金蛇尾」的毒性無關。


    如果真的是所猜測的那個真相,她甚至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數萬人的性命,或許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再拖延下去,就可能會產生無法挽回的惡果,到時候,怕是西秦元氣大傷,再無反擊之力了。


    她連忙讓清漪,將陳序和郭向明兩人找來。


    然後對靜慧師太說:「師太,我有要緊事,想下山暫時離開金泉寺幾日,等過一段時間再回來,還望切勿見怪。」


    靜慧師太見她神情急切,便知的確有要事,立刻允肯,還要派人抄一條最近的路送她下山。


    ……


    金陵城,皇宮裏又是一片燈火通明。


    自從三年前燕皇遇到行刺,身體每況愈下之後,禦書房內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上次,還是他為了南越的新王赫連鈺為何沒有遞上奏摺而生悶氣,又為了西秦世子檀逸之這個潛在的敵手而暗懷疑心,果真是心力交瘁。


    兩方的事情交雜,偏偏都是極為讓人頭疼的,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果然不出一個月,西秦那邊就打出旗號發了兵,還集齊了十萬人馬,瞧這架勢是蓄謀已久,不攻進金陵不罷休了,從那時燕皇便知道這是一次大劫。


    而當朝廷派出去的十幾萬援兵都被擊潰的時候,朝臣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危險。


    隻能主動求和,希望能爭取到一些時間來想出什麽應對之策,所以隨便派了一個鍾漢朗出去和談,實則是為了拖延時間,根本沒抱什麽希望。


    這一次,燕皇的神情已經比上次明朗了不少。


    嘴邊還極為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枯木逢春,老樹還陽,幹枯的臉龐上恍惚出現了少年人才有的生機活力,德妃在不遠處侍奉筆墨。


    誰都想不到,淑妃張揚奢華,賢妃才思敏捷,兩者卻都因為皇子犯下錯處受到牽連,紛紛從高位上跌落,自失寵後一蹶不振。


    往日的四妃裏,竟然隻剩下了最不起眼的德妃一人。


    其實德妃的容貌不差,且看起來秉性恬淡,性格溫柔,言辭舒達,隻是往常兩妃相爭,鋒芒太盛,將人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反而襯得她不起眼了。


    可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淑妃和賢妃都得兩敗俱傷,已經是爭相將自己送上了一條不歸路,隻有一向小心謹慎、不露鋒芒的德妃才笑到了最後。


    而在皇子當中,沒有誕下孩子不占優勢的德妃,主動與生母出身低賤的齊王合作,雙方各取所需。


    一個深居簡出,扮豬吃老虎的人尚且難以對付,更何況是兩個人。


    所以秦王慕容暄和楚王慕容旻,都成了這場權力遊戲中的失敗者,笑到最後的,就剩下了齊王慕容晟。


    此時德妃在禦書房裏侍立一旁,溫聲細語的問著皇上要不要進補一些燕窩。


    她的聲音不似賢妃那樣嗲聲嗲氣,所以很有大家閨秀的氣派,又不失恬靜柔雅,像是一隻鶯啼婉轉的黃鸝般動人心弦,很得燕皇的喜歡。


    內監總管李規說:「陛下,齊王殿下來了。」


    燕皇抬了抬手,嘴邊的笑意猶且未消失,「讓他進來。」


    慕容晟進來之後,請了安,他的臉上也是堆滿了欣喜,與以往那個冷冰冰沖威嚴的齊王殿下判若兩人。


    迫不及待的說:「父皇,計劃已經成功了。今日得到消息,西秦的兵馬已經向後撤退了五十裏,應該是實在扛不住了,否則不會做出這樣影響人心的事。」


    燕皇慕容烈哈哈一笑,對德妃說:「你這次出的主意很好,非常好,簡直是挽救大廈於將頃,救了大燕一命,也是救了朕的一命,功不可沒。」


    德妃立刻推辭說:「陛下如此誇獎臣妾怎麽敢當,隻是微盡綿薄之力罷了。這個主意能被採用,這個計劃能成功,還是歸咎於陛下的英明神武,聰慧善於謀斷,臣妾一人萬萬不敢獨居功勞。」


    燕皇為什麽這樣喜歡德妃,因為他容貌雖然不是最出眾,卻絕對是最聰明的,聰明人懂得在什麽樣的時機說什麽樣的話。


    這樣的吹捧讓燕皇很享受,他年輕的時候尚且聽不進去什麽忠言逆耳,如今老了自然更喜歡這種奉承話。


    奉承別人是一門本事,能做到不動聲色的阿諛奉承更是一種高深的手段,在後宮的妃嬪中,德妃可謂是拔得頭籌。


    相處多年,她實在是太懂能讓陛下高興的點在哪裏了,說些什麽話能讓他得意。無形中,已經能將這個一國之君的情緒喜怒掌握在手中。


    這些話,淑妃太蠢了不知道應當如何說,賢妃太傲了不屑於說,白白讓她撿了個大便宜。


    燕皇高興極了,竟然還誇讚起慕容晟來,「此事齊王也出力不少,朕心甚是慰。」


    慕容晟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說:「既然蒙受父皇的信任,兒臣絕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這都是兒臣的份內之事。」


    他說:「想來是檀逸之那豎子太過狂妄,竟然要與父皇抗衡,小小螢火之光竟然敢與日月爭輝,簡直是不自量力,如今落得這樣也是咎由自取!」


    尚書右僕射鍾漢朗回金陵後,說了西秦世子檀逸之要十九座城池的要求,弄得燕皇是勃然大怒。


    這種要求可謂是奇恥大辱,自從當上皇帝之後,他還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哪裏受過這樣的侮辱?


    檀逸之簡直是太囂張跋扈了,口出狂言,分明是要將大燕逼到絕境,可是當時暫且無力抗衡,隻能隱忍不發。


    幸好德妃出了一個主意,才不至於在這種窘境中掙紮,否則到最後,必然要迫不得已的答應這種猖狂至極的和談條件。


    燕皇又笑了幾聲,他是真的高興,甚至於這段時間已經是他笑聲最多的時候了。


    「今日在朝堂上,群臣們討論起這件求和的事,還多以主和派為多,主戰派為少。主張求和的這些人可真是迂腐了,實在是丟人之極,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清理一番。」


    說到最後,眼眸中已經閃現出了一絲寒光,其中的殺意暴露無遺。


    從今日的早朝時他就忍著了,若非不是擔心走漏風聲,早就將這些主張求和的人通通料理幹淨,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正事說完了,又閑話一會兒,齊王慕容晟才告退離開。


    他走出殿外,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夜色,就像是在迷霧叢生的黑夜裏緩步前行,處處充滿了危險的陷阱,這深宮之中處處都是無形的野獸獠牙。


    慕容晟緩步下了台階,饒是他本身行事卑鄙,也覺得這一次德妃的計策實在是陰詭。


    在水中下毒,讓西秦的人那全都腹瀉,再沒有反抗之力,更別提什麽英勇上陣,到時候出兵攻打他們,竟然能大勝而歸,一雪前恥。


    如今正在和談期間,如果使用毒藥,難免會落下一個不仁不義的陰險罵名,為後世人所恥笑。


    可是如果用了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法,隻會是後世的一場普通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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