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莫斯利的右手上纏滿繃帶,仔細一看,才發現右手的食指不見了,被繃帶粗糙纏了起來,上麵還隱隱滲出血跡。


    桃刀不禁目露詫異。


    怎麽回事?


    他不過是去換塊蛋糕,怎麽把自己的手指給換沒了?


    愣神之際,身後伸出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替桃刀接過錢。


    刃蓮:“收下吧。”


    他彎下腰,高大的陰影覆在桃刀身上,不等桃刀拒絕,已將紙幣塞入她手中,動作輕柔,宛若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


    桃刀忽的眨了下眼。


    在刃蓮靠近時,一股血腥味突然傳來過來,隻是極淺極淡,極難察覺。


    桃刀似有所感,驚愕看向他。


    難道……


    但下一秒,刃蓮已經抽身站起,他坐回桃刀的對麵,一邊道:“對了,有幾個問題還需要請你回答。”


    桃刀忙正襟危坐:“您請說。”


    刃蓮沒吭聲,冷冷掃了莫斯利一眼,後者渾身一個激靈,慌忙道:“我……那我先去照料店麵,二位如果有需求可以再來找我!”


    說罷,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桃刀盯著他的背影,皺了下眉:“他今天好奇怪。”


    “是嗎?”刃蓮表情不變,那雙銳利的長眸緊緊盯著桃刀,“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桃刀回過神,忙點頭:“恩。”


    看刃蓮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她還以為是要說什麽嚴肅的話題,結果後者猶豫了幾秒,張口卻是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真的是一個人?”


    桃刀呆了兩秒:“……唉?”


    “組裏對你做過調查,”刃蓮直言不諱,“你是個孤兒,從六歲開始頻繁在外城區出沒,於四年前在白古塵手下幫工。”


    像黃昏賭場這種大型組織一般會對新入的成員進行背調,因此桃刀也很習以為常地點點頭:“是的。”


    聽到她的回答,刃蓮停頓了一瞬,忽又道:“……沒有親人嗎?”


    桃刀:“啊?”她用力搖頭,露出困惑的表情,“您剛也說了,我是個孤兒啊。”


    “那,”刃蓮又換了個問題,“六歲前你在哪裏?”


    慢著,背調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桃刀不由露出幾分警惕,謹慎回道:“也是在外城區,不過六歲的時候搬了趟家。”


    刃蓮緊追不舍:“現在住哪裏?”


    桃刀:“……東區。”


    “東區,”刃蓮喃喃道,“那,六歲以前的地址呢?在外城區的哪塊區域?”


    桃刀眨了眨眼。


    “那我怎麽記得住,”她擺出一副沒心沒肺的笑,“那個時候我才六歲呢。”


    說罷,卻緊緊閉上嘴,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了。


    聞言,刃蓮陷入了沉默。


    桃刀麵上帶著笑,實則不留痕跡地打量著他。


    ——這人怎麽回事?


    為什麽對她窮追不舍?他到底做什麽?


    她等了會,不見刃蓮出聲,便狀若自然道:“請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刃蓮沉默了幾秒,恍然回神,“啊,抱歉。”


    他冷然的紅眸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現在天色不早了,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桃刀輕快道,“我朋友就等在外麵,我們一起回去的。”


    聞言,刃蓮隻好勉強扯了下嘴角:“好。”


    他站起身,將桃刀送出店鋪。


    果然如桃刀所說,門口站著一少年,一看到桃刀,本打算衝過來,表情卻在看到刃蓮後陡然一僵,猛地停住步子。


    “那是阿保,”桃刀說,“我的朋友。”


    刃蓮的視線從阿保堪比竹竿的四肢和躲閃的眼神上掠過,略皺了下眉,才道:“去吧。”


    “嗯,”桃刀對他笑笑,“那明天再見。”


    她乖巧衝刃蓮擺擺手,轉身離去。


    “……桃刀!”阿保忙跟上她,低聲道,“那不是……黃昏賭場的刃先生嗎?”


    這麽號人物,怎麽會跟桃刀攪和在一起?!


    “哦?”桃刀有些詫異,“你也認識他啊?”


    怎麽不認識?!那可是外城區數一數二的人物!阿保簡直抓狂,他回頭看了眼,確認刃蓮不在身後,才小聲道:“你知道嗎?他今天來過我們這兒。”


    桃刀原先沒有很在意,卻在聽到阿保的後半句話後陡然表情一變。


    阿保:“他來打聽你呢!”


    桃刀步子一停:“你說什麽?”


    “噓……!”她的聲音一下抬高,嚇得阿保連連做手勢,“你輕點聲!”


