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寧說過,阿縱是娑羅的半身,且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她殺掉,目前通沙一直在試圖複活他,但卻沒有複活。


    她在這深山中,撞上的“阿縱”,決不可能是阿縱本人,更別提,在這個“阿縱”身邊,還跟了一個另一個隊縱的靈魂。


    所以,眼前這個人,隻能是娑羅。


    娑羅借他的半身,離開了曼穀,進了深山。


    而且......還不知為何,製造了一場地震,吸納了一座山的生機,並引來了雷劈。


    “娑羅雙樹!”


    玉蘇星眸透著絲興味,出口便道出了娑羅的身份。


    娑羅藍色雙眸露出意外,不過意外之色很快便消散。


    “看來,你們是遇上過南伊寧了。”娑羅並未否認自己的身份,他輕輕垂眸。


    世間知道他名字的人隻有寥寥幾人,她能一口叫出他的名諱,除了南伊寧,他再想不出還會有誰。


    玉蘇頷首,坦然道:“是遇上過,她還告訴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說到這裏,玉蘇譏笑:“親手煉出來的半身,逃出控製,感覺如何?”


    娑果薄唇輕抿,側臉看不出喜怒:“叛逆的孩子,打一頓,就會收心了。”


    玉蘇抬眸,看了看盆地上方的天空,道:“佛前聖樹,卻成了天理不容的存在,嘖嘖嘖,走到這一步,你有何感想?”


    “你與我一丘之貉,從一上古大妖淪落成人,你又有何感想?”娑羅勾唇,反譏道。


    她複生,他也複生,憑什麽她便能奚落於他。


    玉蘇嗤笑:“別了,和你放在一起,讓我掉價。”


    她可是正兒八經,由送子娘娘,送來投胎的,可和他搞出一大堆事,違背天理想要複活的不一樣。


    她的這場投胎,機緣重重,一是她是大劫下的一線生機,二是投胎之路,是由投生娘娘相送,三嘛......


    這幾樣,少了任何一樣,投生都會出問題。


    瞅瞅她家小夥伴就知道了。


    同樣是三霄送生,可他卻莫名其妙倒黴重重,他還是上古戰神呢......


    娑羅藍眸幽幽注視玉蘇,不願再與她語言交鋒,他勾唇,別有深意的笑道:“你來了正好,我想借你琵琶一用,可否。”


    都是明白人,她既知他存在,還尋了上來,那她必然清楚,需要她琵琶的人是他,而不是通沙。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費口舌。


    玉蘇挑眉哂笑。


    旋即,素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娑羅心心念念的玉石琵琶就出現了在她手中。


    琵琶現蹤,玉蘇揶揄舉手,將琵琶輕輕一拋,拋進了管刑巔懷裏。


    “琵琶在此,想要,自己來拿。”


    娑羅看著管刑巔手中,那把流淌著無數日月精華的琵琶,幽藍眸瞳劃過勢在必得。


    就在玉蘇話落當下,娑羅按耐不住動手了,隻見他修長身軀拔地而起,陡然升至半空。


    那一頭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他在攀至半空當下,突兀極快生長,最後長至腰際。


    空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浪動。


    一股狂風乍然吹起,他身後長發,隨著吹過的風,極速飛舞。


    頭發舞動的同時,峽穀兩方的爬山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


    眨眼間,這些剛才還細小的爬山藤就長得如成人手臂般粗壯。


    滿壁的爬山藤仿佛扭動的黑蛇,窸窸窣窣朝著管刑巔迅速躥過去。


    然而卻在這時,一柄青鋒長劍,突然從天而降,猛得一下投到盆地中央。


    強悍力量,震得盆地塵土飛揚。


    青鋒長劍出世,還未出鞘,劍氣便已淩冽地割裂了爬山藤的藤蔓。


    作為一個樹妖,這點割裂的藤草蔓對娑羅來說,無異於撓癢癢,不具任何傷害。


    玉蘇也沒指望劍都沒出鞘,就能傷到娑羅。


    好歹人家也是佛前聖樹,又不是風家之流,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這一場,我自己來。”


