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在定遠城府衙不遠處的一個小酒肆裏,一個身穿青色布衣的黑瘦少年正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裏,“哧溜哧溜”呼呼吸吸地吃著一大海碗漂滿紅油的臊子麵。.org


    臊子麵是定遠城的傳統特色美食,以半肥半瘦的豬臊子為主料,再輔以豆腐幹,胡蘿卜,黑木耳和豆角為配料,特點是麵條細長,厚薄均勻,臊子鮮香,麵湯油光紅潤,味鮮香渾厚而不膩。


    定遠城的父母官在光天化日下被破門而入的歹徒梟首奪命,這麽駭人聽聞的重大慘案,不僅驚動了全城的官差和駐守軍隊裏的大頭兵們,連城裏的那些道門弟子們也都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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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封閉了所有的城門,每一段城牆也都分派了重兵看守,剩下的人則開始了轟轟烈烈地全城大搜捕,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個膽大包天的罪犯,將其明正典刑,千刀萬剮!


    “老李,你說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連王法都不怕了?”外麵的形勢如此緊張,連小酒肆的裏食客們也感受到了。


    “王法?那強人連府衙內的幾位道門客卿都一並殺了,又哪裏會把王法放在眼裏!依我看,能做出如此大事的人,絕非籍籍無名之輩!”被稱作“老李”的人是個一身短打扮的中年漢子,他喝下一口麵湯,很是肯定地斷言道。


    “李兄的分析固然有理,不過據府衙看門的衙役說,來者滿身泥汙,來去如風,還帶了一隻凶暴無比的犬型奇獸,更可能是山裏的大妖化形,到城裏來行凶了。”一個身穿儒衫的食客也搖頭晃腦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也同意王秀才的話,肯定是化形大妖,不然也絕對應付不了府衙裏的那些道爺們!”一個十**歲的精壯青年也附和道,“李大叔你不知道,那幾個道爺厲害著呢,我以前見識過,又能引火又能喚雷的,那可都是仙家手段啊!”


    “你們說,會不會是白天在那如意典當鬧事的魔頭幹的?”最開始問話的那個食客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這也不無可能!說起來那小魔頭鄙人也曾驚鴻一瞥地看到了半邊臉,那長得叫一個凶惡,黑麵獠牙,招風耳,手臂粗的跟缽子似的,一拳就能砸開一尺厚的城門….”


    ……


    可是不管外麵喧嘩吵嚷地有多厲害,酒肆裏的其他食客討論得有多熱烈,坐在角落裏的黑瘦少年都充耳不聞,隻是一心一意地大口吞吃著海碗裏的麵條,吃得滿頭大汗,辣得嘖嘖稱爽!


    “好麵,吃得痛快!”待他吸掉最後一根麵條,又一口把海碗裏的紅湯喝了個底朝天,這才一抹嘴意猶未盡地大喝道,“老板,再給我來一碗,多放點紅油和辣椒!”


    “好咧!”小店沒有小二,小老板把廚子,掌櫃和小二的職事都一並兼了。


    雖然這個小酒肆已經開了二十多年,但是遇到這種真心懂得欣賞自己作品的食客,小老板還是顯得特別的熱情。


    所以給少年把麵端上桌以後,他又善意地追問道:“今兒城裏出了大事,恐怕到晚上都不會再有幾個生意了。後廚還有些多餘的臊子,要不給這隻靈犬也盛點兒?”


    “噗嗤”少年聞言,一口把剛剛囫圇吞下的麵條噴了出來,“哈哈哈,人家喚你做靈犬呢,要不要賞臉嚐個鮮兒啊?”


    一直趴伏在少年腳邊的土狗聽了就站了起來,全身的毛發都倒豎起來,對著少年“汪汪”地怒吼不止。


    “不吃就算了,瞎嚷嚷個什麽勁兒!”少年見狀也不生氣,隻是向小老板抱拳致謝道,“多謝老板客氣,它今日所食甚飽,怕是沒有口福了。”


    “不妨事,不妨事!”那小老板沒料到少年帶的這隻土狗凶起來這麽嚇人,被驚得後退兩步,連忙擺手道。


    其實不止是那小老板,就連小店裏剩下的幾個食客也都被狂叫不止的土狗嚇住了,唯恐它突然發狂就撲上來咬人。


    這個時候,幾個官兵手按在佩刀上殺氣騰騰地進了小酒肆。


    “這裏誰是掌櫃,快出來,官爺有話要問你!”為首的那個官兵八字胡,鷹鉤鼻,看上去比土匪還要凶惡幾分。


    “我就是,不知幾位官爺有何事問小老兒?”小老板戰戰兢兢地走上去答話道。


    “淩知府被歹人所害,死無全屍!我等奉命搜查可疑人士!”那官兵惡狠狠地大喝道,“你可曾遇到過什麽形跡可疑的客人?速速給官爺們交待清楚!”


