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我又非窺人狂魔。”長風好奇起來,“你從出生起就被困在死魂潭,那怎知六界之事?”


    “六界之鏡。”


    “鏡子隻能看不能觸及……”長風忽然明白為什麽他處事一點也不圓滑說話也衝了,自小就被關在那種地方沒有接觸太多外人,他說話不結巴都不錯了。


    這麽一想,長風頓時對他包容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他或許真的能覆滅魔界,奇貨可居!


    長風合眼想著,腰帶已被鬆開,外裳悄然卸下,一隻手遊走在她的腰間。


    雖然隔了一層裏衣,但覆在她腰間的手像一條冰冷的蛇。


    裏衣是一層薄紗,燼已經能看見那在雪白肌膚上的血紅印記了。


    但他的手卻停了下來。


    擒著上衣怕他越界的長風問道,“有問題?”


    “沒有。”燼搖搖頭,他隻是剛剛發現了一件事——原來別人的身體可以這般溫暖。


    他以為六界的人身體都是如他冰冷,沒有一點溫度。


    原來……原來不是。


    寬大的手終於覆在了她的腰間,長風起先覺得一陣冰冷,可隨即灼熱熾痛。


    像有一團火在燒她的腰。


    要不是她能感覺得到有東西在往外擠,她都以為這凡人魔要暗算她。


    灼燒的痛苦並沒有維持很久,那熾熱離開時,長風隻覺渾身都輕鬆了起來。


    燼的聲調也不似方才那般鋒尖對麥芒了,“好了。”


    長風係好衣裳,看著他手中血石,鮮紅色的光芒外泄,高調的顏色讓長風有些懷疑它的作用。當真可以覆滅魔界?她爹的訊息該不會有誤吧。


    “石頭取出來了,我可以領你去天界見尊者們,合作的事宜你便和他們說吧。”


    “為之過早。”


    長風皺眉,“什麽意思?”


    燼收起手中血石,淡聲,“鑄就血石不易,尤其要避開魔尊耳目,所以一開始我就給它下了死咒,清除它的威壓,以至於如今它隻是一塊普通石頭。”


    長風的眉擰得更深,此事竟沒完沒了了!她問道,“所以要讓它發揮作用還有別的事要做?”


    燼點頭,“對,要解除它的死咒,有三個辦法可行……”


    “你別跟我說!”長風立刻打斷他的話,她隻想鹹魚躺著種一棵樹,可這怎麽就跑出一串的事來了。


    她拒絕!


    燼問道,“你不想覆滅魔界?”


    “想,但這不是我一個小山神可以做的事。”長風擰眉,“而且你為何非要找我?我神力微弱,將你引薦給上界的天神們不可以麽?”


    燼沒有說話,他也覺得這件事撒謊沒用。


    撒謊沒用,那就隻能說真話了。


    燼看著她說道,“雖然我被我兄長迫害,但我在魔界中仍有擁護者。而領頭的那位,一直將我照顧得很好,我很信任他。”他頓了頓思索著哪句話可以告訴她,“血石是他教我鍛造,威壓也是他所清除。”


    長風也開始不耐煩起來——她意識到他說這麽多就是在鋪墊一件事,要她跟他一起蹚渾水!


    “這與我何幹?”


    燼說道,“有,因為正是他告知我,不日會有個姑娘隨比翼鳥前來,她會帶我離開魔界。”


    長風一頓,“我?”


    燼點頭,“是,你。”


    長風總算是明白為何他在死魂潭中隻問了她是如何進來的問題了,“是哪位先知如此無聊。”


    “他指明你可以將我帶離魔界,更坦言唯有你我聯手,才能解除血石死咒。”


    “我不信。”長風不想聽了,“我拒絕,我隻想好好種樹。”


    別說了別說了,秘密知道得越多意味著這渾水越發沒完沒了了呀。


    燼不解,即便是身為魔他也不解,“為何你非要種一棵樹,樹比六界蒼生更重要?”


    “是。”長風開始攆人了,她推著燼出去,絲毫不客氣,“休想我摻和那些破事!”


