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想?”少年認真問。


    小人頭馬原本智慧清亮的眼睛漸漸彌漫血色,“想到……恨不得以身殉葬,恨不得那群人都去死!”


    少年笑得更歡了,他太喜歡這甜美的仇恨了,“你這麽想報複他們啊,來吧,就讓他們統統去死。”


    一顰一笑,殺人又惑人。


    ………………………………………………………………


    第二日一大早,薑承光、宋康、周延三個宴綏曾經的侍從便進了禪房裏。


    季尋真原本插上的門栓,早就被他們以法術弄斷了。


    他們仨眼睛都是紅紅的,沾了血腥氣,看向季尋真這邊的模樣,如同看著這全天下最美味的盛宴。


    季尋真揉了揉眼睛,嬌嬌弱弱擁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你們……你們進來做什麽?”


    雖然人家有著如斯美貌,但是你們這樣也太急躁了吧。


    很多女子早上起床,一見鏡中的倒影,總要不禁感慨自己的美貌。


    大早上起來,季尋真忍不住戲精發作一回。


    薑承光:“……”


    “姑娘,你讓開,我們對你沒興趣。”薑承光眼睛都不看季尋真,赤|條|條看著她身後的兩隻崽崽,和還沒睡醒的男人。


    在他眼裏,那兩個靈獸,一個吃了仙品藥,一個的腦子裏裝著神品寶物,哪一樣不比一個白身女人珍貴?


    更別說他以前的主人宴綏了,他可心知,宴綏那儲物袋裏有多少好寶貝。


    畢竟是燕國最受寵的五皇子,國庫裏但凡沾了點仙氣的寶貝,都往他府上送。


    季尋真翻了個白眼,這就沒意思了,小小年紀對女人沒興趣,莫不是腎虛吧。


    她嬌嬌弱弱地扯了一下被子,露出被子裏那一條白生生的手臂,“可人家剛起床,沒法讓開。”


    眼神裏兩分嬌羞,三分嫵媚,十分引誘。


    薑承光雖對她沒興趣,不代表其他人沒興趣,周延不就盯直了。


    更有甚者,外屋有些男登山者瞄見了屋裏春光,紛紛向裏麵探進了腦袋。


    他們心頭癢癢,不自覺想到——


    這定不是什麽正經女人,不然怎會在這樣險峻的野外破廟,光|著|身|子睡覺呢。


    許多男登山者以露|骨的眼光看著季尋真,加之她又是毫無仙根的白身,便把她當成了出賣身體以求登山的女人。


    可惜啊……這樣美貌的女人,身邊跟著一群廢物。


    那群男人又去打量呼呼大睡的宴綏,和剛從睡夢中蘇醒的小狼崽和小人頭馬。


    身在暗處的談明月輕輕閉眼,他呼吸有些急促,那抹雪白的亮色,同樣驚了他的眼。


    他這一生平淡的心緒第一次有了起伏,他這一雙一視同仁的眼睛,第一次對在場的人類有了恨意。


    他的手,覆上了他的劍柄——


    一觸即發。


    ……………………


    而就在他不遠處,小狼崽被屋內的騷動吵醒了。


    它從棉被裏爬起來,它早就習慣了自己的假眼睛,還沒適應自己長出來的真眼睛。


    狼崽子第一眼看到房間裏進了這麽多人,還以為自己撞鬼了。


    待小爪子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之景。


    當看到十數個男人,直勾勾盯著季尋真那根白皙纖細的手臂之時,他瞬間怒不可遏。


    一個蹦跳,跳到季尋真身邊,扯過被子,給她裹緊緊。


    接著擋在她身前,齜牙怒視眼前的男人們,用小小的身軀守護她。


    “主人,冷靜冷靜啊!”猙亦察覺到那隱身修道者強烈的威壓。


    “我確定她睡的時候是穿著衣服的,這時候她露出一條手臂,肯定是故意的。”猙連忙推測,“季尋真她……是為了拖延時間,保護你們。”


    ‘我需要個鬼的保護。’小狼崽啐了一口,霎時間紅了眼。


    ‘我不許別人看她!’


    “主人!那牛鼻子道士在這裏,若是他發現了你的行蹤,咱們上百年的潛伏,就功虧一簣了!”如果猙能冒頭,它早就一口咬住小狼崽的尾巴,阻止他衝動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百年之前,他自願削肉揚骨,散盡一生功力,才突破界限限製,從邪境潛入了滅境。


    如今邪境已積蓄力量,不斷輸送妖魔過境,隻待他們裏應外合,便能攻破滅境。


    他現在在幹什麽?!


