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易餘弦不是一般的能打。


    最先被打落的,是一個出竅期修士。


    他自詡有防禦法寶護身,卻不想對方的劍幾乎是神鬼莫測,永遠也才想不到會從哪一個角度裏鑽出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法寶上已經被對方的劍劈出了十幾道的裂縫。


    他的法寶裏可是融合了萬年玄龜甲,一般的靈劍想要在上麵留個痕跡都不可能,對方是如何劈開裂縫的?


    直到對方的劍已經捅入了他的丹田,將他重傷,他心裏才生出一個疑惑來。


    這個女修,真的隻是一個元嬰期麽?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一個又一個的出竅期修士都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這一切都在這個化神期的神識範圍之內,足夠他看的清清楚楚。然而可怕的點在於,自己分明已經動手阻止了易餘弦,接連打出好幾道法術,可那些法術直直的砸在易餘弦的身上,易餘弦的動作都不帶停的,繼續去攻擊別的修士。


    這隻能意味著一件事。


    對方身上,有一件讓他這個化神期修士的攻擊都無效的頂級防禦法寶!


    可是劍修不是向來號稱“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而且窮的要死根本買不起昂貴的防禦法寶麽?


    化神期修士覺得不太對,他雖然不至於會輸,畢竟元嬰期和他足足差了兩個等級,但再這麽下去,肯定會引來別人。


    因此,他袖袍一卷,將其他重傷的出竅期修士都帶走,先行撤退,不留下任何痕跡,今天試探到了對方的實力也好重新謀劃。


    隻是他想得美,卻不曾想到易餘弦和風有餘等的就是他生出棄戰之心背對著他們逃離的瞬間。


    風有餘從劍中飄出,握住了易餘弦的手,對著那化神期修士使出了驚人的一劍。


    這一瞬間飄散而出的劍意,幾乎讓附近所有的化神期修士都不由的寒毛直豎。


    寧峰此時正和舍得禪師在交流論道。


    兩人同時停駐了下來。


    “沒想到,在這裏還能感受到這般殺伐果斷的劍意。”舍得禪師輕聲道了句阿彌陀佛,緩緩說道,“貧尼多年前也想要前往長淵劍宗交流論道,隻是長淵劍宗四處彌漫劍意,殺氣十足,與我佛道義相差甚遠,故而一直不得成行。”


    “我倒是去過。這一代長淵劍宗的大師兄是風荷子,他少年天才,如今已經是出竅期,不過堪堪五十餘歲,他在百年內進階化神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連他前麵幾代的師兄,都認為他才能承擔得起長淵劍宗的未來。可惜,他比我年歲小這麽許多,我倒是沒辦法和他討教一二。”寧峰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過能夠用出這種劍法的,恐怕在長淵劍宗也不多。”


    “真人不打算去一探究竟?”舍得禪師好奇詢問道。


    “禪師為何不去?”寧峰將這個問題直接踢了回去。


    兩人都靜默不語。


    能夠用出這種劍法的人,必定不是個善茬。


    他們好端端的要是因為好奇心而過去窺探,萬一也被當成是敵人一劍給劈了,豈不是冤枉至極?


    聰明的修士都知道,想要活得久,那麽就要“閑事莫管。”


    風有餘神識強大,他都沒有去詢問這個歡喜宗的化神期修士什麽,而是直接粗暴的將用神識窺探搜魂,半點也不留情麵。


    人家都殺上門來了,還顧忌什麽香火情不成?


    “果然。”風有餘查到這個修士的記憶,和他之前猜測的一般無二。


    因為這張臉帶來的麻煩,還是來了。


    姚情當年做的事情太過轟動,而歡喜宗又是太多年沒有出過飛升之人,於是就導致有關姚情的影像至今還在歡喜宗被保存完好。


    偏偏,風有餘生的又有五六分像是姚情。


    於是,這些人就找上了門。


    不過他們倒沒有懷疑姚情和風有餘的關係,姚情飛升至今已經六千多餘年差不多七千年,當初的人早就不知道輪回多少次了。就算有血緣關係,到了現在,怕是也稀薄的近乎於無了,倒不如說人有相似,還更有可能些。


