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男的還是先吃女的?


    都說女的更好吃的,那就留到後麵慢慢嚐,先把男的吃了,填填肚子。


    妖獸愉快地做出了決定,然後張開嘴,慢慢朝著男人的脖子靠近。


    下一秒,它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眼睛。


    妖獸渾身一僵,血液倒流,出於本能的開始發抖,夾著尾巴,開始慢慢後退。


    男人盯著它,坐起來身子,然後伸出手,像是不經意的搭在了它的後脖子上。


    妖獸一抖,渾身的毛差點炸起來,後肢開始不受控製的發軟。


    媽呀,這人要殺獸了啊!


    沉羲和捂著頭,等那股暈眩慢慢褪去,然後才開始打量現在的情況。


    他還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算是恢複了記憶,還是重新活了一次。


    但他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沉羲和毫無波瀾的血色眸子環顧四周,直到視線落在身旁的人上時,才有了變化,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就連眼睛都瞪得有些發圓。


    血紅的眸子此刻卻泛起了幾分近鄉情怯的意思。


    “飄……飄?”


    沉羲和喃喃,鬆開了捏著妖獸後脖子的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身旁的女子。


    溫熱的,胸口還在起伏。


    是活生生的人。


    沉羲和怔愣許久,看著一根細小的藤蔓從月飄的袖口鑽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纏繞住了他的手腕。


    沉羲和伸出手,像是觸碰什麽易碎品一般,慢慢將地上的月飄抱了起來,一旁妖獸也不敢開溜了,就這麽夾著尾巴看著沉羲和。


    好在沉羲和好像已經忘了它的存在,發呆了好半天,就抱著那個女人,自顧自離開了。


    在感覺不到沉羲和的氣息之後,妖獸才從鼻孔裏呼出一口氣。


    太可怕了。


    殉情沒成功也不至於殺氣這麽重吧。


    自己還是接著去吃兔子什麽的吧。


    妖獸垂頭喪氣,自從前些日子有個魔修跑過來畫了些亂七八糟的陣法,墳墓都塌了,樹林也被瘴氣毀了,自己想吃點東西真是不容易啊。


    獸太難了。


    沉羲和抱著月飄,赤紅的眸子掃過了暗處那些窺探的妖獸視線,走到了一座墳墓之前,腳下黑色的陣法紋路驟然顯現。


    馭僵術。


    他所知道的,魔界中唯一有這樣本事的人屈指可數。


    沉羲和臉上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猛地一腳將麵前的墓碑踹的四分五裂,陣法發出明亮的光芒,下一秒,沉羲和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上輩子他和魔修勢如水火,不共戴天。


    這輩子看來,自己和魔修的因緣還沒徹底斷開。


    不過……


    沉羲和用力抱緊懷裏的人。


    他不會再讓她的手落空。


    ……


    魔域之中,沉羲和抱著月飄,朝著自己記憶之中那座熟悉的宮殿走去,即便他仇恨魔修至死,可魔域同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沉羲和一路進了宮殿,或許是他身上駭人的氣勢,隱藏在暗處的魔修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攔。


    魔修並不在乎誰成了尊主,他們奉行的隻是強者為尊。


    走到了空曠的大殿,沉羲和徑直朝著偏殿之中的床榻走去。


    嘶啞如同砂紙一樣的聲音隱約在帷幔後響起,沉羲和沒動,便有風將帷幔掀開,讓他看清了榻上的模樣。


    床榻上是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頭發蒼白,臉頰凹陷,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隻是那雙猩紅的眸子裏卻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你沒能奪走這具身體。”沉羲和語氣平淡,就像是訴說普通的事實。


    “你……”男人口中發出嘶啞的聲音,眼睛瞪大,那雙眼睛仿佛快要突出眼眶。


    沉羲和看著他,眼中無悲無喜,“對了,還要多謝你送給我的一身修為,雖說我並不想要這種惡心的東西。”


    床上的人用力喘著氣,瞪著沉羲和,像是想要說什麽,可是唇瓣卻隻是無力的蠕動。


    “你有一個好屬下。”沉羲和漠然補充,“如果不是他那一劍,你應該已經成功了。”


    這一句話顯然是壓垮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男人胸腔裏發出刺耳的鳴聲,下一秒,那雙猩紅的眸子逐漸暗淡,他開始迅速衰老,風化。


