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偶爾體會,倒是能讓她重拾久違的刺激和快.感。


    也還不錯。


    而最緊要的是……


    “小九給我打電話,不來可是要單方麵跟我絕交的。”所以鍾婉瀅來了,放下手邊忙不完的工作。


    橫豎都是忙不完,偷懶一天又何妨?


    鍾婉瀅用酸奶當酒,衝林築龍象征性的舉了舉:“感謝林總今天的招待和安排,很周到。”


    玩得開心,吃得舒服,在遊樂場最絕佳的位置看了煙火盛會,夜遊園結束直接入住城堡酒店,今夜沒過癮,明天睡醒了繼續玩。


    遊樂場是城市裏的桃花源,孩子們在這裏留下美好的回憶,成年人用來逃避現實,捕獲一時短暫的快樂。


    林築龍心思不在這裏,由始至終無心玩耍,甚至沒聽到鍾婉瀅的‘謝’。


    半響回過神,錯愕的看了她一眼。


    鍾婉瀅貼心的湊近他的臉:“問最後一次,真的沒事?”


    林築龍搖頭,再仔細揣度心境,“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想問我為何當初爽約小九?”


    “怎麽猜到的?”林築龍被她灼灼目光籠著,莫名心虛。


    “不知道,可以算做女人的直覺。”鍾婉瀅聳肩,“就是覺得困擾你的問題應該和這件事有關?”


    “就是覺得……”林築龍汗顏了。


    鍾婉瀅趁機追問:“難道你的問題和女人有關?”


    在犀利的西王母麵前,這要燭龍大人如何作答呢……


    “是,有關。”他無法對摯友說謊。


    都是從上古活到現今的古董的祖宗,鍾婉瀅很高興林築龍對自己坦白,沒有選擇糊弄。


    她爽快道:“是我的問題,和小九做好約定,我回玉山老家安排‘後事’,沒曾想,書記官搬來厚厚一疊名冊,讓我看完之後再做決定。”


    那些名冊上記錄了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有了文字以來,西王母所有的族人。


    死了的、活著的、在山海界的,還有散落在人界的,或是兩界往返的……


    有的族人過得不錯,有宅有地有聲望,風生水起,滋潤非常。


    有的族人就慘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為這樣那樣的苦衷緣由流落在人界,外形與人相差無幾,壽命又很長。


    他們大多不知道如何自保,骨子裏留著容易親信他人的天真血液,被賣掉了,還幫著壞人數錢。


    “我要把所有人找回來,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幫助他們建立新的、正常的生活,給他們更多選擇。”不管是西王母還是鍾婉瀅,這都是她的責任。


    “沒有如約去荒蕪盡頭,甚至沒對小九解釋,是因為我怕去了之後會動搖。”她輕聲歎息,眉目裏俱是無奈,“我非聖賢,也會有不顧後果先做了再說的時候。”


    九尾是交心的知己,是比家人更親密的存在,是值得倚靠的夥伴。


    她有西王母永遠沒有的灑脫和快意。


    “在我心裏,小九就像自由的化身,我不能完全擁有,但隻要離她近一點,就能從她身上感受。”


    所以,族人的責任成功讓她放棄淌過荒蕪河,那就不要去了吧。


    誰還不能有個逃避的時刻?


    “爽約不去,已經是將自己軟弱的一麵展現給她看。”林築龍解讀出更深層的意思。


    鍾婉瀅意外的愣了愣,後知後覺:“好像是這樣!”


    要是一般的關係,她肯定會出現,然後誠懇的道歉,努力獲得對方的諒解和原諒。


    不過真要是一般的關係,就不會約著淌荒蕪,做一世姐妹了。


    林築龍問:“後來也沒有對她解釋過?那你們是如何和好的?”


    “沒有解釋。”鍾婉瀅咬著吸管,笑得嫵媚又得意,“她自己都有青丘要管,心性再是灑脫,冷靜下來,麵對一積了幾百年灰的待處理公務,麵對毛茸茸的族人,她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是啊,不但清楚,還無數次慶幸爽約的是你,隻要說起這件事,我都可以狠狠的牽罪你,自己毫無負罪感。”鍾婉漓垮著臉走上前來,目光尖銳的掃視二人,數秒,一笑置之。


    林築龍才發現她隻是故作生氣。


    這些個女人,不但直覺奇準,戲還好!


    鍾婉瀅問:“我們是什麽時候和好的?”


