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鈺這麽從王宮內一出逃,直接被打上了「逃犯」的名聲,王宮內傳出來了搜捕令,務必要將人找到,生死不論。


    有提供線索的百姓,賞賜黃金百兩,有提供線索的官員,先官升一級,再賞黃金百兩。


    如果能直接將逃犯押送過來的人,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有品階的官員,都立刻賞官賜地,然後官升三級,賞黃金千兩。


    不僅如此,還封鎖了南越城前前後後的幾個城門,都派了重兵把守,所有從城門出入的人都要進行嚴格檢查,以防漏掉逃犯的同夥,或者是提防逃犯再私自潛入城內無人發覺。


    王宮內的五位輔政大臣為了使南越不再繼續發生混亂,立刻走馬上任,分門別類的又派人監督處理起政務。


    在赫連鈺失蹤的情況下,為了不造成混亂,隻能先按照南越王的意思先讓二王子成為世子,由於事態緊急一切儀式就先行從簡。


    雖然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但並不是大人們怎麽擺弄他就跟著怎樣,因為怕生人,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甚至還嚇得躲藏起來。


    幸好月夫人能哄的住,把赫連玥勸出來之後,又用果子和蜜餞安撫,這才讓他不哭不鬧,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儀式。


    這可真是讓五位輔政大臣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處理國家事務,為君主分憂還行,可是哄起小孩子來可真是沒辦法。


    六歲的小赫連玥一哭,他們一個頭能賽兩個頭大,根本束手無策,看來大王安排由月夫人撫養照料二王子,這個決定還真沒做錯。


    月夫人說:「五位大人都是國之棟樑,現如今大王病重,南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眾位肩負的都是家國重任,世子尚前年幼,在這個緊要關頭,就全要仰仗諸位大人了,切莫辜負了大王的囑託。」


    五位大臣都連連稱不敢,主少國疑,現如今他們肩上的擔子確實重,幾人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同時下麵也有許多雙眼睛盯著,懷疑他們是否藏有私心,如果稍有行差踏錯,那麽就會淪落到身敗名裂的地步。


    冊封世子的典禮雖然舉行完了,但是這個困境才剛剛開始,小世子隻有六歲,離弱冠之年還有十四年的時間,這些輔政大臣都覺得自己的心情莫名沉重。


    幾人都是為南越辛辛苦苦了將近半生的臣子,再過十四年,怕是真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太妃不顧外麵內監的阻攔闖了進來。


    月夫人抱著小世子,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該配合演的戲還要演完。


    這些宮殿裏的內監和侍衛,除了這五位輔政大臣外,舉行儀式的所有人都是太妃和壽康郡主安排好的,計劃在她們的預料中一步步進行。


    太妃一進殿,臉上的神色就隨著變得凝重,恨恨地剜了一眼月夫人。


    靜默片刻後,開口說:「既然是小世子的行禮儀式,為何不通知哀家這個當祖母的?如今大王病的不省人事,你就是這樣掌管後宮的?憑著你這樣小家子氣的作風,怎麽能撫養小世子?」


    說著,五官的眉目變得溫和慈愛,放柔了語氣的說:「玥兒,到祖母這裏來。」


    赫連玥不怎麽認人,在加上平日裏和這位祖母的並不親近,所以有些害怕的緊緊抓著月夫人的裙擺,並不敢過去。


    月夫人將小世子護在身後,正色說:「妾身奉了大王的口詔,不能讓太妃插手宮內事務,事出有因,所以未曾事先知會。」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大王說不讓哀家插手宮內的事務,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究竟是大王說的,還是你自己隨口胡編的?現如今大王病入膏肓,身邊隻有你一個人守著,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太妃這幾日都是淡妝,唯有今日是一身華麗的耀眼盛裝,用手指著逼問她,「是不是你私自改了口諭,就是為了自己獨攬大權,否則哀家是世子的祖母,而你出身低賤,於情於理,南越的下一任國君怎麽能輪得到你撫養?」


