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心真不知道皇上是什麽意思?就算靈嬪的事她沒通報,但她的出也是為了皇上!他一個天子,用這種方法整人實在有太不過去了。雖然那碗藥不是毒藥,是緋心多想了,那他現在什麽氣也出了。她天天在乾元宮裏不回去,到時又她專寵後宮。那前頭她處置宮妃,不全成了挾私報複,以圖自己獨占後宮?


    她一這樣想,就躺不住了。出聲道:“外頭哪個在?”


    “娘娘?”一聽這聲,緋心嚇一跳。汪成海!緋心怕的是不是汪成海,而是在這宮裏,隻消汪成海在的地方就等於是個信息,皇上必然不遠!


    果不其然,汪成海剛應了一聲,下一聲便是雲曦開口:“你醒了?出來用飯吧。”


    饒是緋心再好脾氣,這會子也鬱悶的可以!用飯用飯,怎麽用?她沒衣服!她眼亂瞅,突然眼一花,雲曦又撩了帳子進來了。這會子換了身紫底金繡袍,顏色很是灼豔。長結成粗辮子甩下來,以一顆龍眼大的明珠盤底。


    緋心很少見他打扮成這樣,更何況現在都大半夜了,一時有瞠目結舌。他手裏托了一個蓮花盞,裏麵竄出的香氣誘人。聞著那味道,像是櫻桃蒸米肉。


    “朕忘記了,你腿腳不方便。”他難得一臉春風,讓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湊合在床上用好了。”著,一聲招呼,馬上有宮女過來架桌。


    緋心往被裏縮了縮:“皇上,還是讓臣妾換了衣裳伺候吧?”老這樣她實在是受不了,加之現在她身上又是青青紫紫,再不能示人。


    他垂眼瞅著她,默了一會開口:“這兩日朕已經向太後告了假,你昨天摔了腿不宜移動。明兒打繡靈來接你便是了。”


    “謝皇上恩典。”她聽了,便輕應了一聲。


    “先起來用些。”他,“還有那藥,回來自家記得吃。”


    “是。”她聽了裹著被子半支了身。一想那藥還是心裏有不踏實。她不是真伏了什麽暗疾在身上吧?何以皇上都含含糊糊地。而且突然對她格外溫柔起來了?越想心裏越有虛。但又實不敢問他。想必繡靈定是知道些地。今天一天沒冒頭。沒他地授意又怎麽可能?


    兩人一向如此。若是不談公事。或者不談關乎那啥啥啥。氣氛就變得格外尷尬起來。她是找不到合適話題地。而他一默然。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方才地溫存依舊盤恒不休。讓此時地靜漠倒不是幹巴巴。而是有些愜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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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昨天太過疲累。又或者臨睡又吃了藥。所以這一覺緋心睡得格外沉。直至快中午才醒。要起來。她睡懶覺地時候極少。而睡過時辰大多數都是因為折騰太劇所至。


    繡靈帶著繡彩並幾個宮女。已經一早和常安一並來接她。在乾元宮正殿側廊候了許久。得知她起。這才跟著陳懷德進來伺候。


    繡靈捧了一身簇新地綴桃粉琉金地新衣過來地。緋心一見這料子。不由地微微地蹙眉。這彩錦是星平州上地貢品。星平州盛產良綿。其織工地繁雜以及染色技巧享譽海內。


    而這彩錦更是唯有皇家獨享的珍品,隻有夫人以上的嬪妃才配擁有。緋心是一直覺得這顏色太豔,所以得了以後就一直收著。卻不成想,繡靈居然著人製了春裝。


    “你怎的把這東西翻出來裁了?”緋心眼瞅著東西不大喜歡,但現下也沒別的可穿,又是在乾元宮裏,當著別的奴才不好再什麽。隻得伸手,由著繡靈繡彩給她著裝。待她整裝完畢,簾外階下的福子這才從宮女托著的盤裏奉了茶來給她,繡彩忙著給她整理頭,笑著:“娘娘,反正每季都是要製些的,白放著生蟲也可惜了。況且這顏色鮮亮,正應著春天穿才好的呀。前兩天陰的很,今天外頭有大太陽,出去更鮮亮呢。”


    “是啊,之前有好些個藍色的衣衫都不合用,那素錦的又不適合做正裝,奴婢瞧著這桃粉的漸色走的很均勻,便自作主張給裁了,娘娘瞧瞧,多合貼!”繡靈著,將衣服的邊綴一的抻平,抖開絲絛的流蘇,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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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心坐在凳上,乾元宮寢殿這裏沒有妝閣台子,她也瞧不見,隻覺這衣裳豔的很。繡彩一邊熟練的給她挽,邊上有宮女捧著團花妝鏡照著她的臉。她一邊偏著頭指繡彩,一邊輕哼著,“得了,回去再。本宮還有話問你呢!”


