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刀一下豎起耳朵:“將軍?!”


    寺西行走過來,環顧一圈,發現病房裏隻有她一人:“醫生呢?”


    “去幫我取藥了,”桃刀道,“說我沒什麽大問題,清理一下傷口就行了。”


    寺西行一皺眉:“傷口?嚴重嗎?”


    “其實還好,”桃刀說,“在肚子上。”


    她作勢要撩起衣擺,寺西行:“?!”


    他眉毛一跳,忙按住桃刀:“沒事,不用給我看。”


    桃刀眨眨眼:“哦。”


    她換了個話題:“他們都說您要後天才返程,怎麽今天就已經回來了?”


    寺西行:“事情進行得比較順利。”


    桃刀狐疑地盯著他。


    寺西行:“……”


    好在氣氛逐漸陷入尷尬時,醫生回來了。


    她看到寺西行也是一愣:“將軍?您怎麽……”


    寺西行站起身,掐住她的問題:“需要給她上藥?”


    醫生回過神,忙道:“是的,不過得先打一針抗生素。”


    桃刀:“?!”打針?!


    她忙道:“我不用。”


    醫生解釋:“災獸爪內通常會攜帶大量細菌,還是打一針比較好。”


    桃刀搖頭如撥浪鼓。


    醫生:啊這.jpg。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時,寺西行忽然道:“……我來吧。”


    醫生一愣:“將軍?!”


    但寺西行已從她手中接過針筒和藥劑,走到桃刀麵前,微微蹲下:“很怕打針?”


    桃刀試圖挽回自己的清譽:“帕帕說,這個叫尖端恐懼症。”


    寺西行:“沒事,不會痛的。”


    他示意桃刀伸出手,後者表情遲疑,緊緊抱住手臂。


    見狀,寺西行忽然頓了下,道:“這個給你。”


    他伸出手,桃刀下意識抬頭,嘴裏被賽進去一顆圓滾滾的硬糖。


    頓時,一股濃鬱的焦糖味在她的口腔中蔓延開。


    桃刀微微睜大眼:“這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刺痛感。


    ——寺西行迅速往她的胳膊上紮了一針。


    桃刀:“!”


    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掙紮,寺西行已經收回了手:“好了。”


    桃刀一愣:“唉?”


    寺西行不苟言笑的臉上微露出一抹柔意:“不痛吧?”


    桃刀遲疑了下,緩緩點頭。


    好像……是不痛。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醫生:“……”


    是錯覺嗎?有一瞬,她仿佛在將軍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


    “咳,”她輕咳一聲,“將軍,我需要給她換藥了。”


    寺西行點頭,站起身:“麻煩你了。”


    等他走到病房外,醫生回過頭,笑眯眯對桃刀道:“看來將軍很喜歡你啊。”


    桃刀:“?”


    醫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將軍給人吃糖。”


    桃刀愣了下,說:“但……他不是喜歡零食嗎?”


    “有嗎?”醫生詫異了下,“據我所知,將軍平時很嚴律守己,而且他也不喜歡甜食。”


    桃刀糾結了:“但他明明……”


    見狀,醫生似乎明白了什麽,抿嘴一笑。


    “唔,”她摸了摸桃刀的腦袋,狀似感歎,“也是,你還小嘛。”


    等桃刀從病房出來後,驚訝發現寺西行還沒走:“將軍?”


    寺西行正和一名醫生低聲交談,聞聲抬起頭:“桃刀?”


    他與醫生說了兩句,朝桃刀走來:“已經包紮好了嗎?”


    桃刀點頭,又好奇道:“您還有事嗎?”


    寺西行應了聲:“聽說這次還有一名訓練兵住院了,你知道他的病房嗎?”


    是指蘭鯨的事嗎?


    桃刀眨了眨眼,道:“恩,我剛好要去看他。”


    寺西行微頷首:“我也一起。”


    桃刀有些驚訝:“您……不去休息嗎?”


    寺西行的眼下有著深重的烏青,一看就是很久沒休息了。


    但他隻是搖了下頭:“聽說訓練兵目前還未恢複意識,我需要確認情況。”


    桃刀隻好道:“那我們走吧。”


    蘭鯨的病房其實並不遠,兩人走了一會,就在一間獨立病房前停下。


    桃刀敲了下門,裏麵傳來犬飼的聲音:“進來吧。”


    桃刀拉開門,偌大的病房內隻有犬飼一人,看到桃刀,他挑了下眉:“你來做什麽?”


    桃刀反問:“你又怎麽在這裏?”


    “廢話,”犬飼說,“他是我室友。”


    他低下頭,一邊擺弄手上一遝冊子,一邊道:“醫生說病房裏要保持安靜,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回去……”


    寺西行走進來:“病人情況如何?”


    犬飼:“?!”


    他噌地站起身:“將軍?!”


    寺西行簡短道:“你好。”


    犬飼異常激動:“您是來看蘭鯨的嗎?”


    “嗯,”寺西行說,“聽說他在這次討伐中受了重傷,”他略作停頓,“如果不方便的話……”


    犬飼打斷他:“沒有關係!您請進!”


    桃刀:黑人問號.jpg。


    什麽意思?剛才不是說閑人免進嗎?!


    犬飼注意到她的目光,尷尬地咳了聲:“……算了,你也一起吧。”


    蘭鯨正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色幾乎與床單融為一體,他安靜得像隻人偶,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彰顯些許生命的痕跡。


    桃刀抿了下唇:“不是說沒生命危險嗎?”為什麽還不醒來?


    犬飼低聲道:“醫生推測,或許是受到了災獸異能的影響,目前還找不出原因。”


    桃刀低下頭,看向蘭鯨。


    他仍舊沉沉熟睡著,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好似蝴蝶的雙翼。


    她停頓了下,移開視線。


    “這是什麽?”


    桃刀側過頭,注意到床頭櫃上擺著許多薄冊,以及一些花花綠綠的卡片。


    她挑了一本翻開,發現裏麵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線,上麵還綴著許多看不懂的奇怪符號。


    “你不知道嗎?”犬飼挑了下眉,“這是五線譜。”


    桃刀慢慢地念了一遍這個生疏的單詞:“五線譜?”


    “恩,”犬飼點頭,“蘭鯨喜歡音樂劇,這些都是他收集的劇中樂譜。”


    他揚了下手上幾本冊子。


    桃刀數了數,加上床頭櫃上的那些,起碼有將近二三十本。


    她有些吃驚:“好多……”


    “寢室裏還有更多,”犬飼搖頭,露出一臉頭痛的表情,“書架上全都堆滿了。”


    他可能難得有機會抱怨,喋喋不休道:“也不知道他收集這些幹嘛,又不能……”


    他忽然頓住。


    桃刀眨了眨眼。


    她知道犬飼的意思——蘭鯨無法出聲,就算有五線譜也唱不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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