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王子一再的挑起話題,「小王來到金陵的時日雖短,卻也得知郡主是個了不得的風雲人物,一舉一動落在眾人的眼裏,均是石破天驚,每每引得旁人矚目。」


    達利王子眼神一轉,「聽說,蕭家還有一位容貌傾城的女子,是郡主的嫡姐,名喚蕭玉茹,可惜如今竟然不得相見,真是讓人覺得惋惜。好好的一位佳人,怎麽就想不開出家了呢,真是稀奇。」


    蕭玉茹剃度出家一事,不是什麽秘密,在金陵城中也被廣為人知。


    達利王子隻是稍微的打聽一下,便得知了此事,他略一思索,雖然沒什麽證據,卻下意識地覺得肯定和蕭易安有關係,說不定就是她暗中一手策劃。


    姐妹爭奪的戲碼,無論是為了男人還是權力,即使是在突厥也經常發生,不足為奇。


    他知道禮教所謂的嫡庶尊卑,所以越發覺得這件事情和蕭易安脫不了幹係,如今故意提及蕭玉茹,來試一試她的反應。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甚稀奇的。」蕭易安淡淡的道,「長姐自從母親逝世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再加上九皇子被廢黜王位,自己的婚約受阻,便更加心灰意冷,遁入空門皈依佛家也是情理之中。如果達利王子真的覺得遺憾,回程時可以取道青州,去金泉寺看一看家姐,勝過與在此長籲短嘆。」


    「郡主可真是不饒人啊,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達利王子,「不知道將來郡主的夫君能不能吃得消。」


    「達利王子還真是喜歡為別人事情費心啊,」蕭易安睨了他一眼,「不過事事不關己,自然應當高高掛起,隨意幹涉別人的私事,可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小王隻是好意……」


    「即便是一片好意,也應該用對地方,否則多管閑事是小,甚至會損害到自己和別人的利益。達利王子雖然是突厥王子,可與本郡主一不是父母兄弟,二不算好友親朋,卻來過問婚事,拿來當做玩笑,實在沒甚道理,還請自重。」


    蕭易安三言兩語,將對方的話毫不留情的頂了回去。


    一旁的齊王麵對此等場麵,沒有出聲,卻在心中暗笑突厥王子,你在這張伶牙俐齒麵前,吃的虧難道還不夠多嗎,居然還是那麽不長記性。


    慕容晟實則對達利王子無感,甚至於隻要這些突厥人不主動惹麻煩,鬧得太大,許多事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可是身為齊王,又實在是沒辦法看不慣達利和阿史那燕一個勁兒仗著自己異族人的身份胡作非為,將大燕的王法都瞧得小了。


    所以如果蕭易安能讓他們吃些苦頭,慕容晟絕不攔著,並且樂見其成。


    正好齊王妃整衣回來,將蕭易安的話全部聽在耳中,這種不卑不亢的語氣讓人聽著分外暢快,仿佛將憋在心裏的話都一吐而盡了,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達利王子對她感興趣,可是蕭易安對他可是沒有半分興趣。


    覺得對方的絮絮叨叨無聊不已,心中便冒出了個主意。


    回首一看,對清漪使了個眼神,又看向廂房的方向,爾後收回目光,根本無需相信言明,因為淡淡的一瞥之間已經傳達了默契的言語。


    若不是剛才讓清漪退下,還有一樁好戲看,恐怕她此時已經起身告辭了,隻是想到等會兒的事情,又忍耐著坐在原位,索性不去看他。若不是剛才讓清漪退下,還有一樁好戲看,恐怕她此時已經起身告辭了,隻是想到等會兒的事情,又忍耐著坐在原位,索性不去看他。


