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丹青揉著眼睛:“看他這開心的樣兒,該不會真弄到什麽好東西了吧?”


    “誰知道呢。”時絨撇撇嘴, 雙手枕著腦袋, 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這下可慘咯, 他們擅離隊伍去尋機緣,不僅沒有敗興而歸, 反而嚐到了甜頭。有這麽個壞例子在, 其他人不甘做個吃虧的老實人, 恐怕會跟著不安分起來。”


    牧丹青蹙著眉,說不會的:“之前那是六翅精靈不知道清慈道君到了, 現在有他坐鎮, 應該不會再有人輕舉妄動了吧?”


    時絨不置可否。


    機緣險中求, 修行之人, 頭鐵的可老多了。


    還得看人家承擔風險, 得到的是多大的機緣才是。


    旁邊睡著的孟知雪,突然睜開了眼睛。


    ……


    嶽子溫不是傻子,本就是拿見不得光的手段溜出去的。絕不會將自己得了什麽寶貝,說出來給圍觀吃瓜地群眾聽。


    隻苦笑道:“我在海上被風浪迷了眼,走失了方向,慌忙之間走出好遠。得虧長老們來救我,這才劫後餘生,實在是慶幸。”


    嶽子溫在年輕一輩之中人緣不錯,其餘人心裏知道有貓膩,嘴上還是紛紛安慰。


    湊過來看熱鬧的蛇族蘇曼靠坐在欄杆上,梳著長發悠悠道:“學府不是給你發了定位手環,你不會用?”


    嶽子溫臉上笑容一僵,人群裏頭熱鬧重逢的氣氛也凝滯片刻。


    薑卓搓著手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嶽子溫彬彬有禮:“不小心弄丟了。”


    “嗬嗬~”蘇曼笑眼盈盈,“那可正巧~”


    ……


    嶽子溫和關心他歸來的眾人寒暄完畢,回到房間裏,臉上的笑意驟然冷下來。


    明明是六翅精靈和窮奇計劃合作,一起出去吃小灶,“搞事”的名頭卻由他一人但下了。窮奇跟著吃了肉,轉頭便一句幫襯的話都沒有。


    嶽子溫越想越氣,一腳踢在櫃門上:“若不是看他還有點戰力,老子才不想捧他的臭腳,罵名都由我來擔了,他倒顯得格外高潔!”


    六翅精靈的幾位長老顯得淡定許多:“名聲都是虛的,你又是小輩,過幾年大家便都忘了,還能一直跟你計較不成?咱們得了切實的好處,這就足夠了。”


    最愛偽裝成謙和君子搞小團體的嶽子溫:“……”


    和長者之間觀念上的隔閡,讓嶽子溫連怒火都發不出來,咬著牙坐下了。


    其餘七個六翅精靈族興致勃勃聚在一起談論此行收益。


    篤篤篤——


    門倏然被敲響。


    “請問,六翅精靈族的嶽子溫住在這裏嗎?”


    ……


    屋內點著燈,門卻遲遲未開。


    走廊上的光線昏暗,斜落在時絨的裙擺之上,她手裏抱著孟知雪,哭得眸子水靈靈的:“是,是這,姐姐,我聞到了,氣味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歪?睡著了嗎?”時絨再扣了扣門,“我知道你在裏頭,你燈還沒吹呢!”


    “……”


    “呀?該不會又失蹤了吧?再不開門我可要衝進去救人啦!”


    嘩啦——


    嶽子溫一把拉開了門,拿身體擋住了門縫,冷著臉,咬牙切齒:“你來做什麽?”


    時絨這個時候來找他,哪有什麽好事?多半是來找茬的。


    但仗著自家一屋子的長輩庇護著,他也不慫她,先發製人:“你不是在龍船嗎,怎麽好私自來麒麟船?”


    孟知雪看見嶽子溫臉,不知為何呆了呆,凝神細看良久,隨即倉皇地縮回時絨懷裏。


    時絨以為她是被嶽子溫的又凶又臭的臉給驚到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害,你都能私自出海了,我私自來個麒麟船怎麽了?”


    嶽子溫:“你——”


    六翅精靈大長老道:“大半夜的,就別在外頭大聲喧鬧了,省得擾了旁人的清靜。時絨小友,有話進來說罷。”


    嶽子溫憤憤鬆開阻攔的手。


    時絨笑眯眯走進屋去,看到了他們一屋子的長輩,神情淡然,絲毫不虛:“哈?這是在開會呢?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啊……”


    不看僧麵看佛麵,大長老嶽鶴看在清慈道君的麵子上,沉著性子問:“不知小友深夜拜訪,有何貴幹?”


    嶽子溫將門關上。


    時絨環視一周,開門見山道:“想和六翅精靈做個交易。”


    “哦?說來聽聽。”


    時絨:“我要鮫人權杖,你們要什麽,價碼隨便開。”


    旁邊幾位長老臉色唰地變了,嶽鶴眯起眼:“你說什麽?”


