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像是一尊不朽的雕塑一樣,就這麽佝僂著身軀,立於熊貓的窗前。飽滿滄海的枯黃色的臉上的神情卻是那麽恭維,他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又像是仙風道骨的仙人。他凝望著昏迷的熊貓,那雙渾濁的雙眼時而透露出莫名的激動神色。


    倘若讓守候在門外的人看到老者這般恭敬之態,肯定會大跌眼鏡。


    因為這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就是他們口的已經千年未曾過問俗事的“翼魔大人”。


    三日以來,老者就這麽恭敬的立於熊貓的床前,虔誠之意勝過了盤龍大6大部分家族、國家祭祖或拜神時的恭敬。


    他嘴角微微蠕動著,用幾乎微不可聞的顫微的聲音喃喃道:“這才是真正的神靈,真正的神靈啊。雖然你現在的氣息很弱,但是你身上隱匿的上位者的氣息卻是逃不出我的感應力。難道我數千年來的虔誠的祈禱真的感動了蒼天,派出您作為我們族類的守護神?盡管你現在還是那麽弱,但是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帶領我們重新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


    三日以後,當深冬的一抹明亮的晨光穿越遙遠遼闊的蒼穹滲透進這間屋灑落在熊貓的身上時,熊貓的左手微微動了一下。


    盡管很輕微,但是還是讓老者敏銳的現了。


    老者渾濁的雙眼頓時精芒爆射,滄桑而枯朽的容顏頓時如綻開的蓮花,一直收瞼於體的浩瀚氣息也是有些輕微的外泄波動。他如得到恩寵的臣子竟然對著熊貓卑躬著佝僂的身軀,像是等待著帝王的回應。倘若這一幕被他人看到,怕是比當年被那個魔神烏斯以強悍的武力震駭住從而被迫淪為他的棋子的情況更加震撼!因為這個被稱為翼魔的老者乃是惡魔軍團西方大6分部的鼻祖和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者,為人一向以殘暴冷血著稱。除了五千年前被那個神秘強大的烏斯以絕對的實力擊敗以後,按照契約,對烏斯俯稱臣外,誰有何曾見過這位西方惡魔分支的鼻祖對誰卑躬屈膝過?哪怕是惡魔軍團的最高領導者親臨西方分部,也未曾見過老者這般恭敬姿態。倘若不是內心始終有所牽掛,而耽擱了修煉,不然憑著老者的天賦,很有可能已經破碎虛空,得到天地規則認可,從而成神而去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熊貓才緩緩悠悠的從混沌把意識拉回,有些失神的盯著屋丹楹刻桷的玲瓏建築風格,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待整個意識全部回歸以後,熊貓才猛然感應出身邊竟然有陌生人!


    這一驚非同可,熊貓如遇噩夢般條件反射,身形一躍而起,像是一條遊龍劃過一道曲折的弧線,落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同時雙手並出,兩團精粹的能量瞬間迸而出直撲老者。


    老者苦笑一聲,不見任何動作,一股突兀出現的型穹狀漩渦出現在老者的身前,熊貓匆忙所出的攻擊如溪見了江河,竟然悄無聲息的被這股詭異的漩渦吸收。


    熊貓內心不由的再次緊張起來,對三日之前的那個晚上生的恐怖事情還是心有餘悸。


    所以麵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熊貓潛意識裏已經把對手定義為敵人!


    看著熊貓又試圖動新的攻擊時,老者連忙叫道:“這位兄弟,你先聽我講。你的實力在我麵前基本可以忽略,所以你就不要無謂的攻擊了。再者,你的傷勢並未完全康複,你這樣對你的傷勢的好轉也沒好處。”


    熊貓聞言,快衡量一番,才注意到對麵的老者身上蘊涵的恐怖的能量絕非自己所能抵抗的。而且看老者並未惡意,熊貓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是誰?”熊貓並未向前靠近,依然用冷漠的聲音道。


    老者絲毫不介意熊貓冷漠的態度,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答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熊貓微微愣了一下,但依然冷漠的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老者再次沉吟半天,才有些複雜的道:“這裏…就是傳的惡魔軍團所在地。”


    “什麽?!我怎麽到了這裏?!”熊貓大駭,同時內心剛剛舒緩的情緒此刻再次緊繃起來。熊貓可是還記得,自己在趕往亞奇學院的途就遭到了惡魔軍團的襲擊,而蕭劍也是在那次慘烈的鏖戰身隕。這簡直太荒唐了,自己明明記得,自己在和那個火鸞妖獸大戰時,突然靈魂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靈魂被撕裂了一般,隨後自己便失去了意識。而再次醒來後,竟然到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麵前的這位明顯隱匿氣息的風燭殘年的老者竟然告訴自己,這裏就是傳惡貫滿盈、罄竹難書的惡魔軍團的所在地!


