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些優柔寡斷,但是,在苗憶這個問題上,他其實早在得知她想將肚子裏的孩子扣到他身上時,他就已經徹底死心了。


    可死心歸死心,但曾經付出的真摯感情卻不是說收,就能立即收回的,總得給他一個遺忘的時間。


    他和苗憶從小一起長大,情竇初開,第一眼就認準了她。


    在苗憶第一次提出分手之前,他一直都想著,等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就風風光光娶她進門......


    他高考落榜,在失落之餘,心裏卻又莫名輕鬆。


    他覺得,不上大學也好,他能早一步進社會上班,多掙點錢,爭取在苗憶藝校畢業後,掙夠一套房子首付的錢,這樣苗憶一畢業,他倆就可以領證結婚了。


    他規劃好了他們的未來,懵懂地向往他們的婚後生活,可苗憶卻變了......變得麵目全非。


    愛情錯付,他很痛苦。


    哪怕是現在,一想到當初她給他的難堪,他依舊難以釋懷。


    他知道爸爸和小妹在擔心什麽,可能他的態度讓他們多想了,罷了,等他徹底從過去走出來,不用他言語解釋,他們自然能看清楚他的態度。


    玉蘇對孫家的很熟悉,她家正兒八經的親戚,就玉香和兩個舅舅。孫潔見玉蘇進廚房,讓她媽去招呼欽靈他們幾個,自己也跟著玉蘇進了除非。


    玉蘇將最大的兩條魚抓出來放到一個盆子裏:“表姐,中午咱們吃酸菜魚吧。”


    孫家這院牆,怕是得花一天時間才能修好,所以,中午他們得在孫家吃飯。


    “好啊,我家酸菜壇子裏,還有幾個我媽醃的老酸菜。”孫潔爽笑一聲,擼起袖子,便開始殺魚。


    殺魚的時候,孫潔輕聲問玉蘇:“玉蘇,苗憶怎麽還在糾纏玉鬆,我看苗憶好像不會輕易擺手,要不,讓玉鬆躲躲吧,這收纏下去,時間久了,玉鬆怕是要心軟。”


    玉蘇:“過年完,我哥就會回去上班,他們見麵的機會很少。姐,你說我哥到底是怎麽想的,苗憶都這樣子對他了,他咋還惦記著她呢!”


    孫潔莞爾笑道:“男女之間的感情,哪能說扯清就扯清得,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剛才苗憶進院子,哭哭啼啼的樣子,可把她尷尬死了,也不知道玉鬆到底看上她哪了。


    玉蘇和孫潔在廚房裏談著苗憶,而離開孫家的苗憶,這會兒也在想著剛才在孫家見到的那些人。


    周愷。


    她剛才院子裏見到周愷了。


    周愷可是京圈出了名的富家公子,他們那個圈子,是好些一線明星,想擠都擠不進去的,而玉鬆......卻帶將周愷帶回了老家。


    這一年,玉鬆在外到底都怎麽發展的?


    苗憶有點後悔了,後悔當初算計玉鬆。


    他倆要是隻分手,沒有後麵想讓玉鬆當爹那一出,以玉鬆的性子,她就算回頭求上他,讓他幫忙牽個線,玉鬆說不定也會答應,可現在......


    以她對玉鬆的了解,玉鬆剛才那翻話一出,便代表他倆再沒可能了。


    玉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不過,走不通就走不通,隻要周愷他們還在鎮上,她就不信,憑她的本事,搭不上這幫人。


    回去琢磨琢磨,要怎麽操作才能攀上他們。


    苗憶腦袋裝了些什麽玉蘇不知道,不過,不知道卻並不代表玉蘇沒後手,她這兒不是有現成的欽靈嗎,別看欽靈隻是專演配角的明星,但是,人脈資源卻不是一般的廣闊。


    玉蘇把苗憶做過的惡心事,告知了欽靈。欽靈為了給玉蘇出口氣,轉頭就開始操作怎麽堵苗憶的崛起之路了。


    不過一個十八線的小演員,想摁死她,不過分分鍾的事。


    好吧,苗憶偷雞不成蝕把米,小心思還沒用出來呢,就先一步被欽靈掐斷了演藝之路。


    *


    玉蘇在孫家呆了一天,直到傍晚,玉良平和玉鬆將院牆修補好後,一群人才浩浩蕩蕩離開了孫家。


    冬日的天,黑的比較早。還不到七點,天空就完全暗下。


    回到鎮上,玉蘇將自行車停放到後街,剛準備跨進屋,似感應到了什麽,她腳步一頓,抬眸,往管家二樓淡淡看了一眼。


    隨即,她推開隔壁管家的後門,進了管家。


    淡淡的殺氣。


    管刑巔回來了。


    不過,好端端的,怎麽殺氣會外泄?


    進了管家,玉蘇和正在洗底麵的管炎彬問了聲好,在一樓徘徊了半分鍾,到底還是沒忍住,踏上了二樓。


    巔子殺氣外泄,別不是出事了吧?