    時絨輕聲道:“我知道你們出海,不單單是救了人回來,還尋到了鮫人巢穴,在鮫人寶庫內大肆搜刮……”


    嶽鶴打斷她的話:“鮫人族已滅,鮫人寶庫便是無主之物,即便我們尋到了鮫人寶庫,那也是我們自己的戰利品。”


    時絨顛了顛手中的奶娃:“喏,這裏還有個鮫人呢。”


    嶽鶴眼角抽了抽,眸光漸沉:“……”


    時絨還沒天真到覺得亮一個鮫人出來,就能讓六翅精靈和窮奇把吃進去的寶藏吐出來。那隻會致孟知雪於危難之境,為了足夠的利益,人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微微往前遞了一下自己的手環:“來這裏之前,我已經把事情同師尊說過了。”


    眾人扶椅,麵麵相覷。


    嶽鶴眸底的凶光悄悄沉寂下去,後牙咬緊:“你想怎樣?”


    時絨道:“我說了,我不是想要搶你的戰利品。別的我們不要,但是鮫人權杖之中有鮫人的傳承,對小鮫至關重要,我願意以同等級別的靈器與你交易,咱們雙方都不吃虧,你看如何?”


    ……


    孟知雪不記得鮫人巢穴的位置,是嶽子溫將權杖帶回麒麟船後,她遠遠感知到了權杖的氣息,這才激動地告知給時絨。


    鮫人有些深刻的記憶是可以共享的,未成年鮫人會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慢慢接受族內記憶的傳承。


    但如果因為某些不明因素,未成年的鮫人遲遲沒有得到傳承,還可以由鮫人王族以權杖賜予他/她族內傳承。


    鮫人的傳承,對世間唯一幸存的鮫人孟知雪而言至關重要。


    而且若是運氣好,時絨說不定還可以通過權杖,知道在小島上的慘案到底是如何發生的,鮫人口中的魔鬼究竟又是什麽東西。


    嶽鶴皮笑肉不笑:“鮫人權杖屬性特殊,說是七品靈器,但因為蘊含特殊魂力,恐怕早已匹敵八品靈器了。你舍得換給這麽一個小鮫人?”


    時絨唰唰唰擺出八件靈光瑩瑩的七品靈器來。


    “八品靈器我用不了,師尊沒給我備在乾坤囊裏頭。這些是他放在我這裏的幾件七品靈器,你若是看得上眼,咱們二換一,當場就換了。”


    鮫人權杖確實堪比八品,二換一也沒有虧太多。


    嶽鶴:“……”


    其他六翅精靈長老倒抽涼氣地站起身來:“!!!”


    嶽子溫眼睛都看紅了。


    清慈道君中州第一人,寶物多,這個能理解。


    你不過是他徒兒,隨手能帶這麽多七品靈器,是不是太過分了點?龍刑他們身上也就一兩件啊!


    他還在為得到一個偽八品的七品靈器激動得睡不著,人家年紀輕輕,一掏兜,八個!


    你有錢,你清高!


    嶽子溫甚至覺得時絨說不饞他們得到的鮫人寶藏是真話了。


    富婆成這樣,確實沒必要饞。


    又不禁想,他當初為什麽想不開,非得挑釁她呢?


    ……


    過了好半晌,屋內的紅眼病們的呼吸聲才重新平靜下來,不敢妄動。


    嶽鶴盯著那些靈器良久,意識到一個問題:“……全是防具?”


    那簡直是武裝到牙齒,且正好一套的七品防具。


    這一套防具明顯是經過特殊調配的,針對毒、幻、五行靈力的防禦皆有,全方位的守護。


    時絨說是:“我師尊主要每天擔心我會掛掉嘛,防禦這塊就掐得很死……”


    這一套是師尊出海之前剛給的,她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試呢。


    “……”


    嶽鶴越看越心驚,同時也起了貪欲。


    他是不敢找清慈道君弟子的麻煩,尤其眼下親眼所見她有多受道君看中。


    可談交易嘛,得看誰更需要這個東西。


    時絨主動找來,點名要鮫人權杖,這東西可是僅此一件,無法替換的。她能答應二換一,那是不是磨一磨還能三換一呢?


    嶽鶴態度好了些,讓人給時絨奉茶,慢悠悠道:“你的防具雖好,咱們出海任務之中,最緊要的卻是戰力,鮫人權杖有攝魂之能,還能做全體傷害的武器,與你這個比起來……”


    時絨一聽就知道這是給他磨上了。


    她坦誠而來,上來就給底牌表誠意,是因為局勢緊迫,時不待人,不是來給他還價的。


    時絨道:“你這是看不上,還是想抬價?”


    嶽鶴沒正麵回答:“你這防具環環相扣,正是一套,若是拆來來,多可惜啊……我看你和那小鮫關係好,這樣吧,其實鮫人寶庫裏麵還有兩件七品靈器和一些六品靈器,要不然你拿著一起換去?”


    其餘長老附和:“是啊,換一件是換,不如湊個整嘛。”


    言外之意,是想要那鮫人寶庫裏雜七雜八的東西換一整套七品防具?


    時絨被他不要臉到了。


    孟知雪氣得臉通紅,扒住時絨的手:“算了,姐姐,我不要了!他們擺明了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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