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不同意燭龍留下你。”


    “不過你悟性高,昨夜胡圓一句話將你點醒,讓你釋然,眼下你身上的怨憤少了很多,這是很好的。”


    “人類短壽,區區幾十年,對於我們來說隻是眨眼瞬間。”


    “既來了,既相遇,好好生活下去罷。”


    “上天待你不薄,以前沒有的,在這裏都會得到。”


    “我不會將你的秘密告訴燭龍。”諦聽對她了承諾過後,倏地笑了,“燭龍非人,你也有你的特別之處,你們這對父女……”


    真是令他期待。


    嬰兒床裏,小風箏先是緊張得五官凝成一團,接著鬆適少許,聽到最後,總算安心。


    林鳶:謝謝你接受我!


    諦聽翻著過期的雜誌,無聲莞爾。


    燭龍在電話裏安撫了鍾山的老老小小,回到客廳,發現氣氛有些微妙。


    小風箏躺在嬰兒床裏傻樂,難得的是諦聽也麵帶笑容,通身隨和。


    雖然他們隔著一定的距離,但直覺告訴燭龍,剛才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你們是不是背著我聊天了?”燭龍雙手扶腰,質問好兄弟。


    諦聽不給眼神:“我跟一個話都不會講的團子能聊什麽?”


    林鳶:沒有!


    “沒有最好。”燭龍伸手把小風箏從嬰兒床裏抱出來,抱在懷裏輕輕的搖啊搖,“林小鳶,過幾天爸爸就去給你上戶口啊,開不開心?爸爸帥不帥?你說爸爸的生日定在哪一天好呢?或者我們先選星座?”


    諦聽:“白羊座吧,傻白甜適合你。”


    燭龍:“閉嘴!你這個腹黑天蠍!”


    諦聽:“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天蠍座?”


    燭龍:“我們林小鳶是獅子座,勇敢的小獅子!”


    諦聽:“白羊爸爸和獅子女兒,可以,這很拿捏。”


    燭龍:“安靜,別說話……我還沒想好。”


    林小鳶:隻要是爸爸的決定都好啦!


    第4章


    燭龍決定將人類身份的生日定在遇到小風箏的那天,以作紀念。


    養崽這件事,他是認真的。


    次日早晨,西王母親自送來‘林築龍’的戶籍資料和記錄著人生二十八載重大事件的履曆。


    西王母酷得要命,穿皮夾克,腳踩12cm高跟鞋,騎重型機車,一頭極具質感的波浪長發束成高馬尾。


    腰是腰,腿是腿。


    眸光犀利,紅唇瀲灩。


    怎一個‘颯’字了得!


    西王母現在的名字叫鍾婉瀅,職業是私家偵探,在整個南方頗有名氣。


    她手裏還運營著一家專門為弱勢群體維權的律所,不過沒幾個人知道她是幕後老板。


    她說現在網絡發達,信息傳輸快,戶籍不如以前好辦,願意穩定下來是好事,他們這些活在上古傳說裏的老家夥,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讓日子多一點盼頭。


    鍾婉瀅今天來這一趟,主要是拿林鳶被遺棄那天放在身旁的信封、繈褓,還有那張風箏圖案的絨毯。


    這些都是調查線索。


    查清楚小風箏出生的醫院,生母身份、血緣關係上的親人有哪些,徹底了解她原生家庭的情況,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上戶口,這事兒走常規程序不僅難度大,流程還相當繁瑣,所以不可避免的需要用到法術。


    相對的,也就會多花上一些時間。


    燭龍的需求很簡單,林小鳶就是他的親生女兒,戶口上的關係必須是‘父女’。


    西王母和他想法一致。


    人類心思複雜,想法又多變,等她找到這孩子的家人,是直接抹掉記憶還是做少許改動,一切視情況而定了。


    西王母抱著小風箏輕聲細語地哄著玩了一會兒,走時,又送她一塊通透的火玉當見麵禮。


    火玉產自昆侖山地底深處,常年被岩漿浸潤,戴在身上,隻穿單衣置身冰天雪地裏,不會感到寒冷,不會被凍傷。


    燭龍笑得合不攏嘴,美滋滋的替女兒收下了。


    送走西王母,一回頭,發現諦聽站在家門口,像遊戲裏的守關boss,堵在通往下一關的大門前。


    “怎麽?”燭龍把火玉護在懷裏,“這是西西給小風箏的!”


