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老人家可夠物質的。


    放著第一的越天瑜不要,挑著第二的金友安,是因為他家裏特別有錢?


    ……


    白亦沒這麽想。


    他這兩天總在反思,他這麽純情正派的一個人,怎麽養出來一個登徒子徒弟。


    那日借著醉酒,她不僅是聞了他,還偷偷摸他!


    若不是他手快攔住了,她甚至要把手伸進他的衣襟裏頭。


    被抓了手還毫無愧疚,彎眸淺笑著,直望著他:“師尊人瞅著瘦,腰細腿長的,身上卻挺有料呀~尤其這腹肌,嘿嘿,以後師娘肯定很愛你~”


    他先是沒反應過來,


    琢磨了半刻鍾終於懂了,一身血全衝臉上去,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


    她出言不遜,調戲了師尊,


    按理說,是要被好好訓斥一通的。


    但他板起的臉對她而言毫無殺傷力,


    時絨依舊能膽大包天地拉著他哼哼唧唧:“師尊我頭暈,您給我倒杯水唄~”


    白亦:“……”


    白亦一口氣泄到了地底,


    他是拿她沒轍了。


    慈師多敗兒。


    他狠不下心,管不了,便隻得委托別人去管一管了。


    素仁帶了那麽多徒弟,除了最小的弟子陳維,其他人性子一個板正過一個。


    他從前覺得那麽太死板規矩,人都沒生氣了。現在看,太出格的,他瞅著也心慌。


    就怕時絨這沒羞沒臊的流氓性子養成了,


    別人去青雲學府學習,她去青雲學府開後宮。


    ……


    時絨在小宴上鬧的那一場,哽在素仁心裏好幾天,放不下。遇上清慈道君親自委托,要他教規矩,他哪有不從的道理。


    特地挑出來幾位去過青雲學府上學的學長,給這一批愣頭青們上了幾堂青雲學府相關知識的輔導課,免得到了那瞎鬧丟人。時絨作為重點監視對象,更是成天被他逮住了耳提麵命。


    時絨不愛聽素仁講的大道理,倒喜歡聽學長們講的狗血八卦。哪怕是頂級學府,也逃不開校園純愛的戲份,更有私相授受,把姑娘肚子弄大了,又拒不成婚,反目成仇的狗血劇。


    時絨聽得好奇:“不是說能進青雲學府的弟子家世都不錯。既然有情,也門當戶對,為何不聯姻算了?鬧到最後反目成仇,何苦來哉?”


    “個人的感情,哪能拗過家族的利益?”


    學長低低歎息了一聲,道:“學府裏成的情侶,最後能黃了大半。倒不是說感情是假的,有些是家裏早就□□地安排好了更好的婚事,由不得他們抗拒;有些是兩個家族之間正好有世仇;還有些是無恥小人見不得人家強強聯合,故意從中作梗……”


    陳維學長:“總之嘛,在學府的那幾年神仙眷侶見得多,但都不必當真。出了學府,天就不一樣了,雜七雜八的因素影響太多。小師妹去談個戀愛還行,若要與人成婚,還是要等畢業了,再慎重考慮考慮的。”


    時絨沉吟著點了點頭,像是把話聽進去了。


    最後開口問得卻是毫不相幹的問題:“那師兄知道,那些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最後去了哪兒嗎?”


    “這等不光彩的事,誰會廣而告之?”


    陳維道,“要我猜,若是孩子資質好,多半還是給送回族裏,換到已婚至親的名下寄養著,以後還是自家人。”


    時絨眸一沉:“那若是資質不好呢?”


