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逸一聽這聲音,似乎是謝興國的。什麽風把他給吹來了?


    以他那樣的地位和身份,每天日理萬機的,居然抽出空子,來親自探視一個崴了腳的晚輩?怎麽看怎麽覺得玄乎。


    謝興國一進病房,就衝著謝思齊開始罵,罵得謝思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隻能一個勁地點頭稱是。


    “小逸都已經不計前嫌,著手幫你了,結果你還在那裏疑神疑鬼,撅著嘴巴放臭屁。”謝興國罵著兒子,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簡單的事,被這愚蠢的家夥,硬生生給弄複雜了!現在再想讓人幫忙出手,那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都是我的錯,沒有把話說清楚,讓表弟誤會了。”謝思齊忙不迭地認錯,不過有一點咬得很死,是“誤會”,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別看他的官銜不算大,但在天朝做官的精髓,他算是了解地很透徹了:即使捉奸在床,那也不能認。洋洋灑灑幾千言,兜著一個大圈子,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沒人把你當啞巴。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有你這麽一個渾渾噩噩的兒子。”謝興國怒斥道:“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快點滾蛋,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謝思齊哪裏敢頂半句嘴,再次衝著陳可逸做了一番道歉的表示,說什麽誤會絕對不會再次發生雲雲,然後灰溜溜地閃人了。


    陳可逸沒有說話,冷眼旁觀這一切,任由謝思齊在那裏表演。


    “哎,這個混賬兒子,幹啥啥不成。”謝興國把謝思齊趕走之後,對陳可逸說道:“不過他這個人呢,雖然能力很差。但心思不算太壞,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父子畢竟是父子,哪能胳膊肘往外拐。謝興國看似是在痛罵兒子,其實是在幫他。生氣自然是氣的,但這其中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也就他自己心裏明白了。


    “我自己心裏有數。”陳可逸淡淡地回了一句。


    “這件事,他實在辦得有點過分,我絕對饒不了他。”謝興國憤憤地數落了謝思齊的不是,然後話鋒一轉:“不過,小逸啊。你們再怎麽說也是兄弟,不要跟這種混蛋一般計較。”


    “放心,我不會跟他計較的。”陳可逸冷冷一笑,道:“又不是什麽熟人,以後麵都見不到,計較個什麽?”


    這番話讓謝興國差點沒噎著: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在來醫院的途中,他腦海中已經設計出了很多場景:陳可逸就算是再生氣,再憤怒,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哪怕要謝思齊給出個什麽交代,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但最怕的就是平平淡淡,不聞不問,也看不出有個什麽要求。讓人難受,不知道從何入手。


    “瞧這話說得,畢竟是一家人嘛,血濃於水的。哪能不來往呢?”謝興國說道:“畢竟是兄弟嘛,打斷骨頭連著筋。要多走動走動,互相扶持。他這事辦得確實不是個東西。我回去後會好好收拾他。但是他碰上的困難,小逸你能幫一幫,還是伸個援手吧。”


    兜了一個大圈子,最終還是把中心思想給透露出來了,桃樹的事情,還得靠陳可逸。


    原本他一直不太相信陳可逸有這個能力,但既然兒子那麽說,又說是白雲飛心悅誠服的,那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權且一試;想不到居然那麽靈驗,可惜啊,謝思齊那混蛋沒耐心,再看到結果之前,先把人給得罪了。


    現在又眼巴巴地去求,搞得十分被動。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今天是巡視員的身份,去看看同誌們的工作狀態,結果不太滿意。不過看在所謂“血濃於水”的親戚的份上,我可以選擇不向上匯報。”陳可逸說道:“不過,桃樹那病變,我就愛莫能助了。沒那個本事,攬不了那活。”


    “小逸,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你表哥的前途,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謝興國對自己的兒子,可是寄予厚望的,家族也在著力培養,年紀輕輕已經到了這個位置,別看官銜不大,級別不高,但這可是直接為首長們服務的,可以網羅人脈,打下好的基礎。以後謝家再使點力,一下子就能讓他一飛衝天。


    但給領導服務這檔子事,有多大機遇,就有多大風險。要是辦砸了,會讓別人怎麽看?先別說首長們的印象裏,就家裏老爺子那一關,就通不過去,一個農場都管不好,還怎麽堪大任?


    “小逸,你先前說的條件,我都答應了的,我這去找小妹,向她道歉。”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謝興國不得不破釜沉舟了。形勢比人強,要是陳可逸不管不顧,兒子可就沒什麽戲唱了。這張老臉,幹脆豁出去算了!


