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琅嬛吩咐身邊的杏衣少女道:“婉兒, 你先替我招待顧祖師叔。”


    陳婉上前鶯聲嚦嚦的給顧皎行禮,顧皎微微一笑:“不必多禮。”她這一笑,如素月流輝, 清麗無倫。廣寒宗內無醜女, 陳琅嬛本身就是一個絕代佳人, 身側眾女也各有妙處,此時已是夜晚, 明月高懸,月華助豔,加上洞府外流光溢彩的彩燈,更將諸多佳麗映照得玉朗珠輝、美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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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顧皎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飾,卻將眾多佳麗壓得暗淡無華, 隻讓人覺得此女猶如天仙化人、絕麗於塵世之外仙姝。不止在場的男子看著佳人失神,便是好多女子都禁不住看呆了。


    桑偉身邊的一名同樣身著白衣, 素裝淡雅的女子見狀眉間微蹙,她故作不在意的抬袖掩嘴,嫣然笑問:“這位妹妹長得可真好看,陳姐姐,她也是你們廣寒宗的真傳弟子嗎?”這名白衣女子生得不差, 細看也是個清秀的小美人,隻是她今天湊巧跟顧皎撞衫了,這一撞便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乏善可陳了。


    她明知故問的提起顧皎是廣寒宗的弟子, 就是提醒眾人,顧皎修煉的是太陰經,這太陰經素來有魅惑之能,顧皎這容貌根本不是天生的。白衣女子不屑的暗忖, 廣寒宗那些女人就是矯情,整天把自己弄的高不可攀的樣子,結果還不是要依附九陽宗?若不是她們廣散網,讓弟子到處當九陽、冥河、巫神三宗弟子的鼎爐,哪裏排得進魔門四宗?


    陳琅嬛都不看那女子一眼,隻對顧皎笑道:“師妹,你來的正好,我這次的事正要你替我助威呢。”這白衣女子跟桑偉幾人是同輩,隻因為不是一個宗門,故跟陳琅嬛、顧皎平輩論交,可陳琅嬛身份尊貴,心情好的時候又閑心跟這些人逗趣,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懶得理會這些人,在她眼裏隻有顧皎才跟自己是平級的。


    顧皎聞言心中微訝,陳琅嬛在東海都住了百餘年了,一直太太平平的,能出什麽事?想起掌門在自己臨行前的話,莫非掌門指的就是這事?她含笑不語,跟著陳婉進了陳琅嬛的洞府,讓陳琅嬛招待那些來客。


    桑偉目不轉睛看著顧皎遠去的身影,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知道?這位小公主的容貌是天生的,從小就這麽漂亮,可惜她性子太靜,在九陽宗那段時間就待在太上長老的洞府裏修煉,若不是參加了一次唱買會,這位小公主恐怕都不會認得他。不過現在她願意出來遊曆了,將來就有機會多接觸了。


    顧皎這裏,陳婉先帶著顧皎遊曆陳琅嬛的別院,此處占地不廣,但朱門繡戶,畫棟雕梁,其內陳設擺件,琳琅滿目、耀目生輝,顧皎自己生活簡單,但不妨礙她欣賞別人屋中華美璀璨的裝飾。


    陳婉帶著顧皎賞玩了一番別院,領她去廂房暫時歇息,又捧上紫芝靈露給顧皎解渴,顧皎端起茶盞,抬袖遮唇,看似抿了一口靈露,實則杯中的靈露被她送到了一隻儲物葫蘆裏。


    她從來不碰外食,別看宗門裏師姐妹們姐姐妹妹叫得親熱,實際轉過身就會私下捅你一刀,入口的東西還是謹慎些好。顧皎來廣寒宗送來的食物都沒碰過,她隻吃石乳或是界石裏出產的靈果。


    陳婉見顧皎喝了小半盞靈露,心中極為高興,她跟顧皎說:“顧師叔祖,這可是我們姐妹從一株萬年紫芝上采來的靈露,這紫芝一天隻有一滴靈露,這麽一杯靈露,我們姐妹要采上大半年呢。”


    顧皎聽了決定不能輕易浪費這靈露,等下回有可以用在合適的人身上,她問陳婉:“陳師姐最近遇到麻煩了?”


    陳婉說:“師叔祖最近發現了一個水下行宮,她想將那行宮充作自己別院,但沒想這別院居然還有傳人,且那傳人還投了羅浮宗。”


    “傳人?”顧皎一怔,隨意了然的問:“是轉世傳人?”


