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捋明白這個便宜是怎麽賺來的,身體已經快於意識,伸手環住師尊的脖子,熱烈地給予了回應。


    ……


    海上明月生。


    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時絨從眼角餘光甚至可以看到屋外,被燭光映照在門上牧丹青的身影。以及旁邊透明結界之中,還躺著隨時可能醒來的孟知雪。


    這樣躲著人,偷摸的親昵讓人心尖發緊。


    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都忍不住心驚膽戰起來。


    白亦保守又臉皮薄,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卻始終沒能抗住懷中人的癡纏,一次次地被引得情動,與她越纏越深,不可自拔。


    直到小鮫嘴上發出一聲夢中的呢喃。


    在寂靜的房內,宛如驚天一聲的炸響。


    時絨嚇了一跳,平時膽大包天的人,意外地倒比白亦還要更驚慌些。


    一下頓住了動作,抬眸去看小鮫:“……”


    白亦眸色黯得厲害,意猶未盡地拿指尖揉過她柔軟的唇上的水光。


    像是想要拉回她的注意,輕輕道:“她沒醒呢。”


    時絨卻被嚇破了膽兒。


    她幹的是在人眼皮子底下瀆神的事兒,感觸自然不一樣。


    心驚肉跳地從師尊懷裏起身:“那她怎麽說夢話呢?”


    牧丹青也聽到了孟知雪的呢喃,起身過來了些,似乎要凝神細聽動靜。


    時絨怕她要進來,心虛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發現沒什麽可動的。


    又側過身去幫師尊,一邊給他攏被扯開的衣襟和腰帶,一邊臊眉耷眼地說對不起:“唉喲,我這手呀,它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師尊不會怪我吧?”


    白亦被她這個說法整笑了。


    時絨便在他唇上又親了一下,笑嘻嘻:“您不說話,我就當您不怪了~”


    ……


    孟知雪的囈語明顯多了起來,神色也漸次不安,時不時還會驚叫一聲,在夢中嚎啕大哭起來。


    白亦估摸著時間,料想她傳承快要完成,情緒突然變得如此激動,恐怕是看到了鮫人滅族之禍的由來。


    一手觸摸上靈陣,一手朝時絨伸去。


    時絨:“?”


    白亦:“要不要看?”


    時絨想也沒想將手交到他的手裏:“要!”


    ……


    鮫人之禍,起源於一艘遠洋船。


    那艘遠洋船上有一位音修,悠揚的笛聲在海麵悠悠蕩開,吸引了鮫人的注意。


    成年鮫人知道那不過是一隻百靈鳥,見怪不怪。


    小鮫們好奇心濃重,圍著船看熱鬧。


    百靈鳥或許早就知道這裏有鮫人,熱情地拿出蔬果招待,一二來去便和單純的小鮫們交上了朋友。


    百靈鳥說,他們要去尋找新大陸。


    小鮫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唱著歌,祝福他能如願以償。


    一個月後,鮫人又聽到了百靈鳥的笛聲。


    但這次不是交友,而是求救。百靈鳥說他們遇見了魔鬼,成千上萬的魔鬼,受到詛咒,連船都被魔鬼所控製。


    百靈鳥命不久矣,希望鮫人可以攔下這艘回往中州的遠洋船,不要讓禍事傳到中州大陸。


    ……


    鮫人聽信了百靈鳥的話,一擁而上,以歌聲迷惑住遠洋船上之人的神誌,將他們引到附近的小島之上禁錮。


    四周全是海域,沒了船,他們不可能去的了中州。


    鮫人原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萬萬沒想到,詛咒卻“轉移”到了他們身上。


    被詛咒之人變得暴戾嗜血,神誌癲狂,見人就咬。


    一身修為逐漸倒退,直至徹底淪為廢人。


    鮫人族落徹底亂了,想要找到詛咒的來源,請出閉關的老祖,卻已經太遲。


    詛咒發展之快,讓人根本無從抵抗。


    第130章


    鮫人性烈, 不願意讓寓意著邪惡的詛咒玷汙他們的故土。


    受詛咒的鮫人自發離開家鄉,來到禁錮“魔鬼們”所在的島嶼,在臨死之前與“魔鬼們”決一死戰。


    雙方死傷慘烈, 屍橫遍野。


    因詛咒會剝奪人的修為, 到最後已經是全然的肉搏。


    鮫人不知為何在“詛咒”之中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絞殺,撕咬,以最原始的方式和“魔鬼們”進行著戰鬥。