    “你在逃避什麽?”燼被幽困死魂潭多年,閑時看看人間百態,早就洞悉人心,她這副模樣分明就是在逃避什麽。


    長風冷笑,“滾。”


    她再聽不得他的聲音,用力一推,又將他推得十萬八千裏遠。


    但她還不至於殺了這個神界未來之星,不過是推遠了,燼跌落時還有雲朵輕馱,沒摔出一點半點傷。


    可燼鬱悶得都快暴走了。


    破神仙!什麽破神仙!


    他是白分析了那麽多年天界的神仙嗎?不是個個都想著拯救蒼生,以除去魔界為畢生夙願?


    他也不解,為何放著天界大能不找,非要找上這麽一個胸無大誌的小山神。


    “無影子。”


    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悄然出現。


    他的氣息很是詭異,並不壓迫人,可許是他身形太過高大,站在一側可將日光遮擋,便讓人從心底覺得十分壓迫。


    燼說道,“你既一直跟隨在側,那方才的事也不必我說。”


    無影子雖叫無影,但他卻如影子般,以黑布從頭纏裹到腳,連眼睛都不外露。


    燼沒有看過他的真顏,但多年的相伴卻使他成為他最信任的人。


    燼又問道,“你確定她是能助我完成大業之人?”


    無影子說道,“是,演算天命後皆表明,唯有她可以助您殺死夜魔君。”


    “但她並無此意。”


    “要煩請少主多費心思勸說她了。”


    “下聽命咒吧。”


    “一旦神族發現,恐怕會惹來神者。”


    燼冷笑,他沒有想到竟然要在這種事情上花費時間,“非她不可?”


    無影子應聲,“天命如此。”


    燼明白他的意思了,雖心中不認可那破神仙,但並無其他辦法。要解除血石咒印,唯有借她之手。


    他沉聲說道,“知道了,我回去。”


    想到又要見到那破神仙,燼的胸口又開始痛了起來。


    暴躁。


    第九章 北海


    燼回來了。


    他爬回山頂時,長風正在指揮石頭人填樹坑。她看見爬上來的男人,先是詫異,隨後明白了過來,“你的下屬將你送過來的?”


    燼黑著臉說道,“是。”


    長風哼哼唧唧說道,“你下屬那般厲害卻不親自威逼我,看來是對我使不得法術吧?”


    “是。”


    “那你又有什麽法子能讓我答應與你一起清除血石咒印?”


    長風已經鹹魚了幾萬年,要是能隨意被打動,早就守在神界,跟隨父親四處學習修煉了,何苦等今日。


    翻身是不可能翻身的,她喜歡如今外人不知她身份,也不必去殘留母親身影的軍營中生活。


    如今很好,她別無所求。


    “我可以贈你一棵樹。”


    ——一句直戳死穴,長風瞬間破防了。


    她精神一凜,問道,“什麽樹,在哪裏!”


    見對方失聲笑起,她頓覺中計,負氣,“我這麽多年踏遍六界都不曾尋到一棵能在北單山活下來的樹,你怎麽可能有。”


    燼說道,“魔尊院中有一株百萬年不曾落葉的紅楓樹,那楓樹枝繁葉茂,每逢千年之際滿樹紅葉猶如紅傘張開,可遮蔽十萬疆土。”


    “那……也未必能在我這存活。”


    “魔界的花草你也見過,蔫得仿若中毒,要死不活。可那株楓樹卻能綻放百萬年,你真覺得它適應不了你北單山?”


    長風猶豫了,不管怎麽說,山便是山,那可是堂堂魔界。


    再怎麽比都是魔界比較可怕。


    那樹沒理由在她這活不成啊。


    燼乘勢追擊說道,“解除血石咒印隻是助我覆滅魔界的第一步,並不會將你卷入其中。事成之後,你仍是北單山山主,這點不會變,更不會有人來叨擾你。”


    長風盯著他,不像是在說謊。


    ——你隻是助他解除咒印,走這一步,並不會與魔軍交鋒。


    被矛盾左右捶打的長風安慰著自己,終於鬆口了,“好,幫你可以,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解除血石咒印後,你不許再踏入我北單山中。”


    “好。”燼不忘最初的交易籌碼,“樹我會親自送到你門前。”


    長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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