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澤伸手將沈黎抱入自己懷中,握著她手腕命脈,緩緩探入靈力,一邊道:“阿黎,經脈拓寬一事短時間內本不可多做。很多門派家族的洞虛長輩一般也不會幫晚輩拓脈,資質高的年輕修士進境快,經脈本身便會隨著修為的增長而變得堅韌強大,資質低的受不住拓脈。你比較特殊,之前似乎被天雷增益過一次,經脈強度足夠進行第二次拓寬。”


    沈黎緊張地感受著段清澤的靈力在她體內遊走,一手緊抓著他的衣襟,邊聽邊點頭。沒想到差點被天雷幹掉的益處還能綿延如此長久,那也難怪段清澤短短幾百年便成就洞虛。


    靈力遊走的速度逐漸變快,沈黎忽然開口:“會痛的時候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哦,我做好心理準備就不那麽疼了。”


    這是她曾經在牙醫那兒做根管治療的經驗,牙神經被戳到的時候簡直痛得銷魂,可若牙醫在碰她牙神經時提前說一聲,那種痛在有所準備的前提下就好受多了。反之,牙醫要是一聲不吭,她不知什麽時候會痛,什麽時候不痛,那種麵對未知的恐懼會讓她在感受到神經痛時的痛感提升不少。


    段清澤道:“好,你若痛得受不了,便跟我說,我會停下。”


    沈黎道:“好。”


    她應下好讓段清澤放心,但她已經打定主意,絕不半途退縮,不然前麵受的苦不是白受了?


    隻是片刻,段清澤忽然道:“準備。”


    沈黎刹那繃緊神經,下一刻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從她身體內部爆發,各處大大小小的經脈都在靈力作用下被撐大、拓寬,經脈被極限拉扯的痛楚令她一瞬間便冷汗直冒,雙手緊緊握成拳。


    段清澤有一瞬間的停頓,擰眉看著沈黎痛苦得幾乎扭曲的臉,握住她命脈的手轉而與她十指相扣,另一手也是如此,免得她的指甲掐傷掌心。


    如此他便將她擁入了懷中,她因痛苦而生的每一次戰栗他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一度想停下,但沈黎緊咬牙關卻不肯叫停,他便也不能擅自停下以致前功盡棄,隻能更緊地擁住她,支撐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沈黎對時間已失去感知,是段清澤溫柔和煦的聲音喚醒了她:“阿黎,你成功了。”


    沈黎睜眼,段清澤正用衣袖擦著她臉上如雨下的汗水,她望著他笑了。


    她現在感覺身體很虛弱,可她心裏是滿足的。


    那種疼痛,她忍下來了,她可真厲害!


    段清澤低頭在沈黎蒼白的唇上親了親,陌生的情感在胸腔中湧動。


    阿黎甘願為他吃苦呢。


    他又摸了摸沈黎汗濕後冰涼的額頭,在那裏也印下一吻。


    他隱約覺得什麽改變了。是好的,讓他欣喜的改變。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清楚那是什麽,但他很……很……就好像長久幹涸的河床突然重新溢滿甘甜河水,從未見過此種景象的動物不知所措地站在岸邊,想靠近怕被水衝走,想遠離卻不舍那甘甜。


    “阿黎,阿黎……不可以離開我。”


    段清澤喃喃道。


    沈黎抬起虛軟無力的手戳了戳他的麵頰,笑道:“我不離開你。”


    這一刻,這句話是真心的。


    段清澤抓著沈黎的手,按在自己麵頰上,閉著眼他還能記得方才她對他的依戀。


    她雙手緊握著他,疼得通紅的雙眼盯著他,隻盯著他,那雙瞳孔裏隻有他一人。


    許久,沈黎感覺自己恢複了力氣,推推段清澤道:“放開啦,我先鞏固下。”


    段清澤鬆開沈黎,扶她坐好,她便擺好姿勢,運功內視。


    這一看,沈黎很是驚喜,剛才的苦吃得值得。


    她的經脈比吃苦前又拓寬了一半,隻是目前缺乏靈力長時間的滋養,還有些不穩定。接下來她若不好好修煉,可能又會退回去,那苦就白吃了。


    沈黎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在真正沉入心神修煉前,她睜眼,對正凝視著她的段清澤勾勾手指頭。


    段清澤不明所以地傾身靠過來。


    沈黎驀地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辛苦你了阿澤,接下來靠我自己了。我不會讓你我的辛苦白費。”


    說完,她便闔眼進入修煉狀態。


    段清澤摸了摸自己的唇,忍不住勾起唇。


    阿黎真可愛,無人能敵的可愛。


    沈黎醒來時已是半夜,段清澤不在身邊,她聽到外頭有聲音,想起是子時送人來的時間。


    今日是第三日,他們沒有去看投票。


    她起身,隻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唯一不爽的是她想洗個澡了。


    修士身上一般不會藏汙納垢,有什麽髒的,靈力一掃就行。之前沈黎流的汗早沒了,身上也沒有黏膩的感覺,但她總覺得好像不舒服,想要洗個澡。


    段清澤此時開門進來,沈黎往他背後看了看。


    段清澤神情自然地說:“讓他們帶回去了。院子裏的棗樹,我也換了株梨樹。”


    “真的呀?”沈黎笑著撲到門口,看著月光下安靜待著的梨樹。


    “放心,梨子裏有蟲子的都被我丟了。”段清澤跟到她身邊道。


    沈黎回頭衝他笑:“你也太貼心了吧!”


