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寶藏的傳說流傳甚遠,眾說紛紜不得而知其真假,有許多人苦苦尋覓,但一直沒有線索。


    檀逸之一直在尋找,但是除了一封信件外沒有所獲,玉娘身為公主侍婢,塗驥身為禁軍統領,連兩人這種前朝臣子也不知其所在。


    滑天下之大稽,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前朝寶藏居然會藏在寧陽侯府後花園的湖底。


    說來也巧,由於之前心月的背叛,後來頻發變故,回到金陵後又有諸多雜事纏身,蕭易安早就將尋找前朝寶藏一事拋諸腦後。


    直到那晚她在湖邊靜坐欣賞月色,見到湖心有道金色的光芒閃出,雖然隻是一瞬,但捕捉到如此奇異景象,還是讓人心生驚疑。


    即便後來被推落水,又與蕭廷發生一番衝突,她也沒忘記這件奇怪的事,回想起來總是覺得太過蹊蹺。


    所以後來雖然發生了郭向明那檔子的事,她也不忘派人去湖內探尋看看是否有古怪,果然發現了湖底另有一番天地。


    這些時日來按捺不動,也是擔心會驚動了蕭廷,提前逼得他狗急跳牆。


    選在千秋節壽宴的這一晚,就是要趁燕皇壽辰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長房與二房前往皇宮赴宴,侯府內人手鬆懈,趁此機會打出一條暗道來。


    蕭廷一張臉氣得如同紫茄子般,那素日來仁和寬厚的五官也有了些猙獰之態,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憤怒。


    「你是怎麽找到寶藏的?這密室和湖底原本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的,你不是從生門的方向而來,到底怎麽找到的機關?」


    這湖底的布局並不一般,當年蕭廷為了藏好這筆寶藏,請了金陵城最著名的機關大師來重修庭院,從城外引活水進入府內,然後在湖底修建出了偌大的空場,用來儲放寶藏。


    按照五行分為陰陽五行,金木水火土;八卦則為幹、坎、艮、震、巽、離、坤和兌,五行八卦陣,隻有一條道走能走通,其餘皆為死路,如果不慎進入,會被困死在那片迷宮中。


    後花園的那片假石中,再重重掩映下藏著機關的門路,如果想要進入需要同時開啟三重機關,可謂非常機密。


    這麽多年無人發現,蕭廷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人能破解這個秘密。


    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發問,猶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徹底炸毛,蕭易安的心情格外愉悅。


    「我根本沒破解你那五行八卦的機關,而是直接讓人從密室和湖底打了一條暗道,另闢出路,這樣簡單的方法有什麽好費勁的。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想要藏住秘密,可上天不給你這個機會,時也命也,看來這寶藏註定不是屬於你的。」


    這湖底下的石室遠遠比想像中要大得多,約能容納幾百人,四周皆以石壁砌成,打磨的十分光滑,但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連一個普通的花紋也無。


    不過也是,這裏藏著這麽多的金銀珠寶,古董珍玩,統共加起來價值連城,這普通的石壁在其映襯下都會發出搖曳的金光,哪裏還需要什麽多餘的東西。


    蕭易安前世在宮中當皇後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不少珍奇異寶,但見到如此偌大的金銀藏寶庫,仍然會為之震撼。


    但是這寶藏中除卻大量成箱的真金白銀外,其中的珠寶首飾、古玩字畫都非凡品,且件件都是極為稀奇之物。


    這麽多富麗堂皇的器物,除了均出自宮中,再想不出第二個所在。


    蕭易安拿起一個雕刻有葡萄藤蔓紋的金盤,翻將過來,看到底部還留著前朝陳朝宮內的印記。


    她輕嘆一聲,又隨即放下,不知怎的,心頭突然湧上了一股子淡淡的悲哀和惆悵,縈繞著揮之不去。


    她曾聽過宮中的老人說,當年那場金陵城破的戰役有多麽慘烈,陳朝的皇族投降後又是怎樣被斬殺殆盡,紅霞滿天如同血跡,讓大半個皇宮陷入劫難。


    蕭易安垂頭低首,或是因為命中注定的血緣,天生安排的宿命,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想起這些的時候總是會多出些無法控製的哀愁。


