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掙紮起來,他根本沒想到她居然敢掙紮,一時間有些錯愕。回神之間她已經脫出懷去,急急一個轉身跪在花海之中。


    近一人高的花蔭將她幾乎淹沒,繁花亂搖在她的身周,與她飄搖的絲相映成趣。她麵頰濃紅,氣喘不定,不待他話,她已經急急的表態:“皇上,臣妾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臣妾隻是,隻是……”她此時已經顧不得多想,隻希望他能稍稍顧念到她的操持放她一條生路。她的全副武裝隻剩那前任慧妃,眉眼神態無不作足,希望可以喚起他曾經對慧妃的眷戀。不要這樣對待一個,與慧妃生的如此之像的人。


    但是,她錯了。他根本不待她把話全,便徑自把她推倒在地上。紛繁的花海掩住他們的身體,但裂帛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花籃翻倒在花叢裏,花瓣因他們的動作飛揚起來,撲灑了她的臉上身上。


    今天根本不是初三!她以後再也不會來前禦花園了,哪怕花朵開得再豔再美,她也再不來了!她緊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出的任他動作。再過度的掙紮隻會讓他更殘忍,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想,如果這次有個孩子就好了,然後她就拚命想他還是會笑的。她緊緊握著拳頭,渾然忘記剛才因為突然摔倒不心抓了一把土,有一顆石子尖銳的刺進她的掌心。其實那疼痛她根本感覺不到,比起身上的疼痛,手上根本不算什麽。


    他慢慢撐起身,這次他連衣裳都沒脫。他看著她撲閃睫毛上的花瓣,那是她剛采的海棠,她的鬢散亂,裏夾了不少的花碎花葉。紛亂之中卻讓她酡紅的臉**明媚的煙染之色。她的眼眸此時濃黑,看不到一的光。卻澀澀的沒有一滴淚水。嘴唇腫脹出奪人的豔紅,與她雪白肌膚上的紅印揮灑出迷人的旖旎。他正要再向著她的唇吻上去,突然一陣腳步聲讓他微微抬頭。遠遠花徑那裏一隊人影正向這邊走,為的正是太後阮星華!


    他回眼看她,此時她亦聽到了。眼瞳猛的縮緊了,麵容開始抽搐起來。比起剛才一副死氣沉沉,此時卻整個的鮮活起來。


    “皇,皇上。”她狂亂的心跳比剛才更甚,麵上抖出一絲絕望,聲音低啞卻**醺酥的味道。


    “躲到山後頭去。”他讓開一隻手讓她爬過去,順便把她邊上花籃子一道往後一扔。她此時也顧不得太多,更顧不得周身的疼痛。掙紮著連滾帶爬就往後頭滾去。她這邊剛閃過去,隊伍已經行近。太後顯然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撐在花蔭裏頭,愣了一下,身後的隨從呼拉拉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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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這裏幹什麽?汪成海怎麽沒跟著伺候?”阮星華哼了一聲,看雲曦衣衫半散,麵上**一絲慵懶頹廢的豔色。他身周壓倒的一大片花叢,還有半片衣衫,霎時什麽都明白了。她揮了一下手:“全都退下,一個都不留!”她的聲音微厲,眉尖緊蹙。眼緊緊盯著雲曦,雲曦慢慢向前踱了一步,躬身道:“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今日也來賞花?”


    星華待人走盡,迎著他向前一步:“皇上下了朝,不在啟元殿歇息,卻跑來這裏?”她的鳳眼看了一眼假山,“哀家倒想看看,這山後又是哪位真佛?居然做出這等喪風敗德之事!”


    “母後請息怒,是兒臣擾了母後的清靜。兒臣向母後請罪!”雲曦擋在她的身前,阻止她再前行。


    “皇上是天子。飽讀聖賢書。因為天下之表率。後宮當和睦平處。各教淑儀之德。如此媚惑聖心之事。哀家斷不能容。”星華怒意衝。間簪琅也隨之顫抖。“現在這裏沒人。讓她出來。到壽春宮再。”


    “是兒臣惘顧天子之儀。請母後責罰兒臣。”雲曦麵容靜靜。低垂著眼眸著。


    星華抬頭盯了他半晌。忽然低語:“曦兒。莫因一個女人。忘記登極天下地雄心!”她這話一出。雲曦微顫了一下。微啞了聲音:“兒臣從不敢忘記。”


    星華歎了一聲。又瞄了一眼那假山。終是不願意在這裏令皇帝下不來台:“如此。罷了吧。”著。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湖畔而去。


    “兒臣恭送母後。”雲曦看星華漸行漸遠。身影已經淹沒在花叢中。他這反探著腰身。向著假山後一掃。一看之下他眼瞪大了。緋心不見了?他怔了一下。扶著石沿低聲問:“樂正緋心?樂正緋心?”