    “我還不至於搶小孩子的東西。”諦聽冷哼,“戶籍的問題解決,有了人類的身份,然後呢?別忘了你說過要給小風箏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穩定的條件有哪些,好好想想。”


    作不出令我的回答,我就剝奪你養崽的權利!


    林築龍胸有成竹:“有了身份,接下來當然要搞搞事業。”


    事業是成年人在社會上的立足根本,而事業的成功與否,不僅決定了生活的質量,還直接與社交圈的質量掛鉤。


    諦聽有心激他:“用法術?”


    林築龍伸出手指,拒絕的晃了晃:“什麽都用法術,那有什麽意思。你周教授能做學問賺錢,我也有我的生財之道。”


    “很好。”周教授決定給他加點難度,“醜話先說在前麵,我最多收留你們父女三個月。”


    “不用那麽久,一個月足夠。”


    又過兩天,清晨時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周教授家門口。


    司機將後座門打開,一位衣著紳士、杵著拐杖的老者從裏麵走出來。


    他站定後,仔細將著裝整理了一番,又端肅的看了看麵前的別墅,臉上難言激動之情。


    緩了片刻,他轉頭吩咐身旁的秘書:“文件給我,你在外麵等著就好。”


    秘書不放心:“可是……”


    老者擺手:“我要見的那位不喜生人,他對我們盛家不止恩情這麽簡單。此生能見他一麵,是我的榮幸,你就不要打擾了。”


    秘書不懂,更無解。


    老先生都八十多了,早就不過問公司的事,前日下午在家裏接了一通神秘電話,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當天就決定將集團裏最有價值的商業大樓,連同名下所有股份無償贈與一個叫林築龍的男人!


    秘書看過林築龍的資料,家庭學曆都平平無奇,模樣倒是周正,但跟盛家的人一點都不像,而且今年才28歲!


    一旦他在相關文件上簽字,即刻坐擁潑天巨富,十輩子都不用努力了。


    而整件事最詭異的部分在於——進展之順利!


    從家族會議到叫來首席律師準備文件,內鬥得厲害的盛家竟無一人反對。


    簡直離奇!


    今日此行,老先生作為家族代表前來,用的是司機自己那輛十來萬的車,也不讓保鏢跟著。


    問就是保持低調。


    這會兒盛家其他重要的成員都在家裏等消息,難得的齊家齊心。


    這個林築龍,到底是何方神聖?


    秘書將公文包交給老先生,看著他走向別墅,每一步都走得端正、肅然,要求自己盡量把腰挺直。


    這是去麵聖啊……


    須臾,周教授家客廳裏。


    年輕男人靠坐在沙發中央的主位,長腿交疊,自若舒展的左臂搭在沙發上,麵容雋逸和善,通身斯文俊雅。


    在他左臂指尖的方向,擺著一張被淺粉色紗帳籠罩的嬰兒床。


    剛滿雙月的寶寶躺在床裏,好奇的睜大眼睛,豎起耳朵。


    林小鳶:快讓我聽聽今天來的是誰。


    盛晉坐於年輕男人右邊的客位,畢恭畢敬的將文件遞上後,開啟靜待模式。


    不時悄悄的看一眼年輕男人,眼神睇過去,瞄個大概的輪廓就‘嗖’地一下收回來。


    他是不敢正眼打量的,生怕不小心變成冒犯。


    老先生連串的小動作,配上肉眼可見的心理活動,在胡圓看來是可愛得不行!


    諦聽也在二樓觀察。


    隻看盛晉見到燭龍那一臉克製的狂喜,不問也能猜出大概。


    他們盛家興旺了百年有餘,生意做得滿世界都是。


    燭龍要做事業,跟盛家開口,拿的都是現成的,比用法術更省時省力。


    可惡啊,是他疏忽了。


    安靜片刻,燭龍合上文件,抬首看向麵前頭發銀白的老先生,眼裏晃過一絲不知道怎麽開口的複雜。


    盛晉連忙陪著小心道:“這隻是我們盛家的一點心意,若是大人覺得不夠的話,容我準備一段時間,將集團……”


    “太多了。”燭龍平和的打斷道,“是我那日在電話裏沒有說清楚,我想自己試一試,而非直接從你們盛家拿取。”


    文件裏,光是那棟商業大廈一年創造的純利潤都足夠普通人過一輩子錦衣玉食的生活。


    更不要說盛晉還要把自己名下的全部財產都贈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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