    將目光又移到蕭廷的身上,他被綁的極緊,繫著死扣的麻繩緊緊地捆縛,再加上條鎖鏈從前到後捆住,活像是一隻要任人蒸煮的螃蟹。


    「現在該說說了,你是如何找到前朝寶藏的?」


    「嗬,你不是很聰明嗎,還用得著問我,」蕭廷意識到自己根本掙紮不動,索性也不再去費力掙脫繩索了,嘲諷地說,「有本事你自己猜啊!」


    「我不想猜,說不說由你。」


    蕭易安看了清漪一眼,後者立刻從袖中拿出了一些活蹦亂跳的小東西,毫不留情地塞到了他的嘴裏。


    蕭廷還沒看清楚,對方已經扼住喉嚨,強行把自己的嘴巴掰開,喉間一涼,也不知自己竟把什麽東西活活吞了下去。


    他驚恐至極,清漪的臉上卻綻出看好戲的笑容,唇角輕輕揚起。


    那充滿了嘲諷意味和惡作劇的笑容與眼神,竟然能看出幾分蕭易安的影子。


    或許是因為相處的時間久了,清漪有些下意識的小動作也與小姐學得一模一樣,譬如當時的心月一樣。


    經過世事沉浮,蕭易安已經多了種讓人信服崇尚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能潛移默化地影響身邊的人。


    隻不過這一點,卻是連蕭易安自己都不知道的。


    蕭廷的心中又多了層恐懼,他想要將剛才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可是單單憑幹嘔根本沒辦法做到。


    「隻是一顆小小的藥丸,裏麵有著一隻小小的蠱蟲。放心,你不會死,但是會生、不、如、死。」


    清漪說完後,又拿起掛在石壁上沒有點燃的燈油,倒了些在他嘴裏,逼著他吞咽了下去。


    油膩的感覺在口中蔓延開來,冰涼濕滑的燈油還帶著一種陳年腐爛的臭氣味兒,把蕭廷噁心的不輕,氣得渾身發抖,連鬍子也猛烈的抖動起來。


    清漪不等他開口叫罵,又從懷中拿出了一隻口哨,隻見其長短有半個手指大小,非金非銀,非玉非木,不知是什麽材質,上麵有三個孔洞,倒是似模似樣。


    她輕輕將其放至唇邊吹響,一聲聲如泣如訴,頗有韻律,聲聲入耳倒是還讓人頗覺好聽。


    可一聽到這個聲音,蕭廷卻突然覺得腹內如同刀絞,冷汗涔涔而落,五髒六腑來回翻滾,一會兒猶如置身於烈火之中,一會兒又如同置身於寒冰之上,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人如墜雲霧後又立刻跌入地獄。


    蕭易安見狀,猜想是蠱毒發作了,裏麵的蠱蟲正在撕咬著他的五髒六腑。


    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她以前也嚐過,若不是當初無相出手相救解了「銀雪蠱」之毒,那麽此刻或許自己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裏,她又看向清漪。


    造化弄人,誰能想得到命運是如此的愛開玩笑,以前給下蠱要暗害自己的人,如今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自己最可信的丫鬟。


    而剛才還是高高在上與同僚相互客套的寧陽侯,此刻已經淪為階下囚。


    蕭易安眼神微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將這個禍害放出去了。


    可是「禍害」這時已經被折磨的受不住了,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接連滾落,連聲道:「我……我說,快……快停下,哎呦……」


    清漪雙眉一挑,那幽幽的曲調隨之停下。


    她冷冷的威脅道:「從現在開始,小姐問你什麽,你最好立刻老老實實的回答什麽,別自找苦吃。」


    蕭廷哪裏還敢說個「不」字,立刻點頭如搗蒜。


    蕭廷喘息之餘,也不由得暗自心驚,隻聽說過苗人好養蠱,這蠱毒應該是苗疆之物,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更想不到蕭易安是什麽時候搜羅到了這種能人放在身邊。


    剛才的護衛已經都退了出去,瞧他們也是武功高強的人,竟然甘為下屬,對蕭易安俯首帖耳的聽命於她。


    偌大的石室內隻剩下他,蕭易安,還有這個丫鬟。


    蕭廷心裏其實都是不怎麽看得起女子的,包括當初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即便是蕭玉茹再怎麽有「金陵第一美女」之稱,他深知對方依舊要依附於男子生存,臣服於權勢。