    陳維呆愣片刻,最後苦笑一聲,搖搖頭沒有回答。


    ……


    時絨忙得抽不開身,眼見著開學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雙倍的行李也置辦齊全,師尊那頭卻始終沒個動靜。


    麵都不露一個,隻時不時地給她傳些消息,關懷一下她最近“思想品德教育課程”上得怎麽樣,還說查著了奪舍原身的那名青雲侍,編號為189,名叫汪右淳。


    言辭之中,提也沒提怎麽去青雲學府的事。


    這架勢,像是想要鴿了她,要她自己一個人去了。


    若不是被鴿的人是她,時絨倒是很能理解一個在浮華山上獨居了近百年的老社恐,對於出遠門的抗拒。


    但他既然答應了,時絨哪會就這樣被他含混帶過。


    特發了傳音過去,直言東西已經幫他準備好了,後日一早就能動身了,問他要不要來弟子峰集合。


    隔了不到三分鍾,傳音紙鶴重新落在她窗前。


    師尊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不必了,你們先行,我晚些再到。”


    時絨:“……”


    昂貴的傳音紙鶴在弟子峰和浮華山之間來來回回奔波,


    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用來做日常聊天用。


    “師尊不會不去了吧?”


    “怎麽可能?”


    “那師尊為何不同我一趟去?”


    緊接著又是一隻紙鶴跳進窗來,自顧自道,“是因為那日,我對師尊言辭舉止輕浮,叫師尊生氣了?”


    第45章


    話問出口, 窗台之上整整一刻鍾沒了動靜。


    時絨躺在床上,撥弄著紙鶴的翅膀等得笑起來,仿佛能想象到那頭師尊糾結的模樣。


    ——不知是該言辭鋒利地譴責她,


    還是該佯裝無事發生, 亦或者假意大度地說沒事。


    時絨酒醒之後,也曾有過愧疚。


    她前世在軍隊裏和一群兵魯子待慣了,什麽黃腔沒聽過。她自個倒是從不搭腔,沒想到喝醉了酒, 就原形畢露了。雖說調戲師尊的尺度不大, 但依舊驚著他老人家了。


    愧疚完了,又覺得師尊的豆腐可太好吃了。


    瞧著那麽不可侵犯一人,實際裏卻怪“好欺負”的。


    吃了暗虧隻往肚子裏咽, 也不聲張。


    要是真遇見個“流氓”,豈不是更縱容人家得寸進尺麽?


    時絨無不憂心, 又興致昂揚地想, 幸好她是個正經人啊!


    ……


    時絨不好這個時候鬧得師尊下不來台,


    怎麽說都得先把人哄到青雲學府了再說。


    道歉態度誠懇, 又傳了小紙條過去,認真道:“對不起師尊, 我這幾日已經反思過了, 都是我舉止欠妥, 我給您道歉!”


    ……


    她這麽說,白亦收了道歉信, 就信了。


    他一個多月來輾轉反側, 仿佛就是等著這麽一道容他下台的台階, 霎時一身輕鬆。


    大半夜的親自從浮華山趕了過來。


    他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見著時絨, 心裏掛念得緊。


    又想著她在素仁手底下聽訓, 肯定是會吃些苦頭的,半刻也等不得了。


    真到了地兒,卻又沒推門進去,隻躲在樹後偷偷瞄上一眼。


    時絨就住在布置簡單的弟子別院之中,正孤零零地蜷坐在榻上看書。


    院子裏就桌上點起了一盞燈,屋內又黑又暗的。


    她無精打采地低著腦袋,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


    如此模樣,可見是認真反思了的。


    白亦越看越不是滋味,心疼地遞了個紙鶴過去,


    與她作雙方和解:“你知錯就好,師尊原諒你了。”


    ……


    時絨收著信,放在枕邊,聽了一遍又一遍。


    心想:師尊這麽好哄,以後可怎麽得了哦……


    ……


    兩日後,雲隱仙府送學的行舟停在弟子峰前


    弟子峰上,從山腳到半山腰,水泄不通地擠滿了圍觀的弟子。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吵吵鬧鬧地呼喚著此次進學之人的名字,手中還扯了橫幅,像極了追星現場。


    時絨心情好,登舟之前往喊著自己名字的方向瞥了一眼。


    隻見那姑娘額頭上綁著一條絲帶,絲帶上寫著:絨絨你還愛亦亦嗎?


    時絨:“?”


    好家夥,雲隱仙府內部都有cp粉了?


    她覺著有趣,輕輕一勾手。


    那姑娘額頭上的絲帶便自個鬆散開去,乘著風,一路飛到了她的手上。


    時絨握住那絲帶,低頭看上一眼,衝那姑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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