    “這…小店就這麽大,客人你也都能看見,哪有什麽形跡可疑的人?”小老板硬著頭皮回答道。


    “呔,我說小老兒,窩藏歹人可是以死罪論處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那官兵嘴上仍舊說著場麵話,暗地裏卻不動聲色地用寬大的身軀攔住眾人的眼光,對著小老板做了一個隱晦的數銀子動作。


    “官爺,小店是小本經營…”


    “喲,我說小老兒,你還真是識相的很啊!”那官兵冷哼一聲,輕輕地拍了拍小老板的臉蛋,然後帶著身後的幾個跟班大馬金刀地殺進了小酒肆的廳堂。


    “怎麽了,一個個都不敢看官爺,是不是心虛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官兵心裏跟明鏡似得,若是當真遇到了敢衝進府衙裏刺殺知府的強人,他們幾個大頭兵頂個屁用?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出來訛詐一筆罷了!


    他這麽一說,店裏的幾個食客都不情願地抬起了頭,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除了仍舊呼呼吸吸吃麵不止的黑瘦少年。


    “喲,張大哥,有人不給咱麵子啊?”一個跟在後麵的官兵不陰不陽地挑撥道。


    不過黑瘦少年依然像是沒聽見似的,連吞幾大口麵條後,又抱起海碗“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口漂滿紅油和辣椒的麵湯,吃得那個叫香甜!


    “你小子耳朵聾了嗎,老子在叫你呢!”挑撥的那個官兵見少年還是不理他,覺得丟了麵子,一把拔出了佩在腰間的樸刀,斬在了少年麵前的方桌上。


    “好危險,差點糟蹋了一碗好麵!”少年此時方才出聲,他的手腳靈活無比,搶在那一刀砍實之間抱走了桌子上的大海碗。


    “媽的,哪裏來的野小子,敢戲弄你家官爺!”那官兵惱羞成怒,再一次揮起明晃晃的樸刀,就要剁在少年的腦袋上,卻被身後的“張大哥”給一把拉住了。


    “張大哥,你為何要攔我?”


    “鄭賢弟,咱們難得出來放一次風,隻為求財。你若當真壞了他性命,我們回去需不好交代!”“張大哥”小聲在“鄭賢弟”耳邊低語道。


    “哼,到時就說這小子有嫌疑,又拒捕…”那姓鄭的官兵上下打量少年好一會,終究還是氣餒道,“罷了,這小子瘦瘦黑黑,全身都稱不出幾兩肉來,哪裏有一點強人的樣子?就算是報上去也決計交待不了!”


    “你知道就好!看他吃麵時的那副猴急樣子,就知道肯定沒什麽油水,還是繼續逼迫那小老兒就範吧!”姓張的官兵又小聲地教訓“鄭賢弟”道。


    而這個時候,黑瘦少年已經喝掉了手中海碗裏的最後一口紅湯,打了一個飽嗝,掏出一錠五十兩重的紋銀出來!人已經殺掉,麵也已經吃完,他決定幫一幫熱情好客的小老板。


    “站住!”幾個官兵異口同聲地喝道。


    “沒看出啊,看你這土裏吧唧的樣子,沒想到出手倒是豪闊的很哪!”姓張的官兵見到那錠大銀,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馬上就轉變了態度,惡狠狠地指著少年身旁的一個大黑口袋道,“快把這個口袋給官爺打開,官爺懷疑裏麵有可疑之物!”


    “一個死結而已,官爺何不自解之?”黑瘦少年當然是殺完人的將岸。


    滿城的官兵,官差和道門少俠們都在發瘋似地四處搜捕他的下落,卻沒有誰能想到,他殺人割頭後,又不慌不忙地在府衙的池塘裏洗了一個澡,換上了一身小廝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帶著“窮吃鬼”從正門晃蕩了出來。


    殺淩退思,他殺得心安理得,因為此人該死。所以殺完人後,他既沒有倉皇逃竄,急著出城,也沒有帶著滿身的鮮血招搖過市,引發不必要的殺戮。


    走了沒幾步,肚子餓了,他又進了這家距離凶案現場不過幾十步之遙的小酒肆裏,連吃了兩大碗噴香鮮辣的臊子麵!


    “哼哼哼,臭小子,你今兒是哪裏也別想去了!要是贓物不在這口袋裏,官爺也要搜遍你的全身,誓要將…”那姓張的官兵一邊低聲咒罵著將岸,一邊粗手粗腳地解開了那個大黑口袋。口袋一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就從裏麵冒了出來,那姓張的官兵探頭一看,立刻就說不出話來了——那袋子裏有一具僵硬的幹屍和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可不就是定遠城知府淩退思的?


    “誓要如何?”少年微微一笑,很是和氣地問道。


    可惜他自認為很具親和力的笑容,卻嚇得幾個窮凶極惡的官兵當場尿了褲子!


    (兩章一起更掉吧,這就是我心中的魔,不知道有沒有讓從蠱真人和升邪那邊過來的書友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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