    管家房子的格局和玉家是一樣的,一樓相館,二樓住家,玉蘇對管家的熟悉程度,猶如自家。


    上了樓,什麽人都沒見到,玉蘇就先一步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管奶奶唉聲歎氣的,正在廚房裏煎著藥。


    “玉蘇,你來看小巔啊。”玉蘇走進客廳,就被管奶奶看到了。


    “管奶奶你回來了,你這是在給誰煎藥?”玉蘇笑著點了點頭,視線在管家客廳轉了一圈,沒看到管刑巔。


    “給小巔煎的。”管奶奶愁眉苦臉地唉道:“巔子在臥室裏,你去瞅瞅他吧。”


    玉蘇:“管奶奶你忙,我去看看巔子。”


    這家夥,肯定是又受傷了,要不然管奶奶不會一臉愁苦地煎藥。


    走進管刑巔臥室,好吧,玉蘇猜測成真,他還真受傷了。


    大冬天的,他卻光著膀子,左側整條胳膊都腫了,腫得特別恐怖 ,青青紫紫,不知道情況的,怕還以為他這被誰打了一頓呢。


    玉蘇:“......!!”


    要不要這麽恐怖,功德都庇護不了他了嗎?


    管刑巔神情冷寂地倚在床頭上,深邃的眼睛宛若深淵黑洞,瞳底情緒讓人琢磨不透。


    玉蘇進來,他斂收神思,抬眸輕輕看了一眼玉蘇。


    “你這又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玉蘇瞅著管刑巔那條腫得不樣像的胳膊,有些擔心起來。


    管刑巔抬眸,看向玉蘇:“不礙事,被蛇咬了,看過醫生,蛇沒毒,但胳膊還是腫了。”


    玉蘇眨了眨眼:“不是有功德在身嗎,怎麽還傷成這樣?”


    “距離你太遠,功德庇護不了。”管刑巔說罷,劍眉輕蹙,問:“過完年還有幾天假,能陪我出門一趟嗎?”


    玉蘇:“去哪?”


    管刑巔抬眸,黑眸看向窗戶外,沉聲道:“常羊山!一處極有可能關押了我記憶的地方?”


    聽到管刑巔報出來的地名,玉蘇眼睛愕然一睜:“——常、羊、山!!”


    臥槽,臥槽,羊常山,傳說中......那地方不是上古戰神,刑天首級埋葬的地方嗎?


    玉蘇驚悚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管刑巔。


    刑天......管刑巔......


    這,這,名字都沒多大變化,她怎麽就沒猜出來呢?


    不對,刑天這種恐怖身份,鬼才猜得出來。


    眾所周知,刑天與軒轅皇帝大戰,最後被軒轅劍斬去首級。


    首級掉落常羊山,失了首級後,刑天戰意卻越發洶湧,乳化眼,臍化嘴,與軒轅皇帝繼續大戰。


    後世詩人陶淵明,曾以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來讚喻他的威猛與不滅鬥誌。


    這麽一個人本該死在上古時期的戰神,如今卻......


    玉蘇懵逼,有點穩不住了。


    她猜測過管刑巔各種各樣的身份,唯獨沒往刑天身上猜,雖然她知道刑天用斧,但是......他那把斧頭的柄,不是更久遠之前的青雘嗎?


    她還以為,她是和長琴太子他們一個年代的人呢?


    畢竟,青雘在巫妖之時,遍地都是。


    “你,你是刑天?”玉蘇舌頭有點打結,但還是盡量把話問了出去。


    管刑巔沒有回答,隻輕輕點了點頭。


    他這一點頭,可真的是把玉蘇嚇到了。


    玉蘇雖出自長琴太子的伴生琴,但卻是在封神前幾百年修練成精的,與刑天所在的那個時代相距甚遠。


    刑天所在的那個時代,才是真正的大佬橫行的時代,封神大劫時期,闡教十二金仙根本就沒辦法與他們比,這麽牛逼的身份,玉蘇能不震驚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15 06:53:11~2021-05-15 17:26: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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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玉蘇和管刑巔相識快十六年, 這十六歲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哪怕是得知了管刑巔上輩子的身份, 玉蘇也就震驚了兩分鍾, 隨即便釋然了。


    牛氣哄哄的大佬又怎麽樣,千萬年後, 還不是得靠她這個小小的琵琶精氣運庇護。


    而且,大佬投生後, 還發生了很多糗事,每一件糗事她都記得。


    所以,大佬似乎也沒什麽好嚇人。


    管他上輩子是誰,這輩子是她隔壁小夥伴就對了。


    好叭, 這也是個心大的,這要換成一個其他人,這會兒怕是已經嚇傻了, 玉蘇倒好,還能想起管刑巔的糗事。


    “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想起自己身份的?”玉蘇瞳底驚愕褪去,靈眸裏透起一絲好奇。


    大佬又如何, 他與她現在都一樣,不過都是失了前塵, 投生的人罷了。


    難怪這家夥殺氣這麽恐怖,上古戰場撕殺出來的戰神, 殺氣能不重嗎?


    “沒恢複記憶。”管刑巔瞳底釋出淺笑,從床上下來,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 將自己從外麵帶回來的黑色背包拎出來,拋給玉蘇:“裏麵都是給你帶的特產,等會兒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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