    可是無論她再怎麽言辭尖銳的逼問,月夫人始終不卑不亢,如同築起了一堵銅牆鐵壁,將那些懷疑的質問盡皆擋住。


    「大王的口諭,妾身怎麽敢隨意更改,難道就不怕群起而攻之的指責和謾罵?太妃若是真的為了南越著想,這時應該待在自己的寢殿內,而不是在此處。」


    「的確,南越並沒有後宮不能幹政的規矩。但是大王為何不讓太妃幹政,難道您真的不知道原因?大王神誌清醒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您真的有悔改之心,將會考慮既往不咎。」


    太妃捲入了壽康郡主一案中,這件事朝中幾個身居高位的大臣都知道。


    聽到月夫人的這句話,五位重臣都心照不宣,太妃是大王的生母,總歸不容易處置。


    太妃似乎有些膽怯了,原本莊重奢華的服飾,隨著她臉色的變化而黯淡下來,氣勢一下子就蔫兒了,「你這麽說,可就是欺負大王所說的口諭沒有人證,哀家不相信大王會如此不顧母子親情。」


    月夫人怕嚇著小世子,讓人將他帶下去。


    然後說:「王室的家事,同樣也是國事!太妃你不要依仗自己是大王的生母,就以為自己可以罔顧律法,親情在公理正義麵前不堪一擊!至於南越的國事,自有輔政的大臣們定奪,如今大王已經額外開恩,勸太妃好自為之,回去閉門思過,不要再做自掘墳墓之事!」


    「你……你一個大燕的漁女,有什麽資格撫養世子?」太妃滿臉漲的通紅,似乎真被她氣到了。


    她轉而看向幾位欽定的輔政大臣們,「你們說,她出身微賤,難道真有資格教養下一代南越的大王?如今大王是病的糊塗了,才做出這種昏聵的決定,難道你們也跟著一齊糊塗了?況且,她所謂的口諭到底是真是假,誰能保證?」


    五位輔政大臣互相對視一眼,想法出奇的一致。


    他們都不是昏庸之人,太妃現在「無理取鬧」,顯然是想攻擊月夫人的出身,然後以自己祖母的身份代替她撫養小世子。


    但是太妃的為人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數。她平日裏與伶人交往過密,生活荒唐是小事一樁,但是捲入壽康郡主草菅人命一案卻是大事,說明她不顧百姓性命,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雖然她是世子的親祖母,血緣關係更近,但是沒人放心將世子交給她撫養。


    比較起來,雖然月夫人與小世子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見她深明大義,講話條理清晰,是個懂事理明是非的人,剛才又將小世子哄得乖巧服帖,出身什麽的反而不重要了,幾位輔政大臣們當然是選擇幫她說話。


    於是,都個個綿裏藏針的反過來勸太妃回去。


    將太妃氣得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但是似乎還是一副不罷休的模樣,看起來哪裏有半分悔改的心思。


