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家夥,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傭兵還講究起來了。


    花容沒好氣道:“我要飯給你行了吧!”


    楊讚怔了一下,爆發出強烈的笑聲。


    “你笑吧,別把肺泡笑炸了。”花容道。楊讚笑的更厲害了,一直到幾分鍾後才慢慢停下,擦著眼淚道:“別想了妹妹,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個人能給我的錢可比你想象的多。”


    “那如果他把錢給你了,你擔了罪名,還有命花嗎?”花容反問道。


    楊讚忽然平靜下來,“我當然知道會沒命,但……”他笑了笑,“但我哥哥跟嫂子下半生就無憂了。”


    “他倆從小把我撫養長大,如今詹姆斯回不來了,但他們為了找他已經散盡家產,我得給他們留下一筆活下去的錢才是,妹妹,我雖然是個傭兵,但你真當我是個冷心肝兒的人嗎?”


    楊讚說完,退回禁閉室裏坐在冷硬的板凳上,跟花容說道:“別想從我這得知凶手,我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人,你給不起錢的。”


    花容沉了一口氣,她本來也沒想著能從楊讚口裏得到凶手是誰,但總歸過來試一試。


    她看他如此堅持,便轉身離開,還未走出車廂,身後楊讚高聲道:“容偵探,我勸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凶手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聲音響徹車廂。


    花容麵容沉靜,冷聲道:“瘋子,我也要抓住!”


    接近傍晚,所有人重新聚在餐廳,花容看著五位偵探,剛要把推理結果說出來時,一位乘務員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大喊道:“楊偵探死了!”


    轟的一聲,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乘務員。


    花容麵色一凝,火速趕往現場,看到了楊讚被一刀割裂脖頸的慘狀,等她走進,死的不能再死的楊讚忽然睜開一隻眼,衝她俏皮的眨了一下。


    花容:“……”


    妹的,她這剛升上來的情緒!


    “死人,請你不要動彈。”花容冷聲道,楊讚抬手給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繼續裝著死人。


    醫生也感到現場,跟花容一起檢查發現了楊讚手裏篡著的東西。


    一枚獨角獸家族勳章。


    季星寒被乘務員抓進禁閉室時,薛邵旭迫不及待道:“人不可貌相!”


    花容皺著眉,看向一臉溫馴跟著乘務員離開的星偵探,她轉身看向其他四名偵探,每個人都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花容看在眼裏,目光沉的可怕。


    半夜,她離開房間走向禁閉室,叫看管的兩名乘務員先退避一下。


    她湊近那個窗口,看到了裏麵正就這一盞暖黃色台燈看書的季星寒,暖意的光籠在他身上,他眉宇間有些憂愁。


    花容伸手敲了敲門,他猛地抬頭看過來,見到是她,勉強一笑道:“你怎麽來了?”


    “是你殺的嗎?”花容開門見山道,目光冷冽的可怕。


    戲裏戲外,這是她第一次這麽看他,季星寒怔了一下,難以忍受地垂下眼眸,睫羽微顫,嘴唇泛白,半響他緩緩望向花容,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像是拚盡所有力氣道:“不是我。”


    你為什麽就不能信我一次呢?


    花容內心跳的厲害,臉上卻一片平靜,她直視著那雙眼眸,堅決道:“那我還你清白好不好。”


    季星寒眼眶睜大,他看著花容眼中有淚光凝聚,淡色的嘴唇輕顫,緩緩撐出一抹笑來:“好。”


    玉琢冰雕似的一個笑,在晦暗的禁閉室裏那麽的光彩。


    第61章


    傍晚,汽笛聲在一片黛藍色的曠野中響徹,蒸汽成白紗散開,籠住了半節車頭。


    終於抓到凶手的快車裏顯得一片歡聲笑語,每個群演臉上都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好像凶手抓到一切就結束了。