    不過片刻,床上便隻剩下了一堆灰白色的灰塵,風一吹,便散得幹幹淨淨。


    沉羲和站在原地,注視著床榻許久。


    低啞詭異的笑聲從他的喉間溢出。


    縈繞在空曠的大殿中。


    死了。


    他上輩子和這個人住在一個身體裏,爭了一輩子,至死方休。。


    原來隻是這樣的蛆蟲而已。


    他和月飄,竟然被這種東西害成那樣。


    沉羲和目光陰沉一片,目光猛地朝著角落的方向掃去,強烈的殺氣席卷而去,那一側的柱子轟然裂開,一個人影狼狽閃身出來。


    沉羲和指尖微動,對方渾身一抖,求生本能讓他猛地跪了下來,低下了頭,“魔尊已逝,良禽擇木而棲,肖萬願追隨閣下,奉您為尊。”


    沉羲和看著對方,在對方愈發緊繃的脊背下,突然笑了一聲,“很好。”


    一直壓在背上的氣息驟然散開,肖萬冷汗涔涔,但也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不過沉羲和隻是留下了這兩個字,卻也沒再說什麽,抱著月飄轉身往外走去,肖萬不解其意,但也不敢貿然離開,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跟著沉羲和身後。


    他真是倒了黴,原本是出於好奇,所以跟著這個男人過來,沒想到碰到了硬茬。


    不過越往前走,肖萬就越發詫異。


    這個方向——


    ……


    玄海門內,玄海仙尊已經組建了隊伍,讓人去裂縫底下去看看情況,如果能找到月飄和沉羲和,就帶他們回來。


    不論兩人狀況如何。


    玄空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天,也跟著去裂縫底下找人了。


    隨山的弟子們也在丞玠的帶領下一起去了裂縫。


    白衣同樣在隊伍之中,他看著身旁的人堅持不懈的喊著那兩個人的名字,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


    那兩人一死一傷,毫無防備掉下來,估計已經被妖獸吃得幹幹淨淨,怎麽可能找得到。


    不遠處,玄空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還有一個個被毀去的墳墓,臉色青黑一片。


    這是他玄海門的奇恥大辱。


    竟然讓魔修毀成了這樣。


    隨山弟子們搜索另一邊,看著渺無人煙的地方,一個個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


    “師姐不會有事的……對吧?”


    “那當然!師姐可是天才,怎麽可能出事!”


    “對了,丞妤師妹呢?”


    “不知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了,不過丞妤師妹看上去狀態不太對,我就沒上前搭話。”


    “丞玠和丞妤跟大師姐關係最好了,估計是太傷心了。”


    “也是……”


    白衣正跟著大隊伍喊著名字,在轉過身的時候,卻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一眨不眨看著他的丞妤。


    白衣微微一愣,見丞妤目光空洞,眼眶卻一片通紅,頓了頓,朝著她走了過去,“丞妤師妹?”


    丞妤眼睫微微一顫,“……白衣師兄。”


    “嗯。”白衣以為丞妤是擔心月飄,抬手拍了拍丞妤的肩膀,“放心吧,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丞妤看著白衣,麵前這張清雋的臉上是熟悉的笑容,就連掌心傳來的溫度都和往常一樣。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魔修,怎麽可能會給大師姐下毒。


    可是這麽想著,眼眶中積蓄已久的淚水卻落了下來。


    “是你……對嗎?”丞妤抿著唇,眸子緊盯白衣,目光中滿是哀色。


    “什麽?”白衣無奈,“師妹你在說什麽?”


    “你找我要了絡鴆丹。”丞妤溢出了兩聲哽咽,又抬手用力擦去了流出來的淚水,“是你給師姐下了毒,對吧。”


    白衣一頓,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目光中帶了些冷意,“你在懷疑我?”


    丞妤看著白衣,“那我問你,是不是你?”


    “如果我說不是呢。”白衣看著丞妤。


    “隻要你說。”丞妤神情倔強,眼尾已經被她擦紅,卻又固執的看著白衣,“隻要你說,我就信你。”


    白衣看著丞妤,女子的視線像是一把火,慢慢燒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欺騙和虛偽是他與生俱來的東西。


    他將最炙熱和珍貴的感情都給了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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