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做什麽?


    下一秒,那些人近似鬼魅般地撲了上來,妖異地貼緊了楚辭的身體,楚辭隻覺得那碰到他們的部位格外冰涼,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腳底發力,拽著祁鈺連連後退,與那些人即刻間便拉開五米遠的距離。


    她冷笑一聲,狠勁一甩,被紅綾縛住的祁鈺撲通一聲就摔進了雞窩裏,他砸的角度正好是臉著地,裝雞食的窩槽都被他的身體砸爛了一半,雞窩裏的雞瞬間受了驚嚇,雞叫著撲騰著蹦到了他的頭上,祁鈺白淨的臉上瞬間多了一個沾著雞食的雞爪印。


    “咯咯噠。”原來是將軍從他頭上踩了過去。


    “楚辭!”祁鈺快要瘋了,怒氣衝天地嚎叫了起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那些黑袍人聞聲而動,再次圍了上來,他們身形極快,陰魂不散地圍著楚辭轉圈。


    他們口中似乎還默念著什麽咒語,真以為自己念的是什麽緊箍咒嗎?


    霎時間,楚辭已被這些黑袍人圍住,那些呢喃之聲愈來愈響、愈來愈烈,楚辭隻覺得心蕩神搖,差點昏厥,她發狠咬了咬舌尖,那陣微痛讓她渾身一凜,她握緊無暇,反手一刺!


    一道口子破了出來,楚辭冷哼一聲,準備破了這個圈子。


    “嚓!”


    下一秒,無數柄利劍從這些黑袍人的手中刺了出來,劍光凜凜,反射出這雨夜的喧囂。


    他們愈來愈近,楚辭也被愈逼愈緊,眼看那劍鋒就要戳到她的鼻尖,楚辭也來了脾氣,發狠地戳!刺!砍!劈!


    可這些黑袍人卻根本不給她機會,一個倒下了就有一個頂了上來,怎麽感覺這些黑袍人越來越多了,楚辭心裏忽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這感覺……好熟悉。


    難道……


    她緊鎖眉頭,突然想起了當時在徐府的情景,當時也是這樣,那女鬼身邊的鬼影越來越多,難道這些黑袍人和那些鬼影之間有什麽關係?


    她逐漸煩躁起來。


    “想要用好雙刀,就應學會虛虛實實,迷惑對手,在一虛一實之間尋找良機,再起攻勢。”


    段臨韻踩著玉沉劍飛身而下,衣訣翻飛。


    這人終於來了,這句話……不正是他當時訓練自己時說的嗎,楚辭勾起嘴角,頭也不回地說:“你去救小樹妖,這裏我行!”


    “好。”段臨韻端詳片刻,篤定了楚辭沒有危險,這才放心地去救林端陽。


    更加強烈的金光從林端陽身上蔓延開來,林端陽縮在陣中,痛苦地低語:“走……別管我,救我爹。”


    “鏹!”


    段臨韻揮了揮手,玉沉劍便直直衝著那個正踩著林常峰的黑袍人去了,玉沉劍勢洶洶,那人心中一跳,被身後的人拉了一把,這才避開。


    一身劍響,入木三分。


    那劍勢帶著的風一把掀開了那黑袍人的麵罩,梁碧落踉蹌一步,被身後的人穩穩扶住。


    “碧落,沒事吧?”


    好快的劍……


    若不是自己躲閃及時,恐怕早就被這劍貫穿了身子,她心有餘悸地想著,還覺得十分後怕。


    段臨韻輕笑一聲,手上動作卻是沒有落下,他捏手起訣,一道白光從他指尖徐徐亮起,那白光甚是奇妙,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向林端陽而去。


    溫暖、安撫,被注入靈力的林端陽開始逐漸放鬆了身體,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療愈他此刻渾身發痛的身體。


    林端陽跪在地上喘著氣,他那體內瘋狂膨脹的妖力正在慢慢穩定下來,他茫然地看著自己已是樹藤的胳膊又慢慢化形為人身,再看到爹終於沒事,心裏又悲又喜:“謝謝你。”


    段臨韻沉穩地安撫道:“不要說話,你現在還很虛弱。”


    “好……”


    梁碧落見祁鈺受困,不覺大怒道:“祁鈺,你是幹什麽吃的!”


    “我們要你有什麽用!”


    祁鈺趁楚辭受困,剛被手下使咒掙脫了紅綾,便被梁碧落數落了一通,他被身後的黑袍人攙扶著靠在樹旁,怨毒地盯了梁碧落一眼。


    這個女人,又是這樣肆意妄為,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便對他大呼小叫……


    石磊在這裏,還不能……


    他滿含嫉妒地看著正在破陣的段臨韻,僅憑那一把寶劍上流淌的靈力便能看出絕非凡品,再看到他出眾的容貌與功力,心中更是不悅。


    他師出千道宗,拜在陸陽真人門下,武學修道樣樣精通,即便是後來突遭變故,也沒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更不會有人這樣肆意妄為,直接羞辱到他的臉上來。


    微山派算個什麽東西?


    有了他祁鈺難道還不夠嗎?


    石磊啊石磊!你怎麽如此愚鈍!是他祁鈺技不如人嗎,憑什麽讓這兩個小門小戶的來占著他的地盤,他們算得上是什麽東西?


    他們也配?