    陳婉點頭說:“說起來也不算傳人,隻是個外門弟子罷了。”陳婉跟顧皎解釋起了那洞府的來曆,那原是一個上古宗門的駐地,那宗門覆滅後,因地質演變,駐地從陸地轉移到了海底,一直鮮為人知。


    直到半年前陳琅嬛新收的一條小蛇妖說自己靈智剛開時,曾在海底見過一座洞府,陳琅嬛就此上了心,屢次派人潛入海底查看,終於在三天前確定了洞府所在。


    她自知自己能力不足,便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宗門,想讓宗門派真傳弟子前來助她探洞,沒想宗門真傳弟子沒來,卻來了顧皎。這時九陽宗也接到了消息,特地派桑偉和另一名真傳弟子前來查探。


    同時玄門羅浮宗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門中收了一個弟子,是該宗門的轉世傳人,他們要將這座洞府收回。是故這些天此地極為熱鬧,玄門、神門數得上號的弟子來了不少,連那些旁門散修都來插一腳。


    陳婉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宗門真傳弟子何時才能到。”說完她見顧皎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她連忙辯解道:“顧師叔祖,晚輩不是說您不是真傳弟子,晚輩是指那些金丹真傳弟子。”她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還是有歧義,她又解釋說:“不是,晚輩是說……”


    顧皎撲哧一笑,她抬手摸了摸陳婉的小腦袋:“好了,你別這兒陪著我了,出去忙吧。”光看陳婉這樣,就能看出陳琅嬛對身邊人還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至於養出這麽一個小傻子。


    陳婉自知多說多錯,幸好顧師叔祖是個和善人,她紅著臉退下。


    顧皎起身站在窗口,感應者外麵各種劃過的神識、靈氣,不由一笑,讓自己過來,這做派很月冰輪。


    新發現的上古遺跡在東海,東海是九陽宗的地盤,即便遺址是陳琅嬛發現的,廣寒宗也不可能占為己有,極北離此地何止萬裏?九陽宗也不會允許別的宗門在自己地盤上安插一麵明旗,廣寒宗跟九陽宗向來交好,月冰輪也無意挑釁九陽宗,故也沒派別的真傳弟子前來,隻讓自己和陳琅嬛在遺跡裏占點便宜即可。


    陳琅嬛在東海居住多年,跟九陽宗不少修士都有交情,而自己又是桑九烏親自認下的女兒,九陽宗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太過分,遺址不會送給自己,但裏麵的寶物應該是任自己挑選的。拿了好處,不用操心後續的恩怨因果,換誰都樂意做這種無本買賣。


    陳琅嬛等了好幾日,沒等到宗門真傳弟子前來,隻看到顧皎一人過來,就知道了宗門的算盤,她不禁暗暗惋惜,她是去看過那座洞府的,別的不說,光是洞府外那座大陣自上古時期運行到現在,就夠宗門研究好多年了,可惜月冰輪太過小心謹慎,總是怕得罪這個、得罪那個,一點都不像他們神宗的人。


    陳琅嬛心中思量,麵上卻巧笑嫣然,對著眾人頻頻舉盞,“今日能得諸位同道來此相助,琅嬛榮幸之至。”她眸光流轉,情意綿綿的看著桑偉和他身側的玄衣男子,“桑大哥、方大哥,尤其是你們今天能來,更讓小妹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陳琅嬛輩分高,廣寒宗和九陽宗向來交好,長輩間都是世交,按說桑偉和方石都應該叫她師叔祖,可陳琅嬛哪裏願意讓跟自己差不多年紀、修為也差不多的年輕俊才叫自己師叔祖?她又不老,是故她一直稱呼桑偉為大哥。


    桑偉對陳琅嬛哈哈一笑,舉起酒盞一飲而盡,“陳姑娘過獎了,我們兄弟的修為在群雄中談不上什麽。”他聽著似乎什麽都應了,實際什麽都沒應,對陳琅嬛秋波也視若無睹。他是桑遠的親侄,桑遠無子,將這侄子當成親子般栽培。


    桑偉身份不低,眼界也甚高,玉冰蘭勾引了他許多次,他都不屑一顧,對陳琅嬛這種身份高貴的貴女,他也沒太多興趣。僅有一次心動就在顧皎身上,隻可惜他那做派,讓顧皎以為他也是玉冰蘭的姘頭之一。要是桑偉知道顧皎的想法,肯定要嘔血。九陽宗以陽為名,就表示了其高深功法必須要元陽之身才能參悟。


    桑九烏都已經晉階陽神,失了元陽之身,都需要閉關多年彌補,更何況桑偉迄今不過金丹,他豈會輕易丟了自己的元陽?對顧皎的挑逗也是希望得到小姑娘的芳心,屆時他可以引導小姑娘一起同修,夫妻兩人同登極樂,是何等的妙事?