    從禁閉室離開,麵色如常的花容徑直朝存放楊偵探的房間走去。


    滿身血呼啦差的楊讚正在啃雞腿呢,旁邊的工作人員示意花容來了,他忙不迭地咬了一口雞腿躺在床上裝死屍。


    花容跟門口的乘務員示意一下開門進去。


    一股油潤的烤雞腿香氣撲麵而來,花容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楊偵探,站在門口都能看到他不斷蠕動的嘴。


    楊讚邊嚼邊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咂摸了一下花容的位置,見她不斷靠近,心中緊張,不由的加快咀嚼的速度。


    “叔慢點吃,別咬到舌頭。”花容氣定神閑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楊讚下意識想說沒事,一張口冷不丁咬在舌尖上,疼得他嗷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跟花容大眼瞪小眼。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疼的咧了咧嘴,像是想起什麽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東西轉身塞到自己口裏,重新躺回去。


    花容有點破功的笑了,她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麵色沉重的走到楊偵探身邊,勘察著他這副血跡斑斑的身體。


    她仔細看著脖頸的刀口跟血跡噴灑的方向。


    以她多年的經驗,凶手必定是從後方襲擊楊偵探,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用利刃割裂他的脖頸,所以楊偵探脖頸的中部傷口看著才會那麽深,那是力度最大的點。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一擊斃命,能謀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傭兵還把刀口劃得這般深,首先可以排除安恬。


    白、彭、旭三位偵探最有嫌疑。


    花容心中暗忖這三位偵探跟楊偵探之間的關係,伸手稍微碰了一下楊偵探的下巴。


    下一秒,楊讚就自動把口裏的東西吐了出來,吐完還看了花容一眼趕緊閉上。


    花容定睛一看,是枚扣子,一枚防祖母綠寶石的扣子。她用紙巾裹著撿起扣子仔細端詳,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


    “叔啊,你說你,當初讓我撿垃圾給你錢不行嗎?非要落到這種地步。”花容將扣子裝進口袋,打趣似的跟楊讚說道。


    楊讚動了動嘴唇,想說話的樣子,花容趕緊道:“不用屍變不用屍變,楊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殺害你的凶手!”


    說著,她轉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把桌上最後一根烤雞腿拿走。


    她走後,楊讚騰的一下從床上起來跑到餐桌前,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對著鏡頭痛心疾首地喊道:“我烤雞腿呢?!”


    攝影師:……


    楊老師您就指望這點東西活了嗎?


    離開房間,花容啃著雞腿直奔餘彭義的臥室。此時所有人都在餐廳聚會,快車過道裏都沒有什麽人,走到半道倒是碰上了穿著白禮服的列車長。


    看到容偵探,他脫帽示意,親切道:“我們正準備了一場歡慶宴,讓大家放鬆一下忘記快車上發生的不愉快,容偵探何不跟其他人一起呢?”


    說著邊想帶她去餐廳。


    花容抬手製止他的邀請,淡聲道:“凶手還沒有找到,歡慶宴開的未免有些早了。”


    列車長眉頭一皺,帶了絲困惑道:“楊偵探是被星偵探所殺,而迪夫又被楊偵探所殺,如今星偵探已經被關在了禁閉室裏,這件事難道沒有解決嗎?”


    花容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自己的小胡子尖,頗為神秘的說道:“我是一名偵探,在案件發生期間,懷疑一切是我的本能。”


    說完,她紳士的朝列車長行了一個禮,闊步離開。


    列車長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來到餘彭義的房間花容順手將雞骨頭扔進垃圾桶,洗幹淨手開始站在客廳內做出沉思狀態。


    控製室的導演組看著她這幅樣子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瞧瞧,這就叫風水輪流轉!”總導演哼哼的笑了起來,花容現在有多苦惱,他們就有多開心,懸疑節目輕易解開那還叫懸疑嗎,這次在劇本上他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看著吧,難死她。”總導演笑的無比暢快,監視器裏一臉沉思的花容起身。


    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頓了一秒低頭看向地麵的長毛地毯。


    豪華快車臥室的地麵上全鋪著厚實的長毛地毯,腳踩上去軟到不行,花容抬腳在桌麵下、椅子下的地毯上左踩踩右踩踩,突然她身影一停半跪在地上,一把將閱讀區小茶幾下的用來分區的地毯掀開。