    過了一會。自假山底端伸出一雙手來。他一眼便看到指縫間地血漬。他地眼瞳微縮了一下。猶自低語:“出來吧。走了。”


    那假山底端一側有一個虛洞,是土基修繕後餘在那裏的。還沒來及填充,隻能勉強貼著地蹭進去。她慢慢的從底下爬出來,身上白白紅紅一片片,現在又裹了土。披頭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她一向都是一味承受,不管他怎麽對她,她都半聲不哼。但也沒像現在這樣,直到現在還在抖。她半揚著臉,眼眸裏居然裹出淚光來。滴滴晶瑩沾在睫毛上,讓他有些怔仲。


    他走過去,彎腰向她伸著手。她嚇了一跳,以為他還來。手指一曲頭著地:“皇上,請皇上放過臣妾吧!”這是她第一次哀求他,他微抑了聲音,伸手握住她的腕:“你不跟朕走,要如何回去?”


    她本正驚跳欲縮腕,一聽這話,眼淚晃蕩難抑,終落了下來。白日宣淫已經被人不齒,如今還是生在花園裏。她苦心所持的尊榮霎時坍塌,一時心都灰了大半。剛才太後的話更是讓她滴滴入骨,是,皇上宣淫,那是有妖女媚惑。責任都會推到女人身上!他是太後精心培扶登上帝位,她怎麽舍得責怪他?苦持到了最後,寵字搏不上,賢字也搏不上。她夾在他們母子當中,最後隻得一個妖佞,敗類之名!


    他看她淚落土中,長以及破衫讓她的身軀半掩半露,周圍花海扶瓣而搖,更讓她不僅顯得楚楚可憐,更是豔奪非常。讓他不由自主眼神一凝,真想再折騰她一回。


    不過,他還是把她半拖半拉起來。解下自己的袍衫裹住她,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她僵了一下,卻沒掙紮,隻是把臉整個埋進他的胸口。密密的擋住她的臉,也掩住她的淚光。


    他剛抱起她,這邊大太監汪成海已經急呼呼的帶著幾個心腹跑了過來,還不及跪,他已經微偏了一下頭:“把地上東西揀揀,回啟元殿去。”著,他示意一個太監執路在前,大步向啟元殿而去。汪成海心裏明白,急忙一揮手讓人清理現場,自己挾著拂塵一溜急碎步跟了上去。沿途所見宮女太監,皆被執路太監所出的“咄咄”這種轟蒼蠅的聲音嚇得原地定住,轉身背向,目不斜視。


    始作甬者是他,但現在,她也一樣要靠他保住自己的尊嚴。緋心知道此時她斷不能回掬慧宮去,太後不過是不想當時讓皇上難堪。她人不在這,不帶表示眼睛耳朵不在。若是她現在回宮,馬上太後就要黃雀在後,拿個正著!


    她緊緊貼著雲曦,把臉完全埋進去。也正是因此,她聽到他的心跳聲。隨著他的心跳聲,她似也靜了下來,不再僵抖。其實,他把她交出去不是更好,正除了她這個眼中釘。她是太後一手提拔上來的,太後見了她肯定要氣瘋氣傻,活活自己抽自己耳光!太後以後也沒辦法再幹涉妃嬪之事,太後親自選的人是狐媚子,以後皇上再寵哪個,太後也沒法再管。他不這麽做,也是不想讓太後難堪吧?肯定是這樣的。


    到了啟元殿,他把她一直送到殿後的暖廂去。這裏隻是他日常行政閑暇休息之地。他所住的宮房是乾元宮,隻不過那裏有文華閣充秘院的長侍居。實在不如這個啟元殿來的方便。


    “希望你的繡靈繡彩機靈著,別到處找你才好!”他把她往床上一扔,低聲哼著。她怔了一下,他怎麽知道繡靈繡彩是她身邊最得意的?他一向連眼都不夾她一下的。


    這其實她倒不擔心,繡靈敏的很,隻要稍微有風吹草動就知道該怎麽辦。她現在隻是擔心太後會去各宮打探,這事不交出一個人去根本沒完。太後可能會等到晚上,然後再找輒子探宮,很快她就要漏餡了。


    他也不理她,就由她這麽髒著。宮女本來已經上前想替他們收拾,他一個眼神全給弄出去了。一會汪成海已經進來了,她也顧不得是誰的床了,一個錯身就往極深的裏頭藏。隔著半幔在那裏麵打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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