    她迅速抱了他一下,又跑到院子裏,摘下離地麵最近的梨子,咬了一口。


    好甜!


    段清澤跟過來,尚未開口,沈黎便拿她咬過的梨懟到他嘴邊。


    “很甜,你吃一口。”


    段清澤覺得自己還沒吃到梨便被甜到了,也不伸手,就著沈黎的手咬了一口梨。


    梨確實甜,卻不如他剛才心裏的甜。


    沈黎看著月光下麵容平靜如出塵仙君的段清澤,他的唇因梨汁而微微泛著光,心裏便好像有些發癢。


    未來魔尊的景象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竭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隻專注地看著眼前人。


    她墊起腳尖,雙手攬住段清澤的脖子,整個人貼了上去,一口含住他的唇。


    段清澤忙抱住沈黎的腰,讓她稍微輕鬆些,自也不客氣地回應著她。


    許久後,二人分開,段清澤聽著沈黎輕微的喘息聲,忽然道:“阿黎,你如今這樣,我很喜歡。但我不知你為何這樣,心裏沒底。”


    他撫著沈黎的脊背,月光下聲音有些縹緲,暗藏了絲寒意:“別做危險的事,好麽?”


    沈黎聽明白了,他所說的“危險的事”,指的是會觸怒他的事。


    好在這回她坦然得很,隻要她不想著離開,目前的段清澤對她來說毫無危險性。


    她故意抬眼看他:“我要是做了,你要怎樣?”


    這一眼狡黠靈動,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不知為何竟有些媚。


    段清澤呼吸一滯,輕貼沈黎的鼻尖道:“那我可要做些讓你不高興的事了。”


    她挑眉道:“是嗎?我現在最不高興的事是你離開我,你要做嗎?”


    段清澤盯著沈黎的雙眼,不容她躲閃。


    可沈黎也並沒有躲閃,反而略帶挑釁地看著他。


    反正他又不可能對她怎樣,有本事他就真走啊,那她可就要歡欣鼓舞了。


    “想得美。”段清澤捏捏沈黎的耳垂,扯唇一笑,“這輩子你都別想甩掉我,激將法沒用。”


    沈黎不在意他的誤解,反正她說得再好聽他該不相信還是不相信,畢竟被他抓到了一次……日久見人心,用行動證明吧。


    “說真話你不信就算了。”沈黎隻簡單地說了一句,“阿澤,我現在隻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別的什麽都不想了。”


    這話全都是真的,隻要不去想未來,那她就可以心無旁騖地跟段清澤好好談個戀愛。


    其實,不考慮未來的前提下,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還真的不錯。想親他就親,想抱他就抱,他有本事就拒絕。


    想到這裏沈黎還是忍不住想了下未來。她忽然覺得她早該這麽做了,假如她的計劃失敗,那魔尊一想到如今事該有多難堪憤怒?一想到這個她就爽到了,雖然那時候她怕是早死了。


    段清澤沉默數息後道:“阿黎,你最好是如此想的。”


    沈黎看著他,又好像穿越時光看到了不久之後回憶起如今一切的魔尊,笑道:“阿澤,我又想親你了,你讓我親嗎?”


    段清澤眼神一變,深吸口氣,上前抓著沈黎便將她壓在梨樹樹幹上,低頭用力地吻了下去。


    一顆梨從樹上落下,砰的一聲掉落在柔軟的泥土地上,卻絲毫沒有打攪到邊上沉淪的男女。


    這個晚上,被耽擱了的沈黎沒能洗上澡,她努力忍住了心理上的不適。


    修士嘛,還是要有個修士的樣子。身上反正是幹幹淨淨的,就不要追求凡人的感覺了。


    打坐結束天已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不過沈黎對投票情況不感興趣,便對段清澤道:“我要繼續修煉。”


    段清澤摸摸沈黎的頭:“有人在破壞我的規矩,我去殺幾個人。”


    昨天段清澤沒現身,便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


    沈黎隨意應了一聲,繼續修煉。


    段清澤最後又看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今天是第四日,今日的白玉廣場,氣氛比第二日要輕快很多,直到段清澤突兀地出現在廣場上。


    他冷漠地掃了一圈,忽然閃現了數次,廣場上便多了三具新鮮的屍體,一具是元嬰,兩具是金丹。


    “這就是破壞我定下規矩的下場。”


    留下這句話後,段清澤便又回去了。


    白玉廣場一片寂靜。


    忽然一個練氣小聲說:“活該,昨夜趙師叔還來威脅我呢,真當那位前輩不知道啊!”


    這下其餘不了解內情的人也都聽明白了,這三人究竟是壞了什麽規矩。


    練氣築基們好像出了口惡氣,心情都不錯,而還沒想好要威脅人的元嬰金丹們也心有餘悸,幸好慢了一步,不然今日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了。


    有個金丹道:“他來殺了三人,今日還要投票嗎?”


    人群中有人喊道:“當然要啊!那位前輩又沒說不需要!”


    這聲音自然是來自並無生命危險的練氣築基。


    這幾日下來,練氣築基的膽氣也更足了,十日結束後,這些元嬰金丹還能剩下幾個?反正這乾震教此次事情後怕是會衰弱下去,他們今後都要另謀出路,還怕什麽?


    段清澤徑直回了廂房,因為有期盼,所以腳步匆匆,心中也添了一分急切。


    沈黎依然在那兒打坐,聽到他回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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