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將弱小的人類女子完全籠住,周圍響起路人倒抽涼氣的驚呼!


    又在一刹那,一道黑影奪來,一抹寒光率先劃過,沉甸甸的巨錘砸落在地,那錘柄上還連著熊怪完整的手臂。


    熊怪反應慢,定定看去,錘子還在自己手裏,可那隻手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墨綠色的血液從整齊的傷口切麵噴湧而出,強烈的痛感占據他全部的感官,哇的一聲痛呼,他捂著傷口倒地翻滾,麵具也掉了,露出毛發雜亂、猙獰扭曲的醜臉。


    另外五個均是沒預料到這樣的局麵,最能打的熊怪被當場秒殺,黑血塗了滿地,而傷他的也是個人類?!


    男子做古裝扮相,束發,佩戴精巧大氣的鏤空銀冠,一襲銀白暗紋華袍襯得身材頎長儒雅,一張純白麵具,遮不住他的風度與光彩,麵具下那雙匯聚天下靈秀的桃花眼,冷淡而又智慧,比三千尺還要深。


    他像一道銀白的月光,又比才將落下的那輪滿月更為明亮動人。


    縱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在場的所有妖怪,包括林小鳶這個唯二的人類在內,都默認他的絕世姿容。


    他站在看似柔弱的女子跟前,猶如從天而降的神威,為她擋下所有的狂風和暴雨。


    手中被火光包圍的狹長短刀不斷震動,發出危險的低鳴,區區小怪,髒了它刀身,弄得它很是不愉快。


    但見男子長久沒有為它擦拭的打算,它驀地一震,霸道的刀氣在空氣中製造出肉眼可見的波紋,刀身上的火光大盛,黑色的汙血被燒得一幹二淨。


    “那是、是——”


    “昆吾?!”


    “錯不了,一定是它!”


    “居然在一個人類手裏……”


    “他怎麽沒被燒成灰?”


    “假的吧……現在的人類都那麽可怕?”


    “我說你們,沒察覺他身上的四季之力?”


    “……”


    “……”


    察覺到了,可以說和空間內流轉的那些毫無區別。


    所以事情很明顯,男子的身份也很明顯……


    “啊,雲琅公子!”


    “用昆吾刀的雲琅公子!!!”


    “還是成男體!”


    “雲琅公子我是你的粉絲!我好喜歡你啊啊啊啊!”


    “剛才那一刀太帥了!你是我的神!”


    “不會吧,真的是雲琅嗎?摘下麵具讓我看看!!!”


    “四時主大人來了嗎?你們是傳說中的那種關係嗎?”


    大家不受控製的湧過來,看熱鬧的包圍圈秒變追星圈,且,圈圍不斷縮小……


    雲琅一心想著幫林小鳶擋下那一錘,對自己的‘頂流’效應全無預判,眼前對於他來說是個突發狀況,一時間不該如何應對,生生的愣住了。


    還是林小鳶快速醒過神來,皺著眉頭‘哎呀’了一聲:“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抓住他的手腕拚命的扯,扯動了?好的,跑!


    多虧燈橋‘地’形複雜,林小鳶和雲琅跑上去後,左轉右拐,一通亂竄,在某塊外置的廣告牌後技術性躲避,竟也把追他們的粉絲盡數甩掉了。


    兩個人先後走出字符會懂的廣告木牌,來到一座小巧的廊橋上,麵麵相覷。


    也可以說是在互相打量。


    林小鳶就看著一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雲琅公子,這寬肩,這窄腰,這兩米八的大長腿……全是帥哥的基礎標準。


    氣質是獨一無二的,簡直無敵!


    當她與麵具下那雙似乎深沉又似乎閃爍不定的眼睛發生接觸,她無比確定,這就是雲琅被下咒前原本的形態。


    他戴的麵具簡單到無趣,也正因為戴了麵具,更讓人有想象的空間。


    麵具下的臉到底有多驚豔?


    林小鳶盯著看啊看,眼睛眨啊眨,不知不覺踮起腳尖湊過去,伸手想碰他的麵具。


    腦子裏隻剩一個想法:機會難得,揭開就能看到了。


    而雲琅呢,原本還沉浸在‘我粉絲比想象中瘋狂’的驚悚體驗裏,加之他要護的人已經平安無事,心思難免鬆懈,等那隻不安分的手探到眼前,他猛然回過神,渙散的眸光快速凝聚,映出女孩子窈窕的輪廓,接著,他看清那張尊貴的九尾狐麵具,然後是麵具下靈俏飽滿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杏眼……


    雲琅:“……”


    雲琅默了默,抬起手張開手掌,直接扣在了林小鳶的麵具上,把她整個人緩慢的推出。


    他人高手長,手臂打直就把她推出一定距離,任她努力伸手都夠不到他的麵具。


    林小鳶有點惱,更氣25版的自己與正常版的雲琅比起來還是個短小!


    “就看一眼。”她按捺著情緒,打商量。


    雲琅略作思索,搖頭:“不可。”


    “為什麽啊!”林小鳶大呼掃興。


    四下無人,不算公共場合!