    鍾婉漓眼珠子轉了轉,轉回林築龍身上:“燭龍大人喜獲愛女,沒多久之後吧,歸根結底還是小風箏太可愛了。”


    還在繈褓裏的時候就是個招人喜歡的粉團子,不哭不鬧的,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望著你,你跟她說話,她還會咿咿呀呀的回應,一開始就表了態,要與你有來有往,長長久久。


    再長大一點兒,會叫人了,大姨啊,小姨呀,叫得你心都軟了,再想起過往的各種不愉快,覺得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於是,就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釋然了……


    不管生活過得多精彩抑或糟糕,總是要繼續下去。


    可以偶爾回頭看看,回顧那個過程,但回到那時、或者停在原地,都是徒勞的。


    生命的意義,生命的可貴,一瞬間從她身上領悟到。


    你學會更好的去愛,變得更包容,與從前和解。


    還有一種可能是,鍾婉瀅和鍾婉漓需要一個和好的契機,林小鳶出現了,順勢成為上古姐妹花修補感情的工具人。


    沒關係,都可以!


    生活的意義和美好是需要自己去尋找的。


    想通這一層的林築龍,代女兒大方的同意了。


    煙花盛會結束了,遊行的花車隊伍從城堡前經過,帶來短暫的熱鬧,離開後,留下一地純粹的快樂。


    城堡主建築的空中花園露台上,林築龍沉浸在安逸的氛圍裏,這一天就快要結束了,他總算尋獲了一點急需的鬆弛之感。


    然而機會難得,鍾婉瀅和鍾婉漓是不會放過他的,隔空交換眼神,迅速出擊——


    鍾婉瀅開口道:“所以那個讓燭龍大人念念不忘的女子是?”


    鍾婉漓故作詫異:“她淌過荒蕪了?真勇敢,現在在哪兒?人界嗎?”


    鍾婉瀅繼續追問:“你會去找她嗎?”


    鍾婉漓無縫配合:“必須去!我支持你去!去了可能會後悔,不去遺憾一輩子!”


    鍾婉瀅點著頭,表情真誠的說:“也是呢,你的一輩子有多長,你不清楚,她的一輩子可是很短的。”


    林築龍一言不發。


    兩個女人終於停下,以同樣敏銳的目光將他注視。


    林築龍隻想喊救命。


    或者,從城堡一躍而下。


    關鍵時刻,是寶貝女兒的來電救了他。


    “爸爸,你在哪裏呀?!來大伯家接我,我都困了!”電話接通,林小鳶隻管劃拉開嗓門大聲。


    林築龍不得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一些,再湊近,耐心安撫那端的小棉襖:“對不起,爸爸今天有點事耽誤了,現在就來接你,很快。”


    “很快是有多快?”小磨人精摳字眼。


    林築龍稍稍環顧四下,確定無人,抬手便在麵前劈開空間通道,抬腳跨了進去:“你在客廳還是樓上?”


    林小鳶脆生生的回答:“在樓上!大伯的書房!大伯嫌我吵,讓我自己上來玩,他沒有耐心。”


    “你大伯的耐心確實不多。”林築龍說完,想起了什麽,止步,回首,看著幾分鍾前把自己調侃得差點死掉的上古姐妹花。


    如是情景,停下來道別反而顯得刻意。


    鍾婉瀅和鍾婉漓雖然不想放過他,遺憾他接到的是寶貝女兒的召喚,今天隻好算了。


    揮手放行。


    林築龍笑了笑,和女兒講著電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劈開的空間口無聲閉合,鍾婉漓道:“剛才看到燭龍站在一片黑暗混沌裏,狀似十分危險,但我卻不擔心他會迷失,這種方向感實在令人安心。”


    鍾婉瀅認同點頭:“跑到他心裏的女人是誰,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沉默——


    鍾婉瀅改口:“還是重要的,到底是誰啊你說,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鍾婉漓說不出來,但心裏已經有大約七八百個猜測。


    太好奇了!


    第66章


    晚飯後, 雲琅就啟程回了山海界,要把‘陣’歸還給少昊。


    四時主不放心,自是陪同左右。


    林小鳶料想今天爸爸不可能在遊樂場玩好, 等到十點多,終於把電話打過去。


    她在書房編故事超大聲說‘大伯嫌我吵’的時候, 周諦站在書櫃前, 嘴角不滿得直抽抽。


    這一下,是真的嫌棄她了。


    林築龍收到召喚,直接劈開空間走捷徑,頃刻來到周教授家前院,再一斜眼, 看到那輛嶄新的棕色卡宴,總覺得有點眼熟是怎麽回事?


    耳邊, 林小鳶還在問:“爸爸,你到哪兒啦?”


    林築龍收回視線, 望著正門:“我就在大伯家門外,你出來吧,我們回家。”


    林小鳶歡呼的聲音從樓上某間房飄出, 接著, 小腳在地板上砸出一串兒咚咚咚的可愛噪音。


    林築龍的嘴角自然上揚, 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後。


    很快, 客廳正門打開,小風箏輕微頓了頓身形,目標明確的奔進爸爸懷裏。


    林築龍蹲下, 展開手臂, 把頗有重量的心肝寶貝抱起來:“走, 回家了。”


    “這就回家了?”周諦緊隨其後, 懶洋洋的倚在門邊,“時間還早,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或者酒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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