    他在自投羅網!


    “主人,想想你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折磨,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猙情真意切地勸解道。


    “她隻是……隻是被人看了一下……”說這句話的時候,猙的嗓音,莫名小了下來。


    ‘一下也不行!’沈澗打斷它。


    ‘一下也要把這些人的眼睛全部挖下來,然後挫骨揚灰!’狼崽子齜起牙,眼睛裏凝起固執的霧,它的爪心運起一股力。


    隻要這股力掀開,在場所有人,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就在它掀開的一瞬間——


    它猝然被人,拎起了後頸皮。


    沈澗睜大了眼:“???”


    少女很自然地,一把把小狼崽拎起來,放到被子裏,擱在自己胸前,“各位,你們不會想看我換衣服吧?”


    “呀,我還沒在這麽多人麵前換過呢。”她轉過臉來,用她又嬌又脆的聲音,對著薑承光說道,“人間尚且沒有如此禽|獸之事,到了上清界——怎麽,薑公子便想要帶領大家實踐實踐?”


    到底還是小狗比打不過老狗比,饒是薑承光狗到能抵禦美色-誘惑,也抵禦不了季尋真的無恥詆毀。


    在狗比這條路上,薑承光是要給季尋真交學費的。


    隻見薑承光臉色一黑,一咬牙,“還請季姑娘好好穿衣,我們再行商討下一步的事。”


    “眾人,隨我出去。”他一揮手。


    眾人悻悻然隻得出去了,有些人還不忘朝這邊回望——


    結果他們一踏出房門,門砰地一下,無風自閉了。


    方才運力關門的談明月閉目,轉過身去。


    …………………………


    “你不過是隻小狗勾而已,不要逞強,知不知道?”季尋真把小狼崽從自己胸前扒拉開,雙手舉著它,鼻子對鼻子地湊了湊。


    方才她靈機一動,暗自脫了裏衣,故意演了一出戲。


    當時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薑承光那克製不住的殺氣,以薑承光的能力,一晚上……或許足夠他發現複視器靈,並且拆除它們。


    隻要拆除了監視,那殺死人頭馬幼崽和宴綏,還有什麽顧慮?!


    薑承光此人,雖不好女色,但似乎過於縱容自己的殺戮。若是她方才不將人趕出去,她幾乎敢確定,薑承光會立刻衝過來,手起刀落地幹掉人頭馬幼崽阿唯。


    “我會保護你們所有人的。”季尋真眼睛亮亮的,說道。


    小狗勾此時此刻,蒸熟了臉,幸虧他的臉上全是絨毛,才看不清這張臉到底有多紅。


    季尋真方才除了裏衣,隻得雙手提拉,才勉強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子。


    如今雙手都抱著小狼崽,那她渾身——


    連被子的遮掩也沒有了。


    談明月趕緊轉過了身,他緊握玉佩、的手,出賣了他此時此刻內心那從未有過的洶湧澎湃。


    此女簡直,毫不知羞。


    他的耳根亦染了血色。


    談明月如此,更別說和她被迫麵對麵近在咫尺的小狼崽了。


    季尋真發覺整隻狼如今渾身僵直,毛茸茸的身軀下麵,藏著一根跟小手柄一樣的東西,翹起來挺可愛的。


    她原本滿腦子都在想接下來的計劃,她乍見了那小東西,不自覺一根手指戳了戳,彈了彈。


    就在她彈的那一刻,小狼崽可憐的眼睛裏寫滿了震驚與惶恐,他的身體,忍不住——


    開始戰栗、抖動、荒唐失措。


    季尋真猛然感覺到不對,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和被她彈著的……小手柄。


    這小家夥越翹越高,甚至發紅了。


    這不會是……


    不會是……


    “啪嗒!”手一抖,狼崽子掉在了地上。


    季尋真趕緊撿起自己的被子裹在身上,仿佛一盆熱狗血一下子潑到了她的腦門上,潑得她頭腦發熱。


    她怎麽會……怎麽會……去彈狼崽子那個部位……


    媽的,真是手賤。


    萬一他恢複神智了怎麽辦,那她怎麽對得起澹台靈犀?!


    罪過罪過,罪過大了。


    這般想著,她鑽進了自己的被窩,麻利而迅速地穿好衣服。


    ……………………


    “主人?”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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