    緋心沒在這裏用膳,繡彩給她挽了個渦雲髻配了幾支彩蝶單簪。她收拾停當,也懶怠在這裏著脂粉,雖然東西都備的妥,但她憋了一肚子話,沒心思在這裝扮。隨便的飲了口茶便忙著要擺駕。


    陳懷德並幾個乾元宮的奴才都在重簾外候著,猛一見她出來,連陳懷德都了下怔。忙著低頭恭身:“貴妃娘娘,奴才備了心,不如娘娘用些?”


    “不必了。”緋心了頭,汪成海一向是要陪皇上上朝的。陳懷德是乾元宮的掌事,緋心知道他是汪成海一手教出來的,所以對他也很是客氣,“陳公公這兩日關照,本宮這便回宮了。”她著,便扶著常福一拐一拐的向外走去。


    陳懷德一路送出來,邊上的常安瞧著機會,已經出手極快的往他手裏塞了一把。陳懷德微是怔,看了一眼緋心的背影,順眉順眼的呼著:“奴才恭送貴妃娘娘擺駕回宮!”著,身後及外廊一眾奴才皆盡跪倒。


    緋心乘著紅圍輕輦,沒急著回宮,而是先往壽春宮去了一趟。一個是向太後證明自己真是跌到了腿,一個是探探太後對靈嬪一事的口氣。星華乍一見她也是微怔,灼光明豔,更重要的是緋心目裏含春,倒是與平日大不同一般。雖無脂粉,但卻唇不而丹,眉不描而黛,眼粹生華,膚肌更亮。更因衣著華豔,一掃曾經端莊有餘,靈動不足的悶氣。那腳是行動不便,但觸目明媚的樣子,倒像是這兩日在乾元宮與皇上格外的和順,半鬱氣也沒有了。


    對於靈嬪的事,星華根本不想多管什麽。現在緋心掌宮,二個妃子一貶一死,雷霆手段有時隱隱挾了些皇上的作派。


    星華心裏明白,緋心如今有恃無恐,自是因為皇上力挺的緣故。她雖然是太後,但也不願意在此時再觸任何晦氣。阮家今時不同往日,接連父兄連帶姻親都連連落馬,聲名仍在,權勢難存。緋心早已經不再是她掌中之棋,而轉營換將,到了皇上的手心裏。想一想,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落索,苦心尋來的棋子,不過是為人作嫁衣!


    緋心一見星華的態度,已經明白**分。但緋心神情依舊,並不會因她失勢而變臉。稍坐一會,便請辭回宮。但當時陳懷德和太後初見她的神情,緋心倒是沒忽略。回了宮,她攬大鏡一照,真是太豔的很!這彩錦的與眾不同,在於這個並非是錦成而染,而是於桑蠶育之初便極為講究,所出之絲各有不同,並在織煮之時不斷的浸色,上麵的花色亦不是繡綴,而是在織的過成之中便巧以拚接,漸漸而成。沒有一朵花是繡出來,全是浸透於織錦之中。


    在裁衣的過程中,又綴以粉色,祖母綠,煙紅等不同的寶石,更是為其憑添了華麗。而這條裙則是在兩側分荷袂,中間平綴散裾,兩邊亦垂了流蘇,行走之間,袂裾層飄。上麵襟口取挖領,領口開的比她以往任何一件都要深些。袖邊又打了蝶結,綴以絲帶,很是花俏。緋心本就腰肢纖細,胸部高聳,這衣裳又裁的極是合身,兩側一堆袂,更顯得她纖腰不盈一握,身材凹凸有致。


    但豔的不僅是因衣服,更因她的眼,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剛才在乾元宮,她雖是有妝鏡,不過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如今再看,不由的桃花上了腮!眼神太跳躍,像是揣了一頭鹿,似是格外陌生,好像這二十年裏都不曾見過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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