    段臨韻抱著肩膀站在門前,雲淡風輕地笑了一聲:“石大人,你管得可真寬啊。”


    梁碧落身後的人掀開了帽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石磊怎麽也沒有想到段臨韻的速度竟會這麽快,皺眉道:“段公子,這是我的家事,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段臨韻置若罔聞道:“若我就是要管呢?”


    “別跟他們掰扯,揍就對了!”


    楚辭怒喝一聲,周身真氣爆起,直接破圈而出。


    玉沉劍也隨著楚辭的怒喝飛了起來,霎時間,幾十把一模一樣的劍影在段臨韻身後擺開,楚辭翻身一躍,準備去搶林常峰。


    “別過來!”


    作者有話說:


    25、風雨俱來(3)


    “別過來!”


    梁碧落眼疾手快地撲了上去,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抵在了林常峰的脖子上,那柄匕首上黑氣縈繞,她顫抖著說:“退後!否則我就殺了他!”


    此時。


    段臨韻正使用靈力幫助林端陽療愈身體,他正屏息破陣,一心不能二用,隻有那玉沉劍可以隨心而動,但是如果太過激進而誤傷了林常峰,可就糟糕了。


    祁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還不能……不能輕舉妄動。


    段臨韻嘴唇微微動了一動,一聲密語輕輕鑽入了她的耳朵:“我要破陣,言行受限,我需要半柱香的時間,拖住。”


    他深深看了楚辭一眼,隨即徐徐坐了下去,那白衣沾上了滿地的泥濘,看起來格外狼狽,他卻無動於衷地坦然打坐運功,無數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兩掌之間傳入林端陽疲弱的身體中,林端陽正緊閉雙眼被迫承受著鎖妖陣與療愈靈力對抗的痛苦。


    眼下……隻有自己,還得拖一會。


    楚辭甩了甩紅綾,冷笑道:“你怎麽好意思說這種的話,虧你還是知州夫人!”


    “石大人,你就是這樣管理定州的嗎?你就是這樣教導石泉的嗎?”


    石磊也完全沒有料到梁碧落會這樣,頓時緊張道:“碧落!你先把刀放下。”


    梁碧落低低一笑,聲音嘶啞:“你也來勸我,是嗎?”


    “不……我不是。”


    “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泉兒,有沒有!”她絕望地流著清淚,神情淒然。


    石磊默然不語,許久才道:“我是知州……”


    她了然一笑,絕望道:“是,你是知州。你是這定州的父母官,你的孩子什麽也不是,泉兒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可笑!”


    “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什麽,我不懂十月懷胎之苦?我不懂擔驚受怕之痛?我不懂泉兒當初斷了氣後的茫然無措?到底是你不懂,還是我不懂?泉兒好不容易回到了我們身邊,為什麽要讓他回來,為什麽要讓他出現!”


    楚辭也森然道:“今日之事已經無法瞞天過海了,難道你們真的要違天下之大不敬嗎?”


    梁碧落也紅著眼看他,逼迫著他做決定,她緊緊握住匕首,那手卻因情緒激烈而不住地顫抖著,那匕首上不知注入了什麽符咒,很快,林常峰的脖子便見了一絲紅,人也昏昏沉沉的,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她心中著急萬分,快點,再快點……


    “你們都別動,否則我立馬殺了他!”


    “夫君,你想想我們的泉兒啊!”


    楚辭還對他有一絲希望,催促道:“石大人!”


    石磊低頭不語,似乎正在糾結著什麽,良久,他才咬牙道:“楚辭,段臨韻,為虎作倀,與妖魔為伍,意圖禍害定州百姓,必殺之!”


    他終於揮下了手,林家的大門被徹底轟開,一隊裝備精良的暗衛湧了進來,將這小院逼的密密麻麻。


    楚辭深深看了石磊一眼,她終於對這個定州的父母官徹底失望。


    曾經笑語相對的人,如今卻揮下了那隻絕情的手,將她要永遠困在這雨夜裏。


    定州的父母官,千道宗的祁鈺,身形叵測的黑袍人,整齊排開的暗衛。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她,還有她身後的段臨韻。


    梁碧落急切道:“退後!殺了那個樹妖!否則我就殺了他!”


    祁鈺想要動作,卻被梁碧落製止住了,她眼中緊緊盯著那個樹妖,隻要他死,隻要他死了,一切都可解決了!


    林端陽必須死!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殺了他!”


    她手中無力,卻牢牢桎梏著虛弱的林常峰,手中輕輕一劃,眼看就要挨上。


    林常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忍著脖頸間的痛楚,喘息著笑了一聲,隨即拉手,用緊憑的力氣拽過梁碧落的胳膊。


    狠狠一拉!


    他壯烈一笑:“端陽,父子一場,緣盡於此,不必掛念!”


    “林某多謝二位少俠!此生再也不能報答了!”


    不好,他竟為了端陽一心求死!


    楚辭大驚失色,立刻抽出紅綾去奪那把匕首,可祁鈺卻鬼魅般又纏了上來,一柄利箭再次射來。


    楚辭一心救人,卻不料被祁鈺射中了束發的發帶,一頭長發迎風散開,卻被來勢更加凶猛的雨點打濕,緊緊地貼在了後背上。


    此刻,陣破!


    一道金光閃起,段臨韻來不及調息,狠狠壓住口中的血腥之味,即刻飛身而起,轉身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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