    他們漂亮的鱗片被對方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撕下, 每一位鮫人倒地, 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孟知雪在夢中泣不成聲,時絨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正當她想要退出傳承世界之時,一縷縹緲的歌聲倏然響起。


    那蒼老的嗓音, 沙啞而悲涼。


    卻又像是絕望的深淵之中,散落的一縷陽光, 有著救贖的力量。


    孟知雪哭泣著, 在夢中跟著那歌聲輕輕吟唱。


    時絨睜大了眼。


    看見那些躲藏在人身之中的“詛咒”終於顯出了原型, 紛紛鑽出人體之外, 暴露在陽光之下。


    正是她在精靈身上瞧見的線蟲。


    而吟唱的鮫人老祖麵容迅速蒼老,衰竭, 眨眼之間便從一清俊青年變成耄耋老人。


    他艱難地抬起手, 數十米高的海浪憑空而起, 將整座島嶼吞噬。


    等浪潮褪去。


    無數線蟲被奔騰的海浪吞噬,淨化一空。


    ……


    時絨想起牧丹青在林子裏發現的那具唯一無傷, 坐化的屍體。


    原來他就是鮫人老祖。


    壽元將近的老人, 耗費了最後一點元氣淨化島嶼, 最終羽化仙逝。


    保住了中州數年的太平。


    ……


    嘉實好不容易在龍船兄弟那找了個地鋪躺躺, 沒待幾天, 又被老祖招了回來。


    理由是麒麟船上出了禍事,有一種不知名的蟲子,不會被人的神識發覺,也不會被靈氣攻擊而傷到。隻怕水火,且火的效果最好。


    麒麟可以渾身浴火,是這種蟲的天敵,老祖要他過來幹活。


    嘉實於是乖乖卷上鋪蓋過來了。因為六七層封閉,麒麟船房間緊缺,他甚至隻能和重點隔離的周隼待在一起,兩人之間,僅有一道結界相隔。


    嘉實因為時絨的關係,對周隼的感官不好。


    但他脾氣好,還是盡心盡責地肩負起眠海長老說的監管任務,盤膝坐在周隼的結界對麵,整整六個時辰,幾乎不錯眼地盯著他。


    周隼:“……”


    周隼快被那麒麟盯瘋了。


    他借口要洗澡,名正言順地在兩人之間布了張簾子,嘿咻嘿咻地將大塊頭的身子塞入小木桶中。


    看不到麒麟那張過分柔和的小白臉,心裏頭頓時舒坦多了。


    還有心思給他展一展自己健壯的肱二頭肌,隔著簾子同他搭話,情商奇低道:“你們麒麟不是個頂個的猛嗎?怎麽偏你長得這麽秀氣,娘們唧唧的,一點不陽剛,還能當少君呢。”


    萬族之間審美參差。


    比如虎族和麒麟這種大猛人族,兄貴身材才是最優秀完美的。嘉實這樣清瘦的體格,秀氣的臉龐,在兄貴審美的族落之間可不吃香,尤其是男人看不上他這種“白斬雞”。


    嘉實沒有生氣的意思,溫溫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秀氣或者粗獷不過外在,順其自然便好。”


    “……”


    周隼翻了個白眼,感覺同這人說話很沒意思,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正專心搓泥,忽然之間聽到了一陣鮫人的歌聲。


    那聲音童稚而空靈,卻莫名悲涼,引得他片刻失神,腦子裏有種奇妙的嗡鳴聲。


    周隼搓泥的動作慢了下來,渾身有點不舒服:“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鮫人的歌聲?”


    “嘶……”


    周隼感覺皮膚脹痛起來,用力一搓,搓出長長的一條來。


    他心說不會吧不會吧,就算有個十多天沒洗澡,也不至於髒成這樣?


    低頭往水裏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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