    再說長得好看不讓看,那是對自己顏值最大的詆毀!


    為什麽不讓她看?


    朋友之間不應該坦誠相待嗎?!


    雲琅連答案都不想給。


    但他在上意個三年沒有正式與她照麵,這個三年變作六、七歲的模樣,隻要一想到可以用此形態與林家的小風箏相處,心裏是歡喜大過於其他的。


    林小鳶見他不答,亂猜了起來:“難道你被四時主的靈力禍害得麵目全非,怕嚇到我才不給看?”


    “沒有的事……”


    “那為什麽?”


    “……”


    一陣沉默。


    林小鳶斜了斜身,茫然無奈的看著他。


    雲琅被她的小眼神盯得無所適從,抵抗了一陣,放棄的垂了垂眼,仿佛輕歎:“你是我受咒之後交到的第一個同類的朋友,從不妄自揣測我,在背後議論我,可我會忍不住想,若讓你看到我的臉容,以後你會不會過分在意這些表象,從而忽略我這個……友人。”


    一開始林小鳶沒搞明白他想表達的核心思想,盯住那張純白的麵具,眼珠子滴溜溜轉幾圈,好像想明白了。


    她太不確定:“你擔心我被你的臉吸引,忽略你的性格和你這個人的其他優點?”


    雲琅緩慢點頭。


    林小鳶:“……”


    雲琅憂愁的歎息:“沒有與你坦誠,我知道這很自……”


    ‘私’字沒說出口,林小鳶噗嗤笑了。


    雲琅再一次愣住。


    “雲琅啊、你是不是傻?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你先等我笑會兒……”林小鳶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要用手扶著廊橋的柱子。


    風華絕代的琅公子說不出話,任她奚落。


    其實他也覺得這想法是有些傻的,但不至於笑成這樣?


    林小鳶笑得擠出眼淚星子,不忘與他互動:“這個思想、這個想法,你知道在我們人界叫什麽嗎?”


    雲琅想說不知道,開口似乎又知道了:“凡爾賽?”


    她猛點頭:“真看不出,你還是個凡學大師!”


    雲琅試圖解釋:“我不是,我……”


    “行了,點到為止,你的擔心,我理解。”林小鳶費了一番力氣才止住笑,為了緩解這位雲.凡爾賽.琅公子的尷尬,她轉移話題問,“你用四季之力維持的?”


    指的是他這成年成熟的男子形態。


    雲琅將眸裏的窘迫一收,俱是肅然,點頭道:“山海界靈力充沛,阿四剛在燈節空間裏布置四季,在這裏用他的靈力比在人界輕鬆。”


    林小鳶稍稍揚眉,想想又問:“跟了多久了?應該比我進空間要早吧?”


    雲琅再一次陷入沉默。


    林小鳶自動解讀他這次的默然不語,大約是怕她嫌煩?


    “別多想!”她笑得欠欠的推了他一把,半開玩笑的調侃,“得知雲琅公子為我保駕護航,我可安心了。”


    要是五歲半的林小鳶跟自己貧嘴,雲琅或許會一本正經的貧回去,得一個‘冷幽默max’的評價,可是眼下,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女孩子。


    即便她也戴著麵具,眉眼笑意卻能夠輕而易舉把他牽動的……


    “怎麽不說話?”林小鳶習慣了他的安靜,轉而注意力落在他腰側漂亮的武器上,“這就是傳說中的昆吾刀嗎?好霸道的樣子,還有你剛才斬那隻熊的時候帥得石破天驚你知道嗎?唯一可惜的是你還沒來得及對那幫家夥冷冷的吐出個‘滾’字,我們就被你的粉絲團追得滿大街的跑。”


    她講得眉飛色舞,感情色彩濃烈又喜感,雲琅被成功感染,展眉笑道:“你怎知我要讓他們滾?”


    林小鳶認可的拍拍他的肩:“你聽我說,這是帥哥基本行為規範,你們自己沒有意識,我是旁觀者清。”


    雲琅詞窮,總不能對她說謝謝……


    不太合適。


    林小鳶後知後覺,從脫離困境到現在,自己三句不離‘帥’,或許會給到他壓力,連忙找補外加保證:“當然,我交朋友從來都注重性格品行,外表隻是錦上添花!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麽了,包括看你的臉!”


    說完,昂首挺胸,嚴肅不失嚴謹!


    雲琅望著正經非常的林家小妹,忽然有點想笑,還怪感動的。


    複雜的情緒在胸間縈繞了一會兒,他露出安心的笑容:“多謝了。”


    林小鳶一秒鬆懈,用手扇著莫名其妙發燙的臉,心裏大約知道為什麽燙,隻好強撐著,若無其事的吐槽:“有點熱啊,是十豬這個季節做得不是很合理的樣子。”


    雲琅也注意到她泛紅的雙頰,想來是之前跑動所致,再環顧四下,道:“此處孤高風大,容易著涼,不如我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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