    蕭廷在心內暗嘆,誰承想到自己也是一番籌謀,多方野心,到頭來竟然栽在了小女子的手裏,真是上天不垂憐,可惜了多年的隱忍和算計,都成了空談。


    他的臉色一片灰白衰敗,垂頭喪氣,像是個多年科舉落榜的失意者。


    不等蕭易安開口問,自己就開始交代,「皇宮內南邊有口廢棄的枯井,下麵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我無意中發現之後,便從那條密道裏,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將寶藏運到這湖底,想占為己有,不曾想如今卻被你發現了。」


    蕭易安笑了笑,這話中避重就輕,隻提及寶藏在密道裏,卻對如何得知寶藏線索一事隻字不提。


    她瞥了一眼清漪,後者立刻知意,微微點頭,抬手將哨子放置唇邊,作勢要吹。


    蕭廷想起剛才那求生不得的感覺,如同在地獄裏走了一遭般,立刻喊道:「停下!別吹了!我說,我全都說……」對著蕭易安說,「你還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絕不隱瞞!快讓她把哨子放下!」


    抑製不住言語裏的激動,他還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雙腿死命的蹬來蹬去。


    清漪笑著放下手,很是得意,她對自己的毒術還是蠻自信的,選了這種最折磨人的蠱蟲來對付蕭廷果然不錯,膽小的人是經不起嚇唬的。


    而蕭易安則開始問:「密道一事,你知道多少?」


    「這條密道修建的極其隱秘,好像是陳朝的開國高祖所建,以備日後發生不測,子孫可以由此路逃生,稱得上是皇室內最緊要的秘密,隻有陳朝歷代繼位的皇帝能知道。」


    說到這裏,蕭廷有些心虛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當初陳朝的懿惠太子在繼承皇位的大典上臨時出逃,倉皇之下,大臣們舉薦其皇弟繼位,所以這條密道的消息也就斷了。」


    蕭易安想了想,她也聽說過「懿惠太子」的名聲。


    那位太子算得上是一位怪人,可謂是前無古人,估計將來也是後無來者了。


    雖然是皇後所生的嫡長子,一生下來便被冊封為太子,天潢貴胄,可是他不愛名利富貴,隻喜歡養生修仙,推崇黃老之學,常常說出一些驚人之語,亦常常做出些驚人之舉。


    即便如此,可是帝後感情甚篤,膝下又隻有這麽一個親生骨肉,所以不論他做出何等荒唐之事,都不曾廢去太子。


    先皇駕崩後,遺詔中寫明讓太子繼位,順理成章。


    可是這位懿惠太子,脾氣古怪,竟然在繼位大典前夕出逃,隻留下一封信說自己無心權勢,要去雲遊四海,訪問仙山尋求仙人,求得長生之藥方,不必前來尋找。


    丟下了一個爛攤子,自己抽身離去。


    群臣急忙在宣政殿上聚集起來,經過商議,又急忙立了另一位高位妃嬪的皇子為帝,這才算是結束了一場鬧劇。


    隻不過說起來,這些事情都已經上百年了,那位懿惠太子,想必早就不在人世了。


    蕭易安心想:「是了,如果當年陳後主知道有這麽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肯定從那裏逃走了,日後東山再起未嚐可知,又至於束手就擒。」


    不過她又想:「堂堂一國之君,焉能丟下臣民自己逃走?再者說了,陳後主對政事不感興趣,整日寄情於詩詞歌賦,恐怕也早就對這個皇位厭倦了。


    他開城門投降,獻上玉璽,以為對方會留自己一命,封個臨淄王到個清閑富貴之地終老,幽禁一生也就罷了。可是不曾想到慕容家的人會趕盡殺絕。說起來,這陳家的皇族倒是一脈相承,都對皇位不感興趣。」


    「那後來呢?」


    蕭廷更加心虛了,惴惴不安的回答說:「是前朝的桃花公主……她後來被當今皇上幽舉宮內,與那廢棄的枯井隻有一牆之隔,所以在無意中發現了這條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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