    玉蘇朱唇輕起,朝身側的人說了一句,旋即身子一縱,便往半空中的娑羅直衝而去。


    管刑巔頷首,並未出言阻止,身子一晃,便俯衝進半空,然後肅立雲巔,鄙睨峽穀盆地。


    她的確需要一個實力與之相當的人來,來練練手。


    欽靈見狀,當即也如管刑巔那般,跑到了雲霄之上。


    這一場,是老祖宗的主場,管大佬不插手,那她就更不能插手了。


    玉蘇直奔娑羅,她素手在空中一抓,將肅立在盆中的青雘劍吸進手心。


    青雘劍玉蘇已為之開鋒,並煉化,成了與她神識相連的劍。


    但還算不上是本命法寶,畢竟,她神魂裏孕養著真身,不管是玉蘇本意,還是毫無靈識的真身,都對本命法寶有些抵觸。


    本命法寶不但要收入神識,還得用神識一直養著,養到人與法寶能合一的地步,才算真正的心意相通。但是......她最終的路,是與真身合為一體,而不是一柄劍。


    所以,哪怕這把劍玉蘇再喜歡,也不會將她弄成本命劍。


    可就算不是本命劍,玉蘇也能發揮出這把劍最大的威能。


    畢竟是管刑巔煉的劍,煉劍時在這把劍上刻下琵琶這個名字,是玉蘇專屬的劍。


    劍影飛旋,一束束劍光在空中傾射出去,朝半空中長發飛舞的娑羅橫掃而去。


    強悍的劍意,在峽穀兩邊山壁上,劃出道道裂痕,無數山石滾落而下。


    娑羅指揮著蔓藤,如巨龍飛舞,在半空中與劍氣交匯。


    兩方一交手,便是飛沙走石,沒留一絲餘力。


    玉蘇沒留後手,娑羅是她恢複記憶以來,遇上的真正堪與她一戰的妖,她必需全力以赴,驗證自己如今實力。


    而且,她最大的後手,是她的小夥伴管刑巔。


    隻要有他在,她的後方,就永遠安全。


    而娑羅也不會留後手,他的後手,早在雷劫下來之時,便已留下,輸贏對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玉石琵琶。


    都沒後顧之憂的人,打起架來,不管不顧。


    不過短暫交匯,力量餘波就震得山林再次晃蕩。


    震蕩隨著越來越激烈的戰鬥,逐漸擴大,竟漸漸引向到了距離最這片深山最近的小山村。


    生活在村裏的人,以為是地震又來了,紛紛跑出家門避禍。


    山中對戰的人,對山下一無所知,出手皆直取對方要害。


    都是妖精出生,也都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妖魂,對方要害,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


    娑羅要害在心髒,當然這個心髒是指他妖魂的心髒,而不他這具體身體“阿縱”的心髒。


    阿縱本就是一個死屍,如今能被娑羅寄體,讓他看著猶如活人般鮮活,全是靈降之故,玉蘇對這具身體製造出的傷害,根本就影響不到娑羅。


    好在對於這一點,玉蘇很熟悉,所以,揮劍之時,劍氣之中帶了獨屬她的魂力。


    魂力可攻擊娑羅妖魂。


    玉蘇有了武器,戰鬥如虎添翼。娑羅雖隻是暫時寄體,但畢竟是自己煉出來的雙身,哪怕少了一半,也能將他的實力發揮出六成,對上實力未達巔峰的玉蘇,勝負還真不一定。


    管刑巔曾說過,二人實力隻在伯仲之間。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


    也正因為是如此,所以這一場,兩個人都不敢大意。


    山石崩裂,戰鬥從上午一直打到下午三點過,兩人身上都帶了傷。


    玉蘇傷的是肉身,而娑羅傷的則是妖魂。


    但實則,不管觀戰的人,還是撕殺中的人,心裏都很清楚,這一場,娑羅......輸了。


    畢竟,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隻要肉身不潰散,便有機會修複,而妖魂......妖魂上的傷,哪怕是一個缺口,都需得足夠的時間來調養。


    而且,廝殺這麽久,玉蘇依舊精神熠熠,仿佛沒任何消耗。而娑羅則魂力大量溢出,顯然,妖魂受創頗深。


    畢竟隻是暫寄半身,半身與娑羅再怎麽融合,也不能發揮他真正的實力。


    玉蘇看著已有些後續無力的娑羅,乖張道:“一棵連妖體都沒有的樹,卻到處亂跑,怎麽樣,感覺如何?”


    說罷,她長劍一挽,悍然魂劍隨之出手,直攻娑羅妖魂心髒。


    “不必你費心,最後如何,還不一定!”心髒再次受到攻擊,娑羅藍眸閃過一絲猙獰。


    玉蘇:“嗬嗬,是嗎?那就拿出你的本事,繼續吧。”


    說罷,玉蘇再衝發動攻擊。


    娑羅神情冷肅,五指化成漆黑蔓藤,也瘋狂攻向玉蘇。


    在反擊之時,他藍眸則一直在觀察著四周地形。


    戰到此時,他深知再不設法擺脫困境,他就算布有後手,今日說不定會就會葬身此地。


    這玉石琵琶精的實力,超乎他之預料,且.....雲層上方,還有兩個人在為她壓陣。


    苟且偷生至如今,哪怕厭倦妖魂飄無居所,隻能生活在異度空間的日子,他也不想死。


    如果那麽容易認命,他就不會在明知眼前這女人,是封神大劫時期的玉石琵琶精,還非要尋上她,吞噬她,以讓自己複生。


    這一場,不能再繼續戰下去。


    再鬥下去已無意義,得想辦法脫身才行。


    “你不專心哦,是在想怎麽離開嗎?”玉蘇發出一擊後,瞧見他的反擊,便知這人在一心二用。


    玉蘇嬌笑:“甭想了,好好打一架,說不定我會看在你陪我練了一場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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