    看著熊貓的反應,老者眼裏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便歸於平靜。


    “我也不清楚,我們現你的時候,你已經躺上卡索拉山脈東側的深坳裏。恩,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還有你到底生了什麽?”老者淡淡的語氣卻是蘊涵著微弱的莫名的緊張。


    “熊貓。至於生什麽,我也不清楚。”熊貓摸不透這麽一位恐怖的老頭要幹什麽,但還是報出了名諱。在絕對的強悍實力麵前,一切的智慧都會顯得很愚蠢。所以熊貓並沒有打算對這個看似和善的老頭隱瞞自己的名字。但是對於火鸞出世這個駭人聽聞的事,熊貓還是選擇了隱瞞。


    “熊貓,熊貓。”老者反複念道一番,讓另一邊的熊貓更加摸不透老者的意思。熊貓內心著實很痛恨這種等待別人宣判自己命運的生活,但是他卻毫無辦法。想到這,熊貓內心不由的生出一絲惆悵,至從自己意外重生到這個世界上後,似乎自己每走一步都是別人給自己安排好的一般,自己似乎從未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運。


    似乎感應到熊貓情緒的波動,老者淡淡的望了一眼臉色有些猙獰的熊貓,開口道:“那麽,熊貓。你認為我們惡魔軍團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熊貓暗暗壓製住內心暴躁的情緒,斟酌半天才道:“外界都傳聞,你們惡魔軍團一向都是荼毒生靈、惡貫滿盈,這數千年來你們所犯下的慘絕人寰、擢難數的罪行不計其數。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有你們的苦衷吧,不然不會作出這麽多瘋狂的屠殺事件。而且從另一個方麵講,哪一個勢力不都是手上占滿了敵人的鮮血?”


    “你當真這般認為?”老者此刻像是煥了青春,眼神驚喜的看著熊貓。


    被這麽一個奇怪的老怪物盯著,熊貓內心不由的有些毛。但他還是從容的答道:“是的。”這倒是實話,熊貓以前也曾想過這樣的問題:為什麽這傳聞惡貫滿盈的惡魔軍團無故襲擊人族和魔獸一族?而且所施展的手段也是極其血腥和殘忍?惡魔軍團崛起於五千年前的人族和魔獸一族的曠世大戰,來曆和身份都是極其神秘。那麽這些惡魔軍團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為什麽偏偏在五千年前的人族和魔獸一族的曠世大戰突然崛起?而且熊貓也曾思考過,惡魔軍團不斷殘忍血洗對手到底是為何目的?但是始終沒有明目,依然是個迷。不過對於通讀了前世國二十四史和春秋列傳的熊貓,卻是從這些事情窺視出一些端倪,對於惡魔軍團這般暴戾恣睢的瘋狂殺戮背後怕有著什麽難以言語的苦衷。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那麽你想聽我們的故事嗎?”老者突然間又像是回到了風燭殘年的歲月,臉上的滄桑的氣息更加濃鬱。眉宇間透出一股濃鬱的傷懷,像是一杯醇釀了千萬載的傷感烈酒,酒香充斥著整個房間。


    一時間,熊貓竟然生生被這股濃鬱的傷懷觸及到心靈蓬絲,叩響了一直被自己掩蓋著的透徹心扉的憂傷,那種心靈的悸動把熊貓帶回了前世和熊霸在一起的歲月


    當我還隻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當我哭的時候,你很笨,你隻會不知所措的在我身邊來回踱著著急的步子,卻從來不知道該怎麽哄我。後來,實在想不出辦法的你竟然一邊用手抽著自己的耳光,一邊埋怨自己為什麽這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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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你的臉上留下的紅紅的手印,我不哭了,你笑了,我接著又哭了…


    當我長大了以後。有一天,一個開著跑車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年人來到我們的學校,盛氣淩人的對我:“熊霸已經不要你了,你還是和我們回去吧。”我看到隔在黑色車窗內的你的那張被歲月侵蝕被生活折磨的變得蒼老的臉,無助而絕望。那流在你臉頰未曾來得及擦去的淚痕是我心永遠的傷痛。於是我誓,我永遠不要你再為我哭了。


    隻是,現在,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父親,你還好嗎?


    我知道你肯定很傷心,可別再為我哭了,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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