    順著他的目光,桃刀回過頭,發現刃蓮竟還站在原地,紅眸凝視著他們的方向。


    她皺了下眉,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嘴唇卻飛快地蠕動了下:“什麽意思?”


    阿保:“就在半個小時前吧,他忽然來到東區那塊,問我們打聽你,”瞥見桃刀的臉色,他忙補充,“但你放心!我什麽都沒說,南風那幾個家夥也把嘴閉得死死的。”


    聞言,桃刀才放下心來:“好。”


    “不過,”阿保困惑道,“他找你幹嘛?你惹事了?”


    桃刀:“我進了黃昏賭場。”


    “臥槽?!什麽?!”阿保驚呼出聲。


    “輕點,”桃刀踹了他一腳,低聲道,“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


    阿保:“??”


    “拜托!那可是黃昏賭場!”他瞪大眼,“你進去後,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他一連“臥槽”了數下,想起什麽,表情變了變:“不過……你確定要留在那裏?”


    畢竟刃蓮到處在打聽她,而且他是獨自前來,也就是說這完全是刃蓮的私人舉動,並沒有黃昏賭場的授意。


    “唔,”桃刀想了想,“確實很可疑。”


    但外城區內沒有一家給的報酬能與黃昏賭場相提並論,桃刀甚至用她那稀爛的數學算過一遍,她隻要在賭場裏幹上三四年,就能湊齊去內城區的生活費了。


    思及至此,她又暢快起來,拍了拍阿保的肩:“沒事!等我攢夠了錢,就離開那裏!”


    ***


    第二日,桃刀早早就來到黃昏賭場。


    結果到了賭場,才發現她執的是夜班,就平白多出四五個小時的空餘時間。


    “邊上去,”一個大漢將桃刀推到一邊,“別擋路。”


    黃昏賭場做的是夜場生意,白班一般隻是打掃場地、進補貨等雜貨,昨晚剛進行過一次狂歡,此時一群人來來往往,忙著將狼藉一片的場地清理幹淨。


    桃刀在旁邊看了會,眼珠一轉,轉而跟上大漢:“我來幫忙吧。”


    “哦?”大漢挑了下眉,“你可以嗎?”


    他負責食材的進補,此時正推著一車的新鮮食材,幾乎有幾百公斤重。


    “您放心!”桃刀將胸脯拍的啪啪響,“這種小事怎麽好勞煩前輩,您先休息去吧,這事交給我來!要送到哪裏去?我替您推過去。”


    她的一番馬屁拍得大漢極為舒心,哼聲道:“你還算懂點事,東西給我送到廚房去,記住,這些可都是提供給達官貴人的高級貨,千萬別搞砸了。”


    桃刀用力點頭,又連聲保證,才將大漢給送走了。


    廚房靠近後門,她幹脆把車推出店麵,直接從外麵繞過去。


    她個子小,人站直了也隻和車的把手差不多高,加上兩隻手臂細伶伶的,車還沒推起來,就先開始懷疑手臂是否會折斷了。


    周圍有人道:“小丫頭,要幫忙嗎?”


    誰知桃刀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您忙去吧!”


    她一再堅持,別人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納悶離開,桃刀見狀,眼睛透出興奮的亮光,吭哧吭哧地將車推到店後一個無人的小巷,左右看看,忽然一把掀開罩住小車的高纖布。


    一股幹冰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等看清車內的東西,桃刀猛地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車內滿是各種頂級食材——從高加索鮮牛到冷翡海蝸牛這種高級鮮肉,亦或白玉果這種年產量僅幾十顆的珍惜果蔬,甚至還有許多桃刀叫不出名字的各種食材,整整齊齊碼了一車,散發出的奇異光彩將她的臉都照亮了。


    桃刀:“!!!”


    發……發達了!!


    她忙從衣擺下扯出一個麻布袋子,在車裏挑挑揀揀,最後選出幾顆寶石蛤和白玉果,小心翼翼地裹入袋子裏。


    等她將全身上下都塞得滿滿的,才滿足地歎了口氣,迅速蓋上高纖布,正準備推車,冷不丁抬頭,對上一雙赤紅的長眸。


    ——刃蓮站在幾米開外,欣長身軀斜斜靠在牆上,瞥見桃刀的目光,略微挑了下眉。


    桃刀:“……”


    她差點噗通一聲跪下來,心虛地捂住口袋,聲音細若蚊吟:“刃……刃先生……?”


    他從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冷汗直流間,刃蓮卻動了,他長腿一伸,沒幾步就來到桃刀麵前,垂下眼簾,冷峻的臉上滿是沉默,靜靜凝望她。


    桃刀隻覺得腦門快被他的視線給燒出兩個洞,下意識後退兩步,卻被刃蓮一把拽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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