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急於擺脫月如聆, 他甚至都沒有用飛行法器,而是直接禦劍而行。楊持盈連忙拉著顧皎跟上,兩人也不管蕭霖, 蕭霖和楊淩是齊名的, 怎麽都不可能被楊淩拉下。


    月如聆淚盈盈地在後麵喊了一聲“楊師兄——”可楊淩走得更急了, 幾乎是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蹤跡。月如聆嬌嗔的跺了跺腳,氣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道宮, 美人含怒,即便是作出跺腳這種不雅的動作,大家也覺得她這模樣嬌憨可愛極了。


    等月如聆回到自己道宮裏寢室,她氣急敗壞的神色一斂, 恢複了她一如既往的冷凝,她淡聲道:“把人帶上來。”


    月如聆的話音一落, 一條黑影將掙紮不休的趙琳琅拉了過來,趙琳琅恨恨地看著月如聆, 這趨炎附勢的小人!她阿娘若是還活著,她何至於被這小人控製?趙琳琅想到自己好容易來了上界,阿娘卻已經死了,就對父親、叔父恨之入骨!


    她和母親是想奪堂妹的身體,可那小崽子幾千年不醒, 大家都說她是一個活死人了,她的身體給自己又如何?再說自己不是沒成功嗎?她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嗎?叔父為何還要父親殺了母親?還有父親!他跟母親那麽多年夫妻感情,他就一點留戀都沒有嗎?


    月如聆冷聲問趙琳琅:“那人是蕭嫣嗎?”能讓蕭霖近身陪伴, 又出言維護的女子,除了蕭嫣也沒旁人了吧?


    趙琳琅很有骨氣地想不理會月如聆,但看到月如聆清冷淡漠的目光,她心中一顫, 咬了咬下唇,很不情願地說:“我不知道,那人的容貌跟以前的顧皎完全不同。”


    “顧皎?這是蕭嫣在下界的化名?”月如聆挑眉看著趙琳琅,完全無視趙琳琅所言的容貌不同,修行界那麽多易容手段,蕭嫣想要易容還不是易如反掌?


    趙琳琅說:“這是她的真名,她在下界隨母姓。”


    月如聆道:“你不是說你在下界跟顧皎有交情嗎?你所謂的交情就是易容後就認不出她了?”


    趙琳琅錯愕地反問:“她都易容了,我又怎麽能認出她?”


    趙琳琅的話讓月如聆無言以對,半晌之後月如聆突然淺淺一笑,她本就貌美之極,這一笑更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她吩咐下人道:“把這蠢貨拖下去!”


    她怎麽會相信趙琳琅能認出蕭嫣?這蠢貨心裏除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有什麽東西?果然是跟蠢貨待久了,自己也變蠢了嗎?她當初就不想把這蠢貨弄上來,偏偏母親堅持要這個廢物,月如聆冷冷的掃了一眼趙琳琅,就這蠢貨母親也不怕奪舍後會被她影響心竅嗎?


    趙琳琅尖叫一聲:“月如聆你敢這麽對我?外祖母不會放過你的!”外祖母這麽疼愛自己,甚至不惜派天仙下界把自己接回上界,如果外祖母知道月如聆這麽對自己,她肯定不會放過月如聆的。


    月如聆道:“我是母親的親女兒,你隻是一個外孫女,你覺得母親會重視誰?”月如聆心中暗忖,蠢貨就是蠢貨,居然還真心把母親當成自己外祖母,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她這個親女兒都不敢把她當母親,隻敢把她當掌門。


    趙琳琅雙目死死地瞪著月如聆,月如聆不想讓蠢貨影響自己心情,揮手讓人下去。月如聆的侍女見姑娘愁眉不展,她上前安慰月如聆說:“姑娘你也別生氣,我們慢慢找,一定會找到蕭嫣的!屆時婢子一定幫你把蕭嫣那張臉毀了。”


    月如聆上下打量了丫鬟一眼,不冷不熱的問:“哦?你準備怎麽把蕭嫣毀了?”