    “算了,這種沒有誠意的道歉,不要也罷。”誰知陳可逸突然冒了這麽一句。


    什麽,沒誠意?謝興國捫心自問,這次已經算很有誠意了。


    對於自己這種身份和地位的人來說,成天都是生活在別人的奉承和吹捧之中,要放低身段去道個歉,那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但自己還是答應了:一方麵,為了兒子的前途著想,稍稍低一次頭;另一方麵,自己內心深處的確對當年的事,感到有些歉疚。或許要不是自己早早就通告家裏,事情未必會走到最後那絕望的一步。


    “我已經答應你了,怎麽還說沒誠意?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開心?”謝興國問道。


    陳可逸淡淡說了一句:“我的開心不來源於你,更與謝家沒有什麽關係;但我的不開心,倒是有一部分拜你們所賜,自己看著辦吧。”


    “要不,算了吧。”夏冰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她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不想陳可逸與謝家弄成那樣水火不容的境地。倒不是說謝家勢力如何大,就能吃盡陳家,關鍵是畢竟有血緣關係在那裏,真要弄成敵人,實在不好看。


    再者,陳可逸平日裏是很和氣的,心裏再不爽都不會輕易對誰吹胡子瞪眼的。今天對謝家的人如此決絕,是不是因為自己崴腳這一下?


    想到這裏,夏冰就更不想因為自己,導致兩家關係惡化了。


    “一家人沒有隔夜仇,能幫的,要不還是幫一幫吧?”夏冰柔聲說了一句。


    不知不覺的,她對陳可逸說話的語氣,已經越來越輕柔,口吻也從命令式,漸漸轉化為了商量,甚至是征詢。或許是因為,通過這些年的相處,她知道自己是沒法控製陳可逸的,當初就是因為太強勢,導致兩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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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上天再給一次機會,她認為自己肯定願意為之改變。而現在這情形,兩人還一直在外人麵前裝成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不知道算不算是還沒有徹底完結呢?


    夏冰的心裏,有些惆悵,也隱隱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要我幫忙,就要拿出請求的誠意來。”陳可逸也不再廢話,看著謝興國,說了一句:“我所說的誠意,你自己慢慢領悟吧,下定了決心再來聯係我,或者就此別過,從此不再相見。”


    謝興國搖著頭,悻悻地走了。


    “你這是何必呢?”夏冰輕歎一口氣,幽幽說道:“畢竟還是有血緣的,沒必要弄得那麽僵。都過去了三十多年了,再大的仇恨也該淡去了。”


    “其實對於當年的事,我倒不怎麽恨,那個荒唐的年代,說不清對錯,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似乎都可以理解。”陳可逸說道:“不過理解歸理解,我母親受到的氣,我還是要討回來的。尤其是他們現在的態度,更讓人不爽。這次他們要是不拿出足夠的誠意,我絕對不會幫。”


    “但是你也沒跟人說明白,要怎麽才算有誠意?”


    “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說透了沒意思。”陳可逸若有所思地說道:“況且,他已經聽明白了,就看怎麽選擇。”


    夏冰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在醫院呆了一會,又上了一次藥之後,就由陳可逸攙扶著出了院,坐車回到了陳家。


    夏冰的腳踝,一下子就成為了家裏的中心事件,老太太和謝欣蘭都非常關心,還一個勁地埋怨陳可逸:跟著你小子去上班,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回家的時候就這個樣子了。你這個大老爺們,是怎麽照顧媳婦的?


    老爺子則是把焦點放在了另一個方麵,詢問陳可逸今天的巡視,可有什麽成果?言下之意,就是有沒有給謝家挑出什麽刺來?


    陳可逸正要說話,卻被謝欣蘭一把拉住,眼神有些複雜,帶著一絲忐忑,還有那麽一點期待。總之,情緒不太對頭。


    老媽這是怎麽了?陳可逸心裏疑惑,隨便應付了老爺子一句,就跟著老媽走了出去。


    “謝家給我來電話了。”謝欣蘭突然對陳可逸說道:“要我明天回家一趟。”


    “電話是誰打的?”陳可逸問了一句,如果是謝興國打的,那就沒必要去了,說明那廝根本沒理解到什麽是自己需要的誠意。


    謝欣蘭差點沒哭出來:“是你外婆打的……”(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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