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仙府的大部隊從鮫人群島上離開, 時絨小隊的行舟途徑東海之濱,下來采購些當地特產時,正好瞧見書店人山人海排隊的盛況。


    時絨順手便買了幾本回來, 打算在路上看看打發時間。


    ……


    就像是狀元高中,總要策馬遊街一般。


    雲隱仙府的行舟也沒著急著趕路, 暫停在東海之濱最大的城池離陽城外, 在主船之上大辦宴會, 各路來訪之人絡繹不絕。


    連掌門素仁真人都親自趕了過來, 樂嗬嗬地給她一遍又一遍地道喜,直說自己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時絨:“……”


    我信你個鬼。


    時絨怕在各種拜訪之間頻繁遇見氣運之子, 能躲就躲, 借著采買的借口, 混進市集裏頭避避風頭。


    師尊白亦因為明麵上“散仙”的身份不能隨雲隱仙府的人一船,在比賽結束就和她分開了。她如今孤身一人, 自然要謹慎一些。


    ……


    隊友們大都留在船上搞外交接待,


    時絨要出門, 雲隱仙府便派了兩位長老緊伴在她左右, 生怕她會有個閃失。


    掌門對她的來曆瞞得緊, 一問便東拉西扯地硬拽開話題。這麽久了,也沒其他峰的人出來認領時絨這個好大兒。


    再加上本次青雲會是掌門將她加塞塞進去的,各長老們便私下猜測,時絨恐怕是掌門的私生女之類、見不得光的身份。


    隻是連掌門也沒料到,她能一鳴驚人。


    如此一來,


    掌門在安排好一切之前,恐怕不會對外透露其身份的消息。


    雲隱仙府一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百年了,終於又輪到他們有個騰飛的機會,得到像時絨這樣的天驕。自然不能容忍從自家口中傳出有關她的任何汙點。


    長老們便看著眼色,自發地配合起來,相互做掩。含糊帶過她的身世,以打發外頭的耳目。


    ……


    掌門主峰一係的黃長老,如今看時絨就像是看自己的親女兒一般。


    見她捧著幾本街邊上的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不由有些詫異道:“這些都是編來騙騙小姑娘的,你對這些有興趣?”


    現在的年輕天驕,還真是不好懂啊。


    “本來我也以為是編的,現在看著挺多事情都能對得上號噯。”


    時絨抬了下頭,認真道,“我再看看複盤一下。”


    黃長老:“?”


    複盤個啥玩意?


    ……


    隨著時絨一同下來的隊友隻有權音,


    她是正經下來辦事的,要去跑趟碼頭。


    丹修家裏都有錢,反過來說,也隻有家裏有錢才能養得起丹修。


    權音家裏就是做水運的,且規模不小,東海之濱的碼頭上停著的,幾乎一半都是她家的船。


    船行的管事見她們到了,一口一個三小姐,招待極盡熱情周到。


    不多時,又將準備好的賬本冊子都交給了她,直說是大老爺吩咐的。


    青雲會剛結束,權音甚至還沒來得及回雲隱,就被趁勢安排著來接手東海之濱的船行。


    其中所涉及到的權利變更與爭鬥,不難想象。


    一登青雲,平步青雲。


    時絨沒想多打聽,老老實實陪著看了會兒船,突然想起來問:“我聽說尋常的商船或是漁船都不讓靠近遠海?更不能過鮫人群島吧?”


    “是有這麽一說。”


    權音從管事的手上接過賬本,興致寥寥地翻看了幾頁,“遠海太危險,普通人闖進去就是十死無生,所以各船行都有這規矩。”


    時絨想起自己在鮫人群島上看到的那艘船,製式樣貌都與眼前的商船不太一樣。


    雖然隻是一晃眼,但她不至於真的是眼花吧?


    “那若不是這樣的商船漁船呢?我好像在遠海看見過一艘船……”


    “你看見過?不是商船漁船出海做什麽?”


    時絨聳肩:“所以才覺得奇怪嘛。”


    權音一拍手:“哦,對了!我還知道一種!”


    在櫃台下頭的抽屜裏翻出本繪本來,指給她:“戰船。”


    “戰船?”