    丫鬟傲然道:“一個蕭家而已,難道我們廣寒殿還怕蕭家不成?”


    月如聆聽得心頭煩躁,她擺手嗬斥丫鬟:“退下,別煩我!”一個蕭家而已?虧她說得出口!蕭家老祖宗在修行界叱吒風雲的時候,她們的老祖宗還沒出生!旁人捧了幾句,說廣寒殿是魔宗第一,她們就真自以為廣寒殿是魔宗第一了?怎麽不問問極天宗和補天道?


    再說蕭嫣身後也不止蕭家和無極宗,月如聆若有所思,蕭嫣容色出眾,一出現在群芳譜就能力壓自己,如此好的宣揚家族的工具,蕭家卻讓三十六天第一時間撤下了她,三十六天居然願意配合蕭家,蕭嫣身份絕對不是她顯露的那麽簡單……月如聆美眸流轉,身份好啊,蕭嫣身份越高,對自己就越有利。


    月如聆一手托腮,她本來想借著這次機會靠近蕭嫣,沒想蕭霖居然能把蕭嫣保護得這麽好,她以前是小看他了嗎?她還以為他真是隻有武力的武夫。月如聆暗忖著私下接觸不行,那就明麵接觸吧,希望蕭嫣和顧風華都不要讓她失望……,


    顧皎跟著楊淩禦劍疾馳了許久,眼見快離開無極宗的領地,她對楊持盈傳音道:“前麵就是外海了,我們還是不要禦劍飛行了吧。”


    楊持盈也正有此意,她揚聲對楊淩說:“師兄,前麵就是外海了,我們還是禦舟而行吧。”


    楊淩腳下一頓,他轉身對三人歉然拱手道:“抱歉,我一時糊塗,連累大家跟我一起耗費真元。”


    蕭霖和顧皎都還禮表示諒解,楊持盈對楊淩說:“師兄我也不喜歡月如聆,不過你走的也太快了,月如聆怎麽可能追的上你?”


    楊淩搖頭:“你不知道,月如聆她修為不錯。”


    楊持盈反問:“她修為高,會這麽多年都沒進階元嬰?”


    楊淩說:“你年紀小,可能沒聽過,月如聆以前還有元嬰以下第一人的稱號,她十八歲晉階金丹,二十六歲就已經是金丹後期,當時大家都以為她會在三十歲之前晉階元嬰,不料她這一耽擱居然耽擱了三百年。”


    這也是楊淩對月如聆避之不及的主要原因,他跟顧皎一樣,也不認為月如聆的真實個性是她所展現的那樣,隻是他不想跟月如聆有任何關係,也不想摻和廣寒殿那些事,幹脆離得遠遠的。


    顧皎聽了不由一怔,二十六歲就已經是金丹後期,之後三百年沒晉階,她這是沒摸到大圓滿門檻,所以堅持不晉階嗎?她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從天驕墮落到笑話的人,果然這人對楊淩的那番作態是偽裝嗎?不過她為何要做這種偽裝?顧皎胡思亂想了一會,就輕笑搖頭,月如聆如何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她想這麽多作甚?


    楊淩取出一艘僅能供五人乘坐的小舟,他對三人解釋說:“這是我先前特地煉製的飛舟,你們別看這艘飛舟小,但它可以借助水靈氣在水中快速潛行,最適合趕路。就是如果遇到劫道的,我們就不能躲在飛舟裏了。”這條飛舟在建造之初就是為了趕路和水中逃命而設計的,速度快了,防禦就自然而然地弱了。


    蕭霖丟了一小袋子靈石給楊淩:“既然是趕路就別耗費我們靈力了。”