    鏡頭下移,一件黑色的風衣平整的鋪地麵上,大衣雖是黑色的,但上麵的血跡卻十分明顯,花容看到它,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她掏出白色的手套戴在受傷,將大衣拿起來抖了抖,翻開一隻袖口,上麵本該是三枚寶石扣子,如今卻隻剩下了兩枚。


    花容拿出口袋裏的那枚從楊偵探口中找到的線索一對,寶石紐扣無論是顏色跟樣式都顯示著,他們出自同一件衣服。


    證據獲得一。


    “彭偵探的想法果然好猜。”半跪在地上的她輕鬆的扯著嘴角。像餘彭義這種老奸巨猾的人,最喜歡藏東西的地方往往是拐著彎,稍微想一下便能在這房間裏找到。


    聽到她這輕鬆的語氣導演組甚是迷茫。就餘彭義還好猜呢,那其他人是不是更好猜?!


    總導演看著花容起身,閑庭信步地朝下一個房間走去,內心沒來由地升上來一絲緊張。


    果然不出所料,在接下來的三個房間內,花容根據每個人的性格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各種被費盡心思藏起來的證據,找完她又在十二節車廂內逛了一圈,順便還去了綁架犯迪夫的房間,一進去房間漆黑,她想開燈卻發現開關好像壞了,隻能跟路過的乘務員借了一盞燭火查了一遍,雖然沒什麽發現,但看著毛毯的些許血跡可以推斷出,迪夫真正遇害應當就是自己的房間。


    理清事情經過的花容在昏暗的燭火光中睜開雙眼。


    淩晨三點,正是昨晚上迪夫先生遇害後被發現的時間,正在睡夢中的乘客們忽然被列車長挨個通知,叫到了安放楊偵探屍體的房間,說找到真正凶手了。


    一聽這話,原本睡意沉重的偵探四人一下子驚醒。


    房間內群演已經聚集,大家縮在房間一腳竊竊私語著討論著到底誰是真正的凶手。


    匆匆趕來的四名偵探推開門,薛邵旭看了一圈沒發現花容,不由的朝列車長質問道:“凶手不是星偵探嗎?這案子已經解決了!”


    安恬連忙點頭,雖然很對不起讓季星寒背鍋了,但節目組說了如果能從這案件裏脫身,便可以獲得昂貴的珠寶!!


    “既然找到了就不要耽誤大家休息嘛。”她有點忿忿道。


    “那個,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葉子白打了個哈欠,擠出了兩滴眼淚。


    “抱歉實在是抱歉……”列車長鞠躬道著歉。


    “誰說沒事的,凶手不還沒找到嗎。”花容推開房門,拿著一堆東西的她出現在大家麵前,冷眸掃視著四名偵探,隻把他們看的渾身發毛。


    “難道凶手還另有其人不成?可是楊偵探的手中明明握著星偵探家族的徽章啊。”餘彭義老好人般站出來,溫和的勸著。看似勸和實際上提出了質疑。


    他笑著,目光在看到容偵探手裏的大衣時,和藹和親的表情瞬間裂開了。


    花容將搜尋到的證物擺放在靠窗的桌麵上。修白色的手套裹著細長的手指將一個個沾滿血跡的證物一一擺起。


    看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除彭偵探外,原本鎮定的三名偵探麵色大變。


    安恬看著那沾滿血跡的抱枕渾身打了個冷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花容,她明明都重新套了一個枕套了,為什麽還能被發現?


    是不是導演組告訴她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房間裏那麽多抱枕就它看著最緊繃還故意藏在其他抱枕下麵,這不引我注意嗎?”花容提起這抱枕無語道。


    這頗為嫌棄她藏東西技巧的語氣,讓安恬嘴角抽搐了幾下。


    花容扔下抱枕,麵朝一臉懵逼的群演們,高聲道:“現在我將重新還原迪夫與楊偵探遇害全過程。”


    話落,群演們瞬間驚疑不定,按照耳麥裏的提示聲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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