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都比你會胡言亂語。”


    寧不為抿唇。


    岑疏狂坐直身子,斂了笑意,“好了,不逗你了,想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寧不為還在為難:“我……”


    岑疏狂扭頭看他,忽然一頓,驚奇說,“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猛地一拍寧不為,高興說。


    “小崽子,沒白疼你啊!”


    寧不為臉色漲紅,“才沒有!”


    岑疏狂大笑,在寧不為快要惱羞成怒的時候輕咳了聲,“你擔心我會受傷?”


    他安慰寧不為。


    “我在魔界,除了魔尊和夫人誰還能傷到我?我很安全的。”


    寧不為更不放心了,嘴巴張了又合,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岑疏狂沉思片刻,懂了。


    “你擔心魔尊會傷到我?”


    他爽朗一笑,“小小年紀,想的還挺多,放心吧,魔尊心地善良,不會無緣無故傷人的。”


    而他也絕不會做魔尊不喜之事。


    寧不為都震驚了。


    魔尊心地善良?


    這屁話他是怎麽說出口的?


    岑疏狂拍拍他肩膀,“我和你講過吧,我快死的時候,是魔尊救了我,收留我,給了我安身之地,還不遺餘力的教導我。”


    寧不為更不放心了。


    裴湮那三個徒弟,哪個不是裴湮一手教出來的?師父對徒弟,肯定比尊上對屬下上心多了。


    然而該對徒弟出手時依舊毫不猶豫。


    岑疏狂看他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麽,“尊上的修為,若是真的要殺那幾個徒弟,哪裏還用得著拖到現在?”


    “就問天宗那幾人不死也得殘了。”


    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還能蹦噠著過來挑釁?


    寧不為大概是聽進去了。


    他站起身向岑疏狂磕了三個頭——


    岑疏狂救了他,又撫養他成人。


    雖然他們的相處方式更像兄弟,但寧不為還是將其視為父親。


    岑疏狂受不了這肉麻的場景,“行了,跟磕頭上香似的,我還沒死呢。”


    寧不為抿唇,提前解釋,“我不是要背叛魔界,更沒有想要加入靈禪寺的意思。”


    “隻是我離開了,了悟哭的很傷心,我想回去看看。”


    岑疏狂擺擺手,“去吧。”


    “加入靈禪寺也沒關係。”


    寧不為:“……”


    就他媽覺得自己這幾天的糾結像個煞筆。


    等走遠了。


    又想到自己零花錢都被岑疏狂管著,便又折回去,忽然聽到岑疏狂在嗚咽著哭,“嗚嗚嗚孩子長大了,要出遠門了。還孝敬的把零花錢都留給我,真是個好崽子嗚嗚……”


    寧不為:“……”


    清修。


    他已經習慣清修了。


    寧不為反複告誡自己。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出了宮殿便遇見了正在附近徘徊的修士。


    修士與魔的差別太過明顯。


    最起碼,魔絕不敢在魔尊的宮殿外徘徊。


    都害怕魔尊會腦抽。


    突然下達一個殘酷命令,“把宮殿外遊蕩的魔都殺掉。”


    可見裴湮喜怒無常的暴虐人設多深入魔心。


    寧不為遲疑片刻,大概是和了悟待久了,對這種麵露迷茫的施主,總會湧出幾分莫名情緒,“施主好。”


    任吟一驚。


    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有事嗎,大師?”


    寧不為:“看施主在此徘徊,是有什麽煩心事?”


    任吟沉默了會兒。


    許是自己最近真的很煩,也可能是寧不為佛性的溫柔又包容光環太過濃烈。


    她斟酌語言,“我有一個朋友。”


    寧不為微微頷首。


    等著他講下一句。


    任吟思來想去,還是說不出口,隻得迂回前進:“之前喪葬閣閣主要收她為師,不知道如今還可以嗎?”


    寧不為:“我幫你問問。”


    他拿出傳音符。


    岑疏狂:“怎麽離家兩分鍾就想爹了?”


    寧不為捏緊傳音符。


    壓住心中的火氣,試圖冷靜,“宮殿外有位姑娘說,夫人曾經欲收她為徒,不知道現在還作數嗎。”


    岑疏狂:“叫什麽?”


    任吟已經有幾分退縮了,但在寧不為詢問的目光中,還是說了名字。


    那邊的魔說了好。


    不一會兒,便有魔帶她進宮殿。


    寧不為總覺得她像個傻白甜似的,提醒她:“記得把自己當空氣,不要在尊上麵前晃悠,上一個在宮殿嬉笑的魔死的很慘。”


    任吟捏緊衣服,緊張問,“是被做成人皮燈籠嗎?”


    寧不為:“好像吧。”


    他不以為意,人皮燈籠有什麽好怕的。


    “懲罰人的手段又不止這一種。”


    任吟更害怕了。


    寧不為:“你自己小心些吧,我得走了。”


    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


    “再不回去,了悟的眼淚都要把靈禪寺給淹了。”


    …


    鬱歲正在看碗中的補湯。


    烏漆麻黑的。


    好像一碗毒湯。


    岑疏狂神秘一笑,“都是大補之物!”


    鬱歲遲疑:“喝了不會有問題吧?”


    岑疏狂拍胸脯保證:“放心吧夫人,絕不會有事。”


    鬱歲不太放心。


    她更傾向於找個醫修,診斷一下。


    “要不我們找個醫修?”


    停頓了下,“偷偷摸摸的。”


    她目前這種狀況,與裴湮絕對脫不了關係,自然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醫修。


    岑疏狂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的夫人,這裏發生的一切,尊上都是知道的,偷偷摸摸不行。”


    鬱歲目光飄向這碗補湯。


    岑疏狂有理有據:“這也是為了尊上的身體。”


    鬱歲糾正他,“是我的身體。”


    岑疏狂從善如流,“您的身體。”


    他說完以後,忽然意識到這裏少了點什麽,“尊上的私密運動還沒有做完嗎?”


    “……”


    鬱歲想到正被綁著,放置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的裴湮,難得有幾分心虛,“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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