    顧皎見狀也給了一袋子靈石給楊淩。


    楊淩不客氣地接過靈石,對三人說:“你們先打坐恢複,我先來開船,等蕭兄恢複了,我們輪著換人。”楊淩沒提讓楊持盈和顧皎掌舵,一來這兩個姑娘都是剛出師門的小雛兒,楊淩擔心兩人就算有輿圖指示也會迷路;二來自己師妹自己疼愛,不到萬不得已,他也舍不得勞動師妹,顧皎隻是順帶照顧。


    蕭霖也正有此意,不過他比楊淩更細心點,他雖沒讓顧皎動手駕駛,但很有耐心地教顧皎如何在海中如何認路、如果沒有輿圖的時候,又如何堅持往前走而不迷失方向……顧皎聽得津津有味,楊持盈也跟著一起學了不少,她好奇地傳音問顧皎:“阿菟,你認識蕭師兄?”


    顧皎“嗯”了一聲,“他家長輩跟我家長輩認識,他知道我要去曆練,就想拉我一起去。”


    楊持盈聞言不由同情道:“果然天下師兄都是一樣的。”她出門是為了尋找大圓滿的機緣,誰能想到師兄會一直跟著自己,還要拉她去采龍骨樹,楊持盈挺感激師兄愛護,但也有些煩心,她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哪裏危險、哪裏不危險,她還能沒有數嗎?


    顧皎說:“我們沒什麽遊曆經驗,先跟著師兄學點經驗也好。”


    楊持盈微微點頭,她也是這意思。


    外海因是海族的領地,本身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兼之人族高層有意為之,很多人修都視妖族為異類,很多人都把外海說得如何險惡,似乎人族隻要涉足其中就會馬上被海族打劫。但真正進入其中,也不過隻是普通的大海,就是海水的顏色更深一些,顯然這裏的海水已經很深了。


    有楊淩和蕭霖掌舵,顧皎和楊持盈便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戒備上,兩人各顯神通,楊持盈操縱著一條大鯨在飛舟旁護衛,而顧皎則操縱著數條劍魚分散在四周,隨時查探著四周的情況。跟大鯨比起來,小舟的體積小得可憐,如果不是特別注意,幾乎沒人能注意到這艘小舟的存在。


    而劍魚體積小、遊動速度快,是海中最不引人注意力的斥候,顧皎還準備了數十張琉璃鏡橫豎排列整齊地放在眾人麵前,讓大家隨時查探外界情況。楊淩不由笑道:“要不怎麽說女孩子細心?我跟蕭兄曆練那麽多年,就沒用過這些手段。”


    顧皎謙虛地說:“那是兩位兄長本事高強。”


    四人說話間,突然飛舟上方的海麵被一股大力破開,顧皎連忙操縱劍魚往上查探,就見一艘巨碩的龍舟在海麵上悠然而行,楊持盈輕“咦”一聲,“我們運氣還真好,居然能在這裏看到龍族。”龍族是海族的皇者,除了龍族之外,沒有任何種族敢造龍舟,連人族都不會,這也算是人族對龍族的尊敬。


    顧皎發現破開海麵的是龍舟後,也迅速想讓劍魚離開,她這點修為窺視龍族是找死,她還沒那麽自信自己的劍魚能瞞過龍族的神識。可是顧皎的劍魚還沒來得及撤退,她耳畔就響起了一聲調笑聲,“想不到在外海還能看到兩個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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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淩、楊持盈和顧皎臉色同時一變,蕭霖伸手安撫地握住了顧皎的手,楊淩上前拱手道:“我等偶爾路過此地,無意冒犯龍君,還望龍君恕罪。”


    那聲音懶洋洋道:“既然都看到了,為何不上來坐坐?”那聲音頓了頓,又對顧皎笑道:“你這小美人可真有趣,麵具戴了一層又一層,差點都把我騙了,來,上來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那人話音一落,四人的飛舟就不可控製地往上浮,最後牢牢地吸附在龍舟上。


    顧皎嚇得心跳都慢了一拍,昊陽父親不是說他這麵具能瞞過帝君嗎?難道說話的那位龍君是一位帝君?龍族的帝君怎麽會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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