    “我家從前做過這樣的生意,幫著造了十艘戰船。我也是奇怪,中州大陸無內海,就算有寬些的湖泊河流,養配置這麽高的戰船,用途受限,性價比太低。若說是給沿海的城鎮,沿海多為普通漁民散修聚集之所,又無大門派坐落,哪裏供奉得起?不過那時候我在族裏的權限一般,探聽不到背後的買家。”


    時絨看了一眼繪本,果真與她在鮫人群島上見到的那艘一模一樣。指尖在上敲了敲,難道這批戰船都送往外海了?


    如此一來,有船返航,順理成章,隻是不知道他們會帶來什麽消息。


    “你們造船的時候是多久之前?”


    “得有個四五年了。”


    時絨點點頭,鬆了口氣。


    是自家造的船回來了,怎麽說都比是外來的船闖進來的好。等回山知會師尊一句,還能早作應對。


    ……


    逛到天黑,時絨才偷偷溜回四人小隊的小行舟,翻窗進的自個屋。


    驀然回首,但見屋子正中坐著一人,雪衣墨發,在如洗月光之下,飄然若仙,恍如虛幻。


    白亦施施然沏完杯中茶:“回來啦?”


    熟悉的幽怨腔調,一瞬將她從目睹仙人臨世的飄渺虛幻之境,拉回了現實。


    時絨摸摸鼻子,湊到他麵前去坐下,嬉皮笑臉:“嘿,我那不是出去躲人嘛,哪裏知道師尊在等我?”


    “師尊怎麽不點燈?屋子裏這麽暗,不費眼睛嗎?”


    時絨說罷,殷勤地伸手想去把火給點上,叫白亦給攔了,“我來沒同他們說,省得麻煩,就這麽著吧。”


    時絨想到這兩日自己的經曆,深有同感:太有名了,確實不方便。


    “哦哦,也行。”


    就是自己同師尊偷偷摸摸地縮在房間裏,連燈都不點,好像也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


    在外頭逛了一日市集,時絨愣覺得比行軍還累。


    但沒想找個床躺下歇息,而是尋了個抱枕抱在懷裏,支著些腰。還是坐在地毯上,白亦的身邊:“師尊不是說先回雲隱仙府了,怎麽又折回來了?”


    白亦遞了杯茶給她:“我是去問你身世的,有了結果,自然先來尋你。”


    時絨:“!!”


    這加起來沒有兩日的光景,他都在雲隱仙府和離陽走了個來回,還把事兒給辦了。


    效率可真是高哇!


    時絨正想誇人,眼珠子一轉。


    嘻嘻哈哈地湊近了些,靠在白亦沏茶的矮桌之上。


    白亦:“?”


    便見她賊兮兮地向他伸出一根大拇指來:“師尊牛哇牛哇!”


    那根白白嫩嫩的大拇指,還隨著言語一起翹了翹。


    白亦:“……?”


    第39章


    這套操作是她從書裏複盤看來的。


    聽說那時師尊直呼可愛, 她就想試試這事兒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是屬於筆者的藝術加工。


    窗邊灑落的月光清幽,


    白亦簡直被萌得心跳驟停。


    但身為師尊的驕傲與自持讓他挺住了, 眸光頓了頓, 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內心越動蕩,表麵越淡定地垂眸喝了口水:“……嗯,我也這麽覺得。”


    他這個反應可太微妙了。


    時絨不依不饒地追過去看他的臉,上半身幾乎全趴在矮桌上, 盯了好一會兒。


    偏頭衝他直笑, 稀奇道:“師尊怎麽不拿正眼瞧我?你從前可不這樣的,是我這回誇人的方式不對麽?”


    白亦:“……”


    她這樣式,簡直像個要調戲人的流氓。


    弄得他心上心下的, 眼皮狂跳。


    眼見她蹬鼻子上臉,越靠越近,


    一指戳在逆徒的額心, 讓她的笑臉離自己遠一點。


    繃著臉皮, 直視著她道:“我怎麽沒看你了?那是因為你湊得太近, 我若要看著你,豈不成了鬥雞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沙雕師尊每天擔心我掛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池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池鏡並收藏沙雕師尊每天擔心我掛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