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能感覺得到小鎮東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遠比其它三麵要更強烈。


    可非魔非妖,也不知是什麽。


    他對降妖沒有興趣。


    隻是他在這蛤丨蟆蛋蛋藏身的方向發現了一股外泄的強大靈力。


    很好,一定很滋補。


    如今的他雖然較之一般同族要強大,可還遠遠比不上他的兄長,甚至連司徒深都足以威脅到他的性命。


    那更別說魔族的三大元老五大戰將了。


    還有那擅長施藥操控陣法的影婆婆。


    隻要他一日不變得更強大,那他們通通都是他的絆腳石,他要殺死夜魔君奪得君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酉時已過,夜幕漸沉。蟄伏已久的蟲鳴也漸漸翻出牆頭,吱吱作響。


    寬敞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了。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就連孩童的啼哭聲都被大人刻意捂嘴掩蓋,像是怕哭聲招惹了邪祟前來圍看。


    整個小鎮萬籟俱靜,悄無人聲,與白日的喧鬧全然相反。


    像極了瘟疫過後的死鎮。


    “呼——”


    一條巨大的黑影從地麵躥過。


    兩人抬頭看去,隻有明月高掛,不見鬼影。兩人剛收回視線,又有一道影子飛過,再次抬頭,便見一個碩大的黑色團團飛走,搖曳著一條細長尾巴。


    “難怪說像蛤丨蟆蛋蛋,這簡直就是蛋蛋本蛋。”長風說道,“還挺可愛的。”


    燼眉眼直抽,“哪裏可愛?”


    長風肅色,“不比那些四隻大角八隻眼的妖怪好看多了?”


    這……對比一下,嗯,蛤丨蟆蛋蛋真可愛。燼說道,“沒有。”


    “呸,你眼瘸!”長風懶得跟他說話,這一會功夫,頭頂上又躥過幾條黑影。不一會黑影又遊了回來,一會又遊走了。她忽然明白了什麽,“你說它們是不是出不去?”


    “嗯?”


    “這三餘鎮是神族選中的地方,四處築著靈力牆,妖物進不來,可同理原先就在這的也出不去。”長風看著它們遊來遊去泰然自若的模樣,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出不去,所以隻能在這裏四處碰壁,要不然有心作惡的妖怪怎會如此淡定,也不禍害凡人?”


    燼說道,“那你再猜猜它們從何處來。”


    “嗯……我不知道。”長風問道,“你知道?”


    燼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前麵。


    長風個子比他矮,前方有矮牆擋了視線,根本看不見前方情況。隻好墊腳瞧看,雖仍未看見什麽,但她能感覺得出那座農院中散發出奇怪氣息,而蛤丨蟆蛋蛋正不斷從裏麵湧出。


    “水有源頭,這活師也有源頭。”燼快步往那裏走去,沒有等長風。


    長風又明白了。


    這家夥哪是想為了百姓降妖,分明是想為了捉妖為己用吧。


    她早知道魔為了修煉會飲用妖獸的血,那司徒深便是如此,所以年紀輕輕的他靈力強大,在尚武的魔族中早早便成為了魔族大將。


    隻是她沒想到燼也想走歪門邪道。


    畢竟若是飲用不當,獸血可是會反噬的。


    她默了默,跟在後麵靜觀其變。


    燼越過農院矮牆,警惕地停了停步子,確定裏麵沒有人。


    但蛤丨蟆蛋蛋的源頭一定是在這裏。


    黑影躥出又歸來,不斷地在兩人的身體中穿梭。既不傷人,也無實感,不過是嚇唬凡人的魅影罷了。


    從院子走入這唯一的房間裏,一個蓮花鐵器似在木桌上盛開,隻是開的是一朵黑蓮花。


    它花瓣約有四層,每層七瓣,花瓣是渾黑的,花蕊也是渾黑的,就連躥出的蛤丨蟆蛋蛋也漆黑如夜。


    周身都透著我不好惹我非善類動我者死的危險氣息。


    長風還想琢磨琢磨這是什麽玩意,就見燼那黑心棉已經抓起黑蓮花倒騰,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絲毫不給黑蓮花麵子。


    “那個……你就不怕它嗞啦一聲反噬你?”長風禮貌提醒道。


    燼給了她個眼神,像看個白癡。長風不等他罵人,抬手阻攔他的毒舌,“我知道了,自信的人做事不需要兢兢戰戰的像隻耗子。”


    “耗子。”燼扔了兩個字給她。


    我才不是耗子,我是謹慎!