    玄衣男子方石,也舉起酒盞輕啜一口,對陳琅嬛微微頷首,卻並不說話,他也是掌門一係的真傳弟子,隻是他為人沉默寡言,又常年在外遊曆,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這人底細。


    桑偉知道這位師兄常替師傅做些私下見不得人的事,修為雖比自己低,可對敵經驗極為豐富,如果兩人單打獨鬥,他還真不一定能贏過他,正巧方石這次回來,桑偉就叫他一起來。


    陳琅嬛也不指望這兩人能對自己有什麽回應,她雖交遊廣闊,可迄今依然保持元陰之身,別看她母親對她極其縱容,但在這方麵要求極高,母親曾經警告過自己,隨便她怎麽玩都行,但要是沒了元陰,她便立刻送自己兵解轉世。陳琅嬛現在日子過得滋潤極了,可不想被迫轉世。


    之前挑釁顧皎,卻被陳琅嬛和顧皎一起無視的白衣女子見狀,水眸轉了轉,嬌聲對桑偉說:“今日有桑師兄和方師兄在,這遺跡肯定是我們神宗的了,今日我們就在此地同他們論一論神宗玄門,孰為仙道正宗!”


    陳琅嬛話音剛落,聽到外麵一聲清脆嬌嫩的少女笑聲,“大師姐,你聽聽這妖女說的甚麽笑話?如果他們魔門是仙道正宗的話?又何必如敗犬般被我們玄門逼到四極之地?”


    這話簡直打擊了在場所有人,即便是不少準備作壁上觀的旁門都勃然變色,他們也是被玄門霸道作風逼到四極之地的敗犬。


    “什麽人在此胡言亂語!”一名壯漢驀地跳了出來,抬手對著發生處擲出一道綠芒。


    出言譏諷眾人的少女輕哼一聲,“區區鼠輩也敢犯你姑奶奶!”話音一落,一道銀白的劍光臨空劃過,銀光同綠芒正對上,這道綠芒是大漢采集地氣凝練數十年煉成的子午索,平時用來對付不入流的散修足矣,可哪裏比得上玄門正宗煉製的上品飛劍?兩者相遇的瞬間,子午索便被劍光攔腰截斷。


    壯漢慘叫一聲,口吐鮮血,這子午索他祭煉數十年,早於他心神相連,雖不至於索在人在,索毀人亡,但也修為大損,他身體晃了晃,正想從豹皮囊中取出藥丸服下,卻不料那道劍光斬斷了子午索不算,依然毫不停歇、氣勢如虹的衝來,隨著壯漢再一聲慘叫,他整個人被劍光切成了兩截,鮮血內髒流了一地,一雙眼睛猶自瞪得大大的。


    待壯漢斬於劍下,持劍少女方才現身,這少女看著不過十二三歲左右的年紀,粉妝玉琢的小臉上一團稚氣,五官精致姣好,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要是換個場合見這少女,大家說不定都會讚一聲這少女漂亮可人,可現在這場景,在場諸魔門、旁門之人都笑不出來。


    陳琅嬛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原來是你這長不大的老妖婆!”


    持劍的小少女聞言,氣得三屍神暴跳如雷:“胡說八道!姑奶奶我天生麗質,哪裏像你這妖女,修為低弱,老得隻能靠采補維持這人老珠黃的容貌!”


    陳琅嬛怒道:“放屁!你才人老珠黃,所以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顧皎聽到外麵有響動,出來查看時就見陳琅嬛正在跟一名小少女對罵,聽著兩人談話的內容,顧皎估計這小少女應該在玄門身份不凡,年紀跟陳琅嬛差不多,跟她也差不多大,隻是不知什麽原因,她居然一直保持了未成年少女的容貌。


    顧皎見兩人就在陣前對罵了起來,不由開口喚道:“師姐。”


    陳琅嬛聽到顧皎的聲音,頓時冷靜了下來,她冷然的掃了小少女一眼,輕拂衣袖,對顧皎微微笑道:“愚姐失態了,讓師妹看笑話了。”


    顧皎搖頭,輕歎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師姐也是滿腔義憤,又談何失態?這位縱然言語上稍稍冒犯了些這位仙子,可也罪不至死,這位仙子實在過於——”顧皎眉尖微蹙,後麵的話似再也說不下去了。


    桑偉本是冷眼旁觀陳琅嬛和趙琳琅的對罵,可見佳人顰眉,他想起顧皎自幼被素暉娘娘和天烏道君嬌養,恐怕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他連忙上前說:“顧姑娘你別怕,我這就讓人好生安葬了他。”


    顧皎暗忖,光看大漢那根子午索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子午索是要用人魂魄祭煉的,場麵話可以說,但對於死有餘辜的人還要安葬?丟大海回報大自然才是他該有的下場。顧皎說:“還是把他海葬吧,我輩修士依附大海而生、死後回歸大海也不錯。”


    桑偉連連點頭,“顧姑娘言之有理。”


    方石抬頭看了桑偉一眼,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好笑,這桑偉想來自視甚高,看不上廣寒宗那些女修,說她們全是鼎爐,結果現在卻被一個廣寒宗的小姑娘耍得團團轉,這算不算天道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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