    可是達利王子卻仍舊不看眼色的繼續說,講了無關緊要的話,最後又講了許多誇讚她的話。


    蕭易安無奈的道:「慚愧了,不敢當得如此謬讚。」


    「郡主此話可真是謙虛了,在小王生平所見之人當中,可謂是極為難得的了。」


    達利王子話鋒一轉,突然道:「郡主不是庸碌之人,生在寧陽侯府內,長在這富貴之家,本來也算是上天垂憐了,可惜還遠遠不夠,若是生在草原上,怕是可以帶兵打仗的女英雄,隻可惜生在了這金陵,被許許多多的規矩所束縛,恐怕將來也隻能嫁為人婦,依舊在這重重侯門中度過一生,被後宅中的勾心鬥角磨去銳利鋒芒,慢慢變得與那些你所憎惡的婦人一樣了。」


    蕭易安不知道自己將來是否會被後宅中的勾心鬥角磨去銳利鋒芒,她隻知道自己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


    冷冷的道:「別人的一生如何度過,還不勞王子費心。這草原上有刀槍劍戟,勇者便可贏得別人的敬佩,金陵同樣也有施展才能的地方,飽學之士也可以通過科舉入朝為官,英雄不論出身,取才之道沒有高低。別將突厥看得太高了,也別將大燕看得太低了,古有木蘭代父從軍,後有陳後主欽點女狀元,女子隻要文才兼備,或許機敏謀略、武功卓然,一樣可以出頭之日。」


    「相比較起來,難道不是王子你的處境更加危險些嗎?」


    達利王子皺了皺眉,「你……你說什麽?」


    「東西突厥分裂,另一方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著吞噬蠶食掉對方,這是外患;可汗不止一個兒子,做一個被君王和父親同時認可的人難度極大,在其他兄弟的如何表麵而不引起仇恨,這是內憂。內憂和外患同時存在,若我是王子你,必定每日食不安寢,戰戰兢兢,而不是成日掛念著別人的家事,」


    達利王子高鼻深目,此時目光微垂,他一直崇尚物競天擇、強者吞食弱者的道理。


    總覺得突厥人厲兵秣馬,宛如草原上虎視眈眈的狼,野心勃勃,而大燕和西秦就像是被屠宰的羔羊,嬌小多肉。


    可是如今看來,大燕的一個郡主都有如此膽識,心裏不由得再三思量,或許自己以前的許多想法都是錯誤的,將人都小瞧了。


    「啊!」「啊啊!」


    此時此刻,在園內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的叫喊聲嚇了一跳,隨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廂房的方向,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休息在廂房的阿史那燕,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難道是她出了什麽事情?


    達利王子的一張臉變成了鐵青色,剛想開口質疑齊王妃為什麽沒有好好照顧王妹時,卻看到王妹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衣衫上沾染了塵土顯得很是狼狽,臉色變得更加難堪,


    阿史那燕邊跑邊喊,「蠍子,有蠍子!」


    隨後一下子衝進王兄的懷中,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瑟瑟發抖的道:「廂房裏有一條五彩斑斕的蛇,還有好多的蠍子,王兄……啊!」


    達利王子不忍心推開王妹,生氣的道:「這王府可是不能待了,喝的東西裏不幹不淨的有蜈蚣,連住的地方也有蠍子和蛇這等毒物出沒,這是要人的性命嗎?」


    對身後跟著的突厥侍衛道:「咱們走,一刻也不多留了!」


    齊王和齊王妃挽留不住,致歉兩句,簡單的客套過後便將人放走了,反正兩人都不是真心希望他們留下做客。


    沒過多久,蕭易安也離開了,客人都相繼離開,這場宴席才算是正式結束。


    齊王妃與齊王轉入屏風後,安排了些事務後,兩人相談起來。


    「依你看,永嘉郡主此人如何?」


    「不瞞王爺說,妾身還沒有見過如此姿色絕佳之人,又這等有智慧謀略,可真是旁人萬萬及不得上的,之前也曾見過其家姐蕭玉茹,當時覺得驚為天人,現在看來,又比不上她的妹妹了。這寧陽侯府可真是好福氣,別的家族中,若是能出那樣一個姿色如此的女子,已經是天大的福氣,這寧陽侯府竟然一下子出了兩個,真是不得了。」