    等她離開後,月夫人向幾位大臣們行了一禮,多謝他們的仗義執言。


    可話語中又透露出擔憂,太妃畢竟是長輩,名義上的後宮之主,若是她仗著身份再三刁難,恐怕自己遲早會應付不來。


    五位輔政大臣都深覺有理,月夫人雖然撫養著小世子,可身份還是一個姬妾,連王妃都不是,與出身高貴的婆母抗衡還是有些吃力。


    有一位大臣提出來,「既然如此小世子年齡尚幼,不妨向大王建議,讓月夫人也跟著臨朝聽政。」


    南越史上雖然沒有垂簾聽政的先例,但是太後臨朝管理國家政事並不少見。


    戰國時的趙太後,因為其子孝成王年紀太輕,故由太後執政;漢朝的呂後前後掌權十六年之久,推行黃老之術,與民休息;唐朝的武則天在稱帝前也曾垂簾聽政,奠定下權力的基礎。


    現在南越王的病情無法預測,隨時可能離開人世,到時候小世子赫連玥就自然而然地繼承王位,那麽月夫人身為他的養母,當然就成了太妃。


    可是那時現在的太妃,也要晉一級成為貴太妃,在長幼排序上仍舊是壓著她的。


    這種人無禮尚能攪三分,真的倚老賣老、為老不尊起來著實讓人頭疼。


    除非月夫人能臨朝聽政,擁有些實際的權力,真正贏得了臣民的認可,那麽就與閑置在後宮空有虛名的太妃大不一樣了。


    這樣的好事,本以為月夫人會立刻同意,可沒想到對方堅決固辭不受。


    說自己對南越無功無祿,怎麽能接受這樣的勸說,就算大王同意了,自己也不會臨朝聽政的。


    這群大臣勸說無效之後,隻得無奈的離開。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躲在暗處圍觀全程的壽康郡主又冒了出來,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今天的戲演的不錯,他們提出來的主意,第一次不要答應,否則會顯得你太急功近利,容易引起懷疑。等到母妃再多找你幾次麻煩的時候,鬧出些事端來,這群大臣肯定會再次提出要你臨朝聽政,到了那時你再順勢答應,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說完,她看身旁的人沒什麽反應。


    有些不滿的說:「月夫人,你好像並不怎麽高興啊。要知道,如果這件事成了,那你可就是南越史上第一位臨朝聽政的女子,將來是名留青史的。」


    心月腹誹道:即便真的臨朝聽政了,還不隻是你們的一顆棋子。


    太妃和壽康郡主現在將六歲的赫連玥推上世子的位子,將來再推上王位,是想讓他被成為任意操作的傀儡,而將心月推到臨朝聽政的位置,是為將來誅殺五位輔政重臣埋下一顆棋子。


    現在大王病重,人心不穩,她們需要德高望重的輔政大臣來安穩民心和朝局。


    但是等大王「病逝」,抓到潛逃的赫連鈺,徹底永絕後患,慢慢恢復到一片風平浪靜的時候,這五個臣子就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是一定要除去的。


    壽康郡主和太妃費了這麽大的心力,當然要將全部的權力抓在手裏,不允許讓任何人分奪。


    隻是她們躲在暗處不露麵,即便是做盡了惡行,惡名都是臨朝稱製的心月扛著,到時究竟是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尚未可知。


    這樣前途吉凶不定的境況,心月怎麽能高興的起來。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大的危局。往日裏,她雖然成了南越王的姬妾,卻從未真心實意的將自己當做是南越人,更是從沒有過歸屬感。


    但是從現在開始,她的每一步,都關係著南越的命運安危。


    心月說:「郡主所說的很動人,可即便如此,也沒必要下狠手……小世子隻有六歲,即使你什麽都不做,他也不會懂得什麽……」


    舉行世子的儀式之前,壽康郡主讓人在赫連玥的吃食裏下了些刺激性的藥物,會讓人莫名心悸,情緒不安。


    隻有特意調製好裝了藥材的香囊,讓心月佩戴在身上。聞到這種味道,赫連玥的慌張情緒就能有效緩解。


    所以小世子一直不離開月夫人左右,在大臣看來,他的確很依賴這個養母月夫人。


    旁人看來,會以為是小孩子怯場,不懂事,絕不會想到有這層原因。


    姑母對自己年幼的親侄兒下手,這委實太狠了些。


    所以壽康郡主一聽到這話,神色立刻變了,警告說:「希望月夫人能明白,你根本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如今你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全是因為我留了你一條命。別太自信了,沒有人是不可代替的。


    你以為,和躺在病榻上的王兄相比,自己的處境很好?可別忘了,臨朝稱製的人選,不止你一個,後宮裏的姬妾有上百人,出身南越的顯赫世家,性情溫柔,才學美貌兼備的人,怎麽都能挑的出十幾個人來。」


    末了,還丟下一句威脅說:「再說這種廢話,我就送你和王兄一齊去黃泉路上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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