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震群急忙追上去:“孟宛姑娘,等等我!”


    孟宛頭也不回道:“別跟來!”


    吳震群腳步一頓,往暗處看了眼,沒有得到指示,便又繼續跟上去,隻是盡量不讓孟宛發現。


    孟宛此時也沒心思去管吳震群,跑到半路見到拂意,她立即抓著拂意道:“今日新送來的人在哪裏?帶我去!”


    拂意低眉順眼地說:“請跟我來。”


    四個新送來的人是分開關押的,兩個女修在一間房,孟宛得知後要拂意把另一個女修帶走,房間裏便隻剩下陶菱一人。


    見到有人來,陶菱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整個身體扭動起來,像一條被絲困住的毛毛蟲。


    孟宛並沒有立即上前,她在陶菱麵前靜靜站了會兒,似在掙紮著什麽。


    可是許久之後,她終究是歎息了一聲,上前將陶菱堵嘴的布條扯下,又解開了對她聲音的封禁,看著她神態溫柔道:“你可是叫陶菱?”


    陶菱一愣,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皺眉打量著麵前的人,認出這人就是將自己帶過來的人。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你知道我是誰?”陶菱吃驚地問,又冷了臉怒罵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放了我?你可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抓我!”


    孟宛十分順從地解開了綁陶菱的繩索,低聲下氣地賠罪道:“真是對不住,我先前真的不知你是誰。若是知道你是誰,我絕不會動你,唉,這都是誤會。”


    陶菱橫眉道:“什麽誤會?我絕對要告訴母親,把你們這個地方踏平!”


    孟宛好似對陶菱的蠻橫毫無所覺,愁眉不展地說:“確實是我們做錯了,你要如何懲罰我都是應當。”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陶菱道:“我是剛剛看到這千裏通,才知你的身份,你……勿怪。”


    陶菱立即搶過千裏通,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像是怕孟宛反悔一般連通了千裏通。


    千裏通是一對一定點通訊,裏麵隻能綁定一個人,很快陶菱便委屈地說:“母親,快來救我!”


    千裏通裏傳來一個威嚴中又帶著溫柔安撫的聲音:“菱菱,莫哭,告訴母親,你在哪裏,可有危險?”


    孟宛抬眼看去,目光複雜。


    這是她從未聽過的語氣。


    得了母親的安撫,陶菱眼眶都紅了,連忙說:“這裏叫什麽,叫什麽妙法閣!母親,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我!”


    千裏通那頭詭異地停頓了數息,惹得陶菱緊張地呼喚道:“母親?母親你還在嗎?”


    千裏通那頭的女聲再度響起:“菱菱,是不是有人讓你找我?”


    陶菱道:“不,不是。把我抓來的人說看到千裏通才知道我的身份,就把千裏通還我了……”


    “菱菱,你把千裏通給她,讓母親跟她說。”千裏通那頭的聲音依然溫柔,卻似乎多了幾分危險。


    陶菱並未察覺到這種不同,能聯係到母親便有了底氣,聞言也聽話地將千裏通遞給孟宛,以一種施舍的語氣冷哼道:“我母親要跟你說話。”


    孟宛沉默地接過千裏通,轉身便離開屋子,在陶菱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中鎖上門,來到另一間空屋。


    “……杜長老。”孟宛開口。


    “你好大的膽子。”千裏通那頭的聲音隻剩威嚴,不辨喜怒。


    孟宛道:“我起初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在看到這千裏通之後才知她是您的女兒。”


    杜瑩的聲音裏多了一絲不耐煩:“既然知道了,為何不盡快送菱菱離開?”


    孟宛道:“我本來是要悄無聲息送她走的,可是閣內出了大事,我聯係不上您,隻能冒險如此。”


    “什麽事?”


    “花奉生樓主和尤禹舟樓主一夜之間雙雙失蹤,至今不知去向,閣內也沒有入侵的痕跡。”孟宛飛快地說。


    杜瑩道:“他們叛逃了?”


    孟宛立即道:“不會,花樓主十分喜愛他如今在做的事,絕不會背叛您。至於尤樓主,他的貪婪不會如此輕易滿足,在這裏可以得到在外麵得不到的一切,他沒有理由背叛。”


    她頓了頓,緊張又期盼地說:“這裏需要您,閣主。”


    千裏通那頭,杜瑩的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再度響起:“你先把菱菱安全送出來,我會盡快趕來。”


    “是,閣主。”


    千裏通切斷聯係,孟宛腿軟般扶著牆壁坐下,千裏通滑落在地。


    她手捂著嘴,用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突然,房門被撞開,幾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孟宛驀地轉頭望去,那是一女二男三個人,因為背光,她不太看得清楚這三人是什麽模樣,隻隱約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沈黎目光複雜地看著癱坐在地的孟宛,“你好啊,閣主的眼線。”


    孟宛驀地一怔,隨即搖頭:“我不知你在說什麽?你們是誰?哦,我想起來了,你們是昨夜花樓主正在教導的雛鳥,我走的時候你們還……”


    她突然頓住,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驀地瞪向門口三人。


    沈黎微笑道:“你剛才跟千裏通那位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哦。”


    她轉頭看向段清澤,聲音清亮:“阿澤,再過不久,你可以殺掉閣主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依然是九千的一章,加更完成進度1.5/7。好歹在推進中……


    ps:感謝愛吃桃子的兔子的手榴彈,感謝一茜的兩個地雷,感謝30908875,yoyoyo,beurus.的地雷,親親你們~


    第37章 複仇


    先前孟宛匆匆進入角樓時, 段清澤便帶著沈黎跟在後頭,林之存也緊隨其後。當孟宛和陶菱說話,以及換了個屋子跟千裏通對麵的杜瑩說話時, 沈黎三人就在屋頂上偷聽,因段清澤的遮掩,屋裏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們。