    慕容晟深以為然,「是啊,這位永嘉郡主風采如此,在整個金陵城中,怕是無人能及得上她的姿容。」


    齊王妃注意到了他眸中的神色,帶著種熾熱征服的欲望,那絕對不僅僅是普通的欣賞之意,心裏有什麽東西「咯噔」沉了一下。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女子,假若自己是個男子的話,怕是也要忍不住傾心,又何況是王爺呢,自己從小學《女則》《女訓》,妻子當以夫君為天,怎麽可以有這樣善妒的心思。


    這種心思雖然在古訓中合乎邏輯,卻仍然忍不住想了想,千迴百轉,又有些無法說服自己,總感覺到別扭。


    鬼使神差的問出了一句,「王爺是否對郡主有意?」


    「你說什麽?」慕容晟陡然變色,連連否認道,「本王怎會是那樣見色起意的人!方才不過是因為永嘉郡主在王府做客,見你二人說話投緣,所以才問了一句罷了,你怎麽會問出這種糊塗至極的話來?」


    「王爺切勿動怒,妾身並沒有別的意思。」


    齊王妃一下子跪倒在地,「承蒙王爺垂愛,隻是妾身嫁入王府這些年一直無所出,自己也覺得府內實在是應該添人了。郡主……她的容貌才學都是上等之選,實在是太過優秀,連妾身都自愧不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人倫之事。若是王爺真的對妹妹有意,兩人能成就姻緣,又何嚐不是一樁美事。」


    慕容晟神色鬆動,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這真的是你所思所想?怕不是在故意試探本王吧。」


    「自然不是。」齊王妃跪在地上,又深深地施了一禮,「妾身雖然才疏學淺,亦深知妻子善妒是何罪名和懲罰,怎敢陽奉陰違,做出些有損王爺名聲的事呢。」


    慕容晟在王妃垂著頭時,無聲的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無需言明的諷刺。


    他不喜歡這種溫順的女子,像是木頭人一樣無趣,相處時沒有半分愉悅,可是有時她們也有些自己特殊的好處,譬如溫順到了極點。


    就算是遇到了委屈,也會自己忍著,不願意付諸於人,甚至連傾訴都不願意,簡稱「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比如這位齊王妃,從小學習的三從四德早就讓她們學的腦袋都迂腐了,即使是在何等境況下,都會拋棄自己的意願,以丈夫為尊。


    就像現在,慕容晟不是看不出來,王妃的神色中有種些許的別扭和不情願,世間的哪個女子願意將自己的丈夫與她人共享呢?


    可是那勉強的神色,他故意裝作看不出來,這樣能讓自己更加的心安理得,覺得是理所當然。


    緩緩地俯下身子,將人扶起來,慕容晟笑著道:「真是本王前世修來的福分,才能遇到你這樣賢惠的妻子。」


    他甚少和王妃說這樣的話,張語嫣臉色一紅,心如同小鹿般砰砰亂撞,愣的一時間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咬了咬唇,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慕容晟掩下眼下眸中的一抹喜色,故意道:「你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心中肯定會有許多的怨言吧。」


    「王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妾身不敢有什麽怨言,更不會心懷怨懟。王爺為了大燕日夜勞累,妾身打理王府就是讓王爺安心,不敢再多生事端,更不敢做出什麽有辱王府名聲的事。王爺無需疑心,郡主一旦入府,妾身必定傾心相待,絕不會有半點的算計之心。」


    齊王妃被扶著起身,「妾身既然是王爺的妻子,便要事事為您考慮,眼下王府中沒有新人,也沒有幾房姬妾,王爺就是為後嗣考慮,也應該納進來新人了,妾身沒有那個福氣,也隻能把這個希望寄托在其他的妹妹身上了。」


    「隻是,那蕭易安雖然隻是侯府的庶女,生母早亡,門第不高,可是她畢竟是父皇親口冊封的永嘉郡主。她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怕是不會同意嫁入王府為妾吧。」


    「郡主若是能嫁入王府,當然不可為妾,這也不合身份規矩,妾身可以主動退一步,甘願與妹妹平起平坐,隻是以年齡稱一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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