    她問道,“你看出這是什麽了嗎?”


    “法器。”


    “……我知道!我是問你你看出這是什麽法器了嗎?”


    燼說道,“蓮花法器。”


    長風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白癡說話。不對,這家夥壓根就不想告訴她有用的訊息,裝傻充愣。


    她走近想碰,指尖卻覺刺痛,她急忙收手,“為何你碰了沒事?”


    燼沒有答,長風也沒有追問,兩人不約而同望向門外,他們都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幾乎是瞬間,一道影子飛來,直撲黑蓮花。


    燼側身閃過,冷聲,“要取別人手上的東西,至少應該打聲招呼吧。”


    一個人影出現在桌上,卻是以蹲的姿勢。


    是個男子,很年輕。


    劍眉星目,膚色黝黑,略想張揚的眼角令他的麵龐充滿野性,胳膊的肌肉顯露在外,像極了一匹俊美的野狼。


    “妖怪。”長風意外了,“三餘鎮竟然真的有妖怪。”


    “嗬。”妖八厲聲,“把法器還給我!”


    燼冷笑,“還給你?這法器是魔族之物,怎會是你一個妖族的東西。法器身上魔氣未散,隻怕剛離開魔界不久。”


    長風偏頭看他,因是魔族法器,所以她碰不得,他卻能在手中把玩?


    這個道理解釋得通。


    妖八冷笑,“這是我剛從魔界黑市中買來的法器,怎麽,你想強占?”


    “這等破法器,我看不上。”追蹤而來的燼確實有些失望,本以為能在神族布下的法陣中存活的法器會有逆天法力,提升他的修為,誰想也不過如此。


    他隨手朝這妖怪扔去,妖八一躍而起,隨後——用嘴叼住了。


    幾乎是瞬間他又轉身,跳回了桌上。


    要不是他頂著一張人臉,長風真以為這是隻狗。難道是隻狗妖?


    法器一回到妖八的身邊,便不斷滲出黑氣在他臉上盤旋,似乎將他的臉都染黑了。


    長風禮貌發問,“你的嘴不疼嗎?”


    被魔物啃噬,看著都疼啊,這妖怪卻動也不動,反而對他們滿眼警惕。


    “我……”


    妖八一張嘴,法器掉落桌上。


    他頓了頓,低頭叼起。


    長風又問,“你叫什麽呀?”


    “我……”


    啪嗒,法器又掉在了桌上。


    妖八又一頓,再次低頭,叼起。


    長風發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叫……”


    “別問了!”妖八怒氣衝天,法器果不其然又掉落下去。


    燼:“……”這是哪裏來的鐵憨憨啊!他說道,“你就不能用手!”


    不會用手你化什麽人形,幹脆直接以本尊視人,何苦像個二傻子呢。


    妖八皺眉,終於伸手撈了法器,隨即叼在嘴裏,然後轉身跑了,再也不給這姑娘問話的機會。


    長風見他跑了,朝窗戶喊道,“喂,那法器滿是魔物,你降不住的,要是覺得難受你來北巷二十八戶找我——”


    窗外已無妖怪的影子,長風也不知她的話他聽見了沒。


    燼嘲諷說道,“你一個神仙為一隻妖怪操什麽心。”


    “那他若發起瘋來,傷了那些凡人怎麽辦。”


    燼懂了,又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她會為那些凡人著想,他還以為她隻會種樹呢。


    對,種樹。


    燼問道,“上回你說要搬書院的樹,樹去哪裏了?”


    “不搬了,人家不讓。”長風敷衍說道,她探頭張望,那蛤丨蟆蛋蛋像是迷路了,在院子裏遊走,似乎找不到黑蓮花在哪,“那法器到底有什麽用,那妖怪將它當寶貝似的。”


    “不過是個可以汲取日月光輝的法器罷了。”


    “日月光輝……”長風“咦”了一聲,“方才外頭是不是有月亮?”


    “嗯。”燼瞬間意會到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跟她一齊探頭看窗外。


    此時地下一片昏黑,四周陰暗,蒼天大地已然不見一絲銀光。


    那本來高掛天穹的銀月,此時竟不見了蹤影。


    長風怒拍旁人肩頭,大聲,“那王八羔子把月亮拐跑了!”


    第二十五章 救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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