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麒麟老祖嘉天逸依舊坐鎮在麒麟船上,遠遠護持著遷徙的人群,維持麒麟船的平穩。


    忽有一陣清風徐來,明明輕柔無痕,仿佛再尋常不過的海風,卻莫名讓人心中一悸。


    濃厚的烏雲刹那之間被陽光刺穿,傾瀉而下萬丈金色的光束,宛如一道道鋒利卻不迫人的劍芒。


    所有人茫然地抬起頭,不知為何天地之間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異像。


    小姑娘們伸出手迎接久違的陽光,發出驚歎:“好漂亮啊!”


    唯有嘉天逸和龍船之上的龍族老祖震驚地睜大了眼:“這是……”


    悟道境?!!


    第122章


    萬丈劍芒霞光持續了近一刻鍾才消散。


    而屏障的另一頭, 碧空如洗,風平浪靜,從始至終不曾出現日光穿雲的祥瑞之兆, 就好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從暴風驟雨之中渡到這一邊, 給人一種從險惡之地,來到世外桃源的錯覺。


    恍惚之間,感到周圍的靈氣都更濃鬱了呢!


    欣喜震驚著:“海外果然有寶藏!”


    “這裏怎麽會有一道屏障,難道自成一個世界嗎?”


    “啊~龍船的人也過來了唉!”


    ……


    人群上島之後, 為探險有了實質的進展而歡呼雀躍, 但麒麟船上高層大族話事人們眼神交流,心裏卻並不痛快。


    時絨和牧丹青第一個穿過屏障,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 雙雙晉級突破的事,輔陣長老們親眼所見。


    他們原以為這邊會有什麽天地靈物, 類似千機塔下的靈海潮, 可以給人機緣, 助人晉級。可這裏什麽都沒有, 平平無奇一個小島,找不到一點機緣的痕跡。


    再聯係麒麟老祖在讓大部隊遷徙之前, 首先讓嘉實少君等麒麟族人, 單獨跟著時絨來此地“蹚路”的舉動, 就顯得意味深長起來了。


    “他們該不會是想要獨占好處吧……”


    “麒麟老祖向來德高望重,應該不至於如此?”


    鳳四海冷哼:“隻要利益足夠, 就可以讓人變成鬼。更何況他若是不貪, 何至於年紀一大把了, 要親自出海?”


    周隼盯著鳳四海看了半晌, 沒吱聲。


    鳳禾冷漠地抬著下巴:“那本就是時絨自己爭來的機緣, 為什麽要給咱們分?”


    眾人一默。


    鳳四海不好不給自家少主麵子,嘴角抽了抽:“少主說的是。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麒麟族這樣行事,遲早出問題!”


    話不投機半句多,鳳禾提著裙擺,轉身朝島內走去。


    周隼默默跟上。


    ……


    龍船和麒麟船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若不及時修補,恐怕走不遠。於是大家準備在集體島上修整兩天,等船修好,再行上路。


    不大的小島,陸陸續續搬遷進來上萬人,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夕陽西下,適合落腳住人的地方都三五成群的聚了人,修者們好心情地將擋雨蓬支起來,烤烤火,吃一口新鮮的野味,像是一場集體的野炊聚會。


    滄明鏡遠遠看到十日未見的時絨,正笑嘻嘻地往火堆裏添柴,逗小鮫人開心,心中五味陳雜。


    白亦以如此之快的速度,重回悟道境,證明他心智已堅,再無回頭之路了。


    可憐她一個小姑娘,青春正貌,情竇初開,就這樣被天道時運擺了一道。


    滄明鏡心裏頭不好過,更不好麵對她。


    拍拍金雲晉的肩膀,讓他們帶著人族的人過去尋時絨,準備自己去海邊逛逛。


    冷不丁從眼角瞥見一點雪白的衣袍。


    突兀在這光線昏暗的山林之中,又矛盾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滄明鏡征然:他怎麽這麽快就到這裏了?


    從晉級悟道境的祥瑞之兆現世,到現在,不過一兩個時辰,他便生生從中州趕到這裏來了?!


    悟道境,恐怖如斯!