    風有餘和姚情到底有沒有關係,歡喜宗其實根本不在意。他們想要的,隻是風有餘長著的這張臉而已。


    他們找不到風有餘在哪裏,於是就隻能盯上易餘弦。


    易餘弦和風有餘常在一起行動買過東西,加上她還花了那麽多的靈石買風有餘贏,隻要抓到她,自然就能找到風有餘。


    有意思的是,襲擊他們找到風有餘,想要將風有餘洗腦變成歡喜宗弟子的“好主意”並非來自於歡喜宗宗主,而是來自歡喜宗裏某個腦子壞掉了的長老。


    這個長老自己飛升無望,心魔纏身,認為是當初的姚情在飛升之後斬斷了他們歡喜宗的氣運,所以才害的他無法飛升。能夠擁有這種想法的人,自然是蠢到沒邊了。但偏偏,這個長老還算有些勢力,在歡喜宗內上躥下跳的,也著實是惡心人。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麻煩?小一啊,你這嘴是開過光的麽?”易餘弦知道自己是遭受了池魚之殃,忍不住歎氣道,“為了補償我,你明天怎麽也得給我放一天假,我要睡一天!”


    “半天。”


    “兩天。”


    “少一個時辰練劍。”


    “半天就半天吧。”易餘弦不想再爭吵下去,半天也是假嘛。


    她倒是不介意被連累啥的,她既然有膽子叫風有餘去賣臉賺錢,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小一,這幾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要殺掉麽?”易餘弦張口問道。


    “你想要怎麽處理?殺掉是比較保險的做法。”


    “殺掉才不保險,殺了他們,歡喜宗馬上就會派更厲害的修士過來。我覺得,我們不能白白被他們給坑了?這樣吧,我們先放一個人回去,順便讓他們給我們帶個口信。”易餘弦露出一個叫風有餘熟悉的笑容來,似乎已經想好要怎麽處置這些人了。


    “好,都聽你的。”風有餘答應的十分爽快,畢竟是他連累的易餘弦。


    “嘖嘖嘖,歡喜宗的這些個修士長得是真好。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易餘弦忍不住嘖嘖歎氣,似乎還想要伸手摸一摸,結果被風有餘給瞪回去了。


    不能見誰長得好看都摸啊。


    這都是什麽壞毛病?


    歡喜宗這邊一直在等著消息傳回來。


    隻是一個元嬰期劍修而已,就算出身長淵劍宗,隻要不將人殺掉,其他的都好說。而想要一個修士不死的辦法,可多得是。大不了就說易餘弦當時是隱瞞身份,他們一時失察好了。


    然而他們等了大半天,隻等來了一個重傷的出竅期修士回來。


    這個修士是易餘弦覺得裏麵長得最醜的,於是就將他給放了回去。


    “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回來?”


    “其他人是不是出事了?”


    歡喜宗的長老們不由圍了上來仔細問道。


    “這……這裏是她的口信,我……”說話的這名出竅期弟子終於重傷不支,軟倒了下去。


    而他手裏捏著的那個刻錄著易餘弦口信的符籙,也在掉落在地的時候適時響了起來,“我是長淵劍宗真傳弟子易餘弦,你們歡喜宗死不要臉,因為害怕我的朋友餘歸奪得你們這一次大賽的魁首,甚至不惜出動殺手過來襲擊我們想要逼我們退賽,實在可惡至極!限你們在三日之內籌集一百萬上品靈石給我,五十萬是你們這幾個弟子的贖身費,還有五十萬是我的精神損失費,要是不給,我就將他們剝光了掛在城牆門口吊它三天三夜,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歡喜宗的醜惡行徑!”


    易餘弦囂張至極的話音從符籙裏傳來,顛倒黑白,光明正大的敲詐勒索。


    歡喜宗的幾個長老們聽見這些話,臉都綠了。


    “一個元嬰期修士,居然敢勒索我們歡喜宗?誰給她的膽子?!”


    “長老,長老,您要忍住啊,千萬別生氣。”


    “師兄師弟他們還在這個女人手裏呢。”


    “一旦宗主知道,後果……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們做這件事本來就是瞞著宗主的,一旦暴露痕跡,長老在歡喜宗裏經營多年未必會怎麽樣,可他們這些普通弟子,恐怕要被送去當魔修爐鼎,生不如死。


    “一百萬上品靈石,虧她也能張開這個嘴!”