    本以為就是聽個牆角,找找看有沒有可利用的信息,哪知這一下就中了頭獎。


    隻是沈黎心裏的疑惑還是很多。


    就她目前得到的消息,這一整件事就像是三流編劇編的本子,前後邏輯不通, 前言不搭後語的感覺。


    孟宛跟陶菱和杜瑩說她是搞錯了, 沒想到把閣主女兒給抓來了,可孟宛明明就對陶菱特殊看待,不讓發聲還堵嘴, 明顯知道些什麽。


    孟宛起先取走陶菱的千裏通,當然是不想讓陶菱聯絡她的母親, 現在又改變主意, 是為了什麽?


    再回到最初, 明知花奉生一定會親自檢查陶菱,她怎麽敢就這麽把陶菱帶來?


    沈黎看著眼前因聽到她說“殺掉閣主”而瞪大雙眼的孟宛,決定花些時間搞清楚前因後果。


    杜瑩就算要趕來也需要時間,她記得盾星門離這裏有千裏以上, 一個門派的長老輕易不會離開宗門, 杜瑩此刻多半就在盾星門內。盾星門隻有一個不理事的洞虛修士, 杜瑩這個長老應該是分神修為, 而分神修士要跨越千裏也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她們還有時間。


    沈黎笑道:“要聊聊嗎?”


    孟宛在短暫的驚怔後恢複了平靜, 視線從眼前三人身上掃過。之前她在亭子邊見到這三人時並未多看,隻以為是跟過去一樣的,再難纏的人經過花奉生的調校也不會成為問題。


    且她當時心裏還裝著事,因此一點兒都沒看出,這三人竟有問題。


    “我想先問你們……花奉生如何了,他還活著嗎?”孟宛緊張又期待地盯著沈黎。


    沈黎心想,她就說這一對終究是要be的,這也就一晚上的功夫。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黎有心暫時隱瞞花奉生的死訊,但見孟宛那雙緊盯自己的眼睛,她又心生憐憫。


    那是明知深淵就在眼前,卻不得不往前走的絕望,是盼望著奇跡可以發生,愛人尚在的希冀。


    最後她說:“他在昨天你最後見到他的地方。池底。”


    孟宛呆呆地看著沈黎,豆大的眼淚忽然從雙眼中溢出,她捂著嘴伏倒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久都沒緩過來。


    沈黎有點可憐她,可想到這妙法閣不知害了多少人,她又忍不住說:“妙法閣創立至今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你們早該明白有今日的結局。”


    孟宛哽咽道:“是,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我愛他啊,無論他多麽喪盡天良,壞事做盡,我都無法不愛他……今日我本要問問他是否願意同我遠走高飛,或許,或許他會答應呢……”


    沈黎是個心軟的人,以往看電視劇看到壞人崩潰痛哭,她就算明知對方罪有應得,也會控製不住的難受,大概是因為共情能力太強了。她別開視線,哪知卻見段清澤卻正定定看著她。


    沈黎:“……?”看她幹嗎?


    段清澤忽然道:“姐姐,若我喪盡天良,壞事做盡,你還會愛我嗎?”


    沈黎:“……”可我就沒有愛過你啊!


    她遲疑了三秒,突然看向林之存,禍水東引:“林道友,這個問題你怎麽看?”


    林之存看看沈黎,再看看蹙眉似乎不滿他為何也在這裏的段清澤,想了想正色道:“若我的心上人做了壞事,我會陪她一起贖罪。若罪無可赦,那我會親手殺了她,此後終生不再愛人。”


    沈黎:“……棒極了。”


    段清澤似乎很不滿林之存的答案,冷哼道:“做你的心上人再慘不過。我隻會陪著姐姐,姐姐欺人我撐腰,姐姐殺人我遞刀。”


    沈黎無語:“……為什麽我要殺人?!我不殺人!”


    不是在說對象嗎,關她什麽事啊!


    段清澤忙應道:“好,姐姐不用動手,誰若惹了姐姐不高興,我來殺。”


    沈黎:“……”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忍不住給了林之存一個無辜的眼神,胡亂殺人的話可不是她說的,冤有頭債有主,以後林之存成長了變厲害了要踐行正義了可不能對她這個無辜群眾動手。


    段清澤身形一動擋住沈黎視線,幾乎將整張臉懟到沈黎麵前。


    “姐姐,我不喜歡你看別的男人。”他沉著臉重申道。


    沈黎:“……知道了。那我看孟宛行嗎?”


    段清澤道:“你先回答我,若我喪盡天良,壞事做盡,你還會愛我嗎?”


    有些問題是有標準答案的,就像是婚姻誓詞,不管一方變成什麽樣,另一方都會一如既往地愛著對方。


    這題當然也是如此,問出這樣問題的人,能接受的答案隻有一個。


    可沈黎看著段清澤,想著他曾經清澈的雙眼,此刻已經變得深邃,很難再看懂,他至今已回想起十四歲之前的記憶,而那些記憶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會成為未來的魔尊很合理,再合理不過。


    可如果他本可以不呢?


    她反問道:“阿澤,若我喜歡你天真善良,開朗樂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願意成為那樣的人嗎?”


    段清澤沒想到沈黎會有這樣的反問,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成不了那樣的人。”


    沈黎篤定道:“隻要你想,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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