    ……


    時絨將驅蚊的草藥堆到火邊,招呼著金雲晉和眾師兄姐等人過來坐。


    低下頭時,明明記著火堆正前方是沒人的,收拾好藥草,再抬起眸來,眼前卻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個人。


    金友安嚇得啊了一聲,剛要在時絨遞過來的簡易椅子上坐下的,腳一滑,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時絨動作頓了頓。


    火光濃重,隨著樹影微微搖晃著。


    隻一個無聲的對視,滄明鏡卻從中看出了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悲涼,輕輕歎了口氣。


    下一秒,時絨丟開了手中的驅蚊藥草,拍了拍手掌,真心實意地笑起來:“師尊來啦!”


    金友安頓時爬起來,和金雲晉等人一起見禮。


    白亦淡淡應:“嗯。”


    遲重的火光鍍在他的麵容之上,明明是暖光,卻依舊透出一股子如月如雪的清冷來。


    金雲晉微妙地感覺到白亦的氣息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裏,說不上來。


    小輩們更像是受驚的鳥獸,不敢離白亦站得太近,都往時絨的身邊擠過來。


    時絨被踩了好幾次腳,給擠得步步後退。


    最後實在沒位置,三兩步繞過火堆,湊到白亦跟前去了。


    但放著他身邊大片空白的地方不占。


    啪——


    伸手撐住了自家師尊身後的樹幹,給他樹咚住了:“師尊,我能站這兒嗎?”


    滄明鏡眉頭一皺:“……?”


    金友安窒息得想離開這個世界:你好勇,我好怕。


    提前被打了預防針的牧丹青:……不妨事,麻著麻著就好了。


    最離譜的是,滿臉寫著生人勿近的清慈道君並沒有推開她。


    低眉看人一眼,都依著她了:“可以。”


    視線掃過她消瘦幾分的臉頰,輕聲心疼道:“怎麽瘦了?”


    “……”時絨摸摸自己的臉,感覺是瘦了些。近來又是有心事,又是忙著辦正事的,想不掉肉都難。


    但不想叫他擔心,佯裝不知道,嘻嘻哈哈:“沒有吧?之前是被靈氣撐腫的,現在才是正常的樣子。”


    “是暈船了嗎?”


    “還好,隻有剛開始有一點點不適應,過幾天就能把肉養回來啦!”


    他倆嘀嘀咕咕地輕聲聊起家常來。


    滄明鏡久久看著,心裏頭詫異,分辨不出,也說不上來白亦是個什麽狀態。


    說是無情,又會關心著緊著時絨。


    說是有情,神色情緒卻明顯較從前更淡了,整個人的氣息也更清冷出塵。


    難不成是像從前一樣,強行將自己的修為短暫地留在了悟道境一層?


    說來也是,如果完全喪失感情,成卻神格,又如何與眾生一起麵對滅世之難?


    沒有與人共情能力的神,還會出手相幫眾生嗎?


    隻是重回無情道,一切都再不可逆,他所行之路的盡頭終究是無人的巔峰。


    滄明鏡搖搖頭,沒有打擾他們師徒相處,一切隨緣,珍惜這最後的溫存吧。


    ……


    時絨自知道師尊修無情道後,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眼看他對自己還能有個溫和的模樣,詭異地還有些開心和滿足。


    開心末了,冷不丁想起一樁最要緊的。


    之前她在船上輾轉難眠,一直後悔沒能當麵問問滄明鏡。


    趁著師尊被龍族和麒麟族的兩位老祖拉去商議要事,找到在海邊亂逛,感時傷春的院長,打聽道:“我聽人說有些無情道要殺妻證道?已示斷情絕愛,斬斷所有的羈絆?”


    她有點磕巴:“不、不會我就是師尊的那個‘妻’……”


    她這個氣運之子,該不會是獻祭流的吧?


    想想她之前獻祭師尊那麽多次,那可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了。


    “……”滄明鏡一臉空白:“你在說什麽鬼東西?你從哪裏聽到的?沒這回事!”


    時絨大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那不都是在晉江看的。


    晉江文好多都是這麽寫的,害得她差點以為這修仙界無情道都得這麽玩呢。


    滄明鏡簡直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裏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能不能有點悲情設定女主的自覺?


    你師尊修無情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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