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著嗓子吼道。


    “離家出走的魔尊要回來了!”


    岑疏狂皺眉。


    一箭射穿他的胸口,不滿的嘟囔,“嚷嚷什麽,回頭再嚇到魔尊了。”


    聽到話語的魔四處逃竄。


    結果卻撞上了一層結界。


    還能有誰,能夠撐起一道結界,擋著群魔?!


    裴湮能。


    他一襲紅衣,宛若修羅地獄爬出的惡鬼。


    眾魔見之便聞風喪膽。


    那紅衣就像是被血染紅的一般,兩座城池的魔,被當作棋子玩弄虐殺,那琉璃塔掛滿的人皮燈籠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們有的人,不怕死。


    但怕生不如死。


    魔尊的手段太過殘忍。


    當即丟盔棄甲的不在少數。


    他們隻是聽說魔尊出家,魔主上位,而魔主又不知所蹤。


    這些城池的城主又聽說魔主才二十來歲,這麽年輕,怎麽能當魔尊?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們一合計,一商量。


    先是一點一點的試探,見魔尊始終沒有露麵,便將魔尊出家的謠言信以為真,逐漸大膽,一直造反到王都腳下。


    勝利在望,造反即將成功,稱王稱霸的夢立刻就要實現了,沒想到居然功虧一簣。


    ……像是故意在溜他們。


    給了希望。


    在即將看到曙光時,殘忍摁回黑暗。


    絕望。


    無邊無際的絕望籠罩在此處。


    裴湮浮在空中,漫不經心地望著底下的魔,悠悠開口,“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呢。”


    他嗓音很好聽。


    玉石之聲。


    卻偏偏叫聽的人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岑疏狂恭敬地來到裴湮身邊,“王都又開了家戲樓,尊上要不要來看?”


    裴湮毫無興趣。


    但想到鬱歲喜歡新奇的東西,也喜歡熱鬧,便應了聲。


    他掃了眼底下的魔。


    隨手指了幾個,拖著腔調,“這幾個——”


    在眾人提心吊膽的等待中。


    裴湮惡趣味的話音終於落下。


    “留下。”


    岑疏狂立馬說好。


    “那其餘的呢?”


    裴湮:“放了吧。”


    “改日心情好了,再抓來玩玩。”


    原本死裏逃生該是多麽喜悅的事情,可又因為裴湮這一句話,怕是活著的日子都不會安生,一輩子都要忐忐忑忑的活著,活在等待死亡,擔心脖頸鍘刀何時會落下恐懼中。


    不論是刻意將魔尊形象醜化的一十三洲,又或者是在大本營的魔界,關於魔尊形象都有一個共同的點。


    ——以殺戮為樂。


    然而事實上。


    裴湮並未感受到任何殺戮的樂趣,隻有一種麻木,似是悲痛到了極致的麻木。


    他落在殘留下的幾隻魔麵前。


    他們也非正經的魔,而且墮魔的魔修——這是在天道那裏明碼標價過的,被天道放棄的修士。


    真正的魔還能夠依靠修煉突破,飛升成仙。


    但這種由修士墮魔之後的魔修,不論如何修煉都沒機會飛升。


    魔修是真真正正的天道棄子。


    然而自從邪魔降臨。


    魔氣暴漲後,有些修士以為是魔氣才是順應天道,加之想要走捷徑,所以即便隻能入魔之後的痛苦也依舊要入魔。


    裴湮盯著這幾個魔修,目光沉鬱,原本墨色的眼眸隱隱約約似閃過幾縷紅光。


    埋藏在身體最深處,刻入骨髓,乃至形成本能的滔天怒意與暴戾在這一刻翻湧而出。


    他眼睛全然變成了紅色。


    幽冷而妖孽。


    駭人至極。


    岑疏狂守在旁邊一動不動。


    對裴湮這副麵孔早就司空見慣了,甚至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就說嘛。


    就算是談情說愛,魔尊依舊是魔尊,怎麽可能輕易改了本性呢?


    他殷勤問,“需要屬下做燈籠架嗎?”


    裴湮微微頷首,“去吧。”


    停頓了下。


    他又說,“本尊親自來。”


    留下的魔有五個,不敢直視裴湮,也瑟瑟發抖,可到底是要死了,生死關頭,他們還能考慮多少?


    荀咎忍無可忍,因為懼怕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裴湮!你敢不敢給老子一個痛快!”


    裴湮慢吞吞的說:“不敢。”


    荀咎一噎。


    緊接著,嗓音變得愈發尖銳,充滿了恐懼與不甘,崩潰說,“我沒有動手!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神魂不穩!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她是神仙,神魂散落都是大補,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這大補湯藥消散在魔界嗎!?”


    “我們當時都快死了!”


    “你知不知道!快死了!”


    “我們能怎麽辦啊!!”


    他說了一堆。


    在裴湮耳朵裏全是嘔啞的慘烈尖叫,叫的惹人心煩,“拔了吧。”


    他淡淡的說。


    岑疏狂立刻行動。


    那人再也說不出話了。


    捂著嘴巴,血流不止,眼神驚恐的望著裴湮。


    他這般模樣。


    其餘人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有人受不住,抬手便要自盡,隻不過還沒等一掌拍到自己眉心,就渾身動彈不得。


    裴湮哼著小曲,控製者他們乖乖跟上,進了宮殿。


    看起來心情極為愉悅。


    戰爭結束的快。


    但後續要處理的事很多。


    岑疏狂有條不紊的安排著,見手下還不行動,眼神微眯,嗬斥說,“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那手下連忙說是是是。


    到底是忍不住好奇,“尊上真的做□□嗎?”


    他們都是道聽途說的。


    哪裏知道真假?


    況且那幾個魔長的也不怎麽好看,皮膚也不好啊,做□□,也不好看呢!


    岑疏狂冷眼瞪他,“尊上的事你能打聽的嗎?”


    手下連忙求饒道歉。


    岑疏狂冷冷說:“你若是真想知道,就從琉璃塔旁邊過一趟吧。”


    手下雖然茫然,但還是應了下來。


    聽了岑疏狂的話,從琉璃塔旁邊走過。


    一瞬間仿佛聽到了無數靈魂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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