    “說到底還是你們無用,一個化神三個出竅,居然連一個元嬰都抓不住?”長老氣的臉色通紅,“去,將那三個廢物的洞府給我抄了,那一百萬靈石,就從他們身上出。”


    說完,長老氣呼呼的離開,半點也沒有再看那重傷倒地的弟子一眼。


    之前勸阻的幾個弟子不免有些兔死狐悲,隻好將重傷的同門攙扶起來,先給他進行治療。


    他們運氣不好,分到了這麽一個師父,結果想要逃都逃不掉,隻能在這裏一直蹉跎著。


    “小一,你要是崇拜我可以直接說,不用這麽一直盯著我看的。”易餘弦伸了伸懶腰,笑眯眯的說道。


    “我隻是在想,你到底還有什麽招數是賺不到錢的?”風有餘誠懇的詢問道。他以前也有接到過不同程度的暗殺襲擊,卻從來沒有想過居然還可以拿著他們去換錢?


    這麽想想,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居然來襲擊我們,可見他們是腦子不行。”易餘弦嘿嘿笑了笑,“但是他們能夠找到我這裏,證明他們也不是蠢到家去。聰明人難對付,他們心思深。蠢貨也難對付,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蠢貨的腦瓜子到底在想些什麽。隻有這些自作聰明的人,最好懂。你不是說了麽,這一次是這個長老自己動的手,在這個關頭他哪裏敢讓歡喜宗宗主知道?不過,就算宗主知道了,也隻會將這件事給壓下來,然後乖乖給我們送禮堵住我們的嘴。”


    不管他們的真實意圖是為何,但他們在比賽未結束的時候就派人想要攻擊大黑馬風有餘,那就是個天大的醜聞。


    一百萬靈石,她已經要的很低了。


    就算她要的再高一點,也是可以的。


    “從我抓住他到你想出辦法,也不過才短短一刻鍾的時間。”風有餘狐疑的看著易餘弦,“你以前應該是個好人吧,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投胎轉世的?”


    “想什麽呢,我是個良民,依法納稅按時上班那種,最多也就是平時看個國際新聞吧。”易餘弦挑了挑眉毛,“反而是你,好歹也曾經是一派掌門吧,這種政治手段都不會的麽?”


    風有餘表示沉默。


    “明白,明白,你當初一劍平天下,不需要耍手段。”易餘弦輕聲安慰道,“這也挺好的,人就是應該要在自己擅長的方麵找到成就感。”


    風有餘半點也沒有被安慰道,“上午快過完了,你該練劍了。”


    說完,風有餘鬱悶的走了。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以前真的太過高估自己了。


    選美大賽因為有風有餘的出現,一下子就沒有了許多懸念。


    大家都認為,這一次的魁首也就是在他和歡喜宗的聖女之中選擇了。


    但有意思的是,就在那個歡喜宗長老好不容易湊夠一百萬靈石打算將這件事悄無聲息的掩埋的時候,歡喜宗的那一對聖女突然說她們自覺以組合參賽,對上餘歸實在太不公平,因此決定自動退出比賽,來年再說。


    消息傳出,眾人愕然。


    這是,不戰而敗?


    但也有不少明眼人,都知道歡喜宗的這個決定反而才是最好的。


    在比賽沒有徹底塵埃落定之前,給自己一個光榮的退場,還能保留幾分顏麵,聽聞歡喜宗這邊更是表現出了對餘歸的大力讚賞,說什麽“挖掘餘歸這樣的美人才是他們舉辦比賽的真正含義”之類的,贏得了不少人的喝彩聲。


    十分的懂得進退。


    而且,風有餘已經獲得比賽魁首,拿到了獎金,而長老這邊的一百萬靈石也已經到位了,就算易餘弦想要再繼續敲詐,怕是也不能行了。


    可以說,這稱得上是一箭雙雕了。


    歡喜宗能夠在多年沒有弟子飛升的情況下擁有這樣的底氣,不得不說還是多虧掌舵人的聰明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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