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口口聲聲“我姐”“我姐”,一副和安雪凝姐弟感情很好,什麽都願意為她出頭的樣子,應該很願意幫助自己的姐姐重新站起來吧。


    更何況還有安總。


    安雪凝有安穩的後路。


    比當初一無所有的安甜已經幸運得多。


    至少,她也沒有遭遇過死亡的威脅,沒有被家人拋棄算計過。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傅總說的對。”僵屍,乖巧!


    她覺得鐵石心腸的傅總,似乎更加帥氣了。


    傅天澤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他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接通電話,又是遲賓笑著問道,“傅總,你考慮得怎麽樣?”


    這個男人似乎在魂魄有辦法充足以後就變得更張揚了很多,張揚得有點沒有腦子……這種性格不像是當初隱忍著幹了十多年壞事的遲賓,反而更像沒長腦子又蠢又毒的傅天賜。


    傅天澤感覺到微妙的違和和熟悉感。


    不過遲賓似乎並不能察覺到這種言行舉止上的差異,他還在用滿意的笑容說道,“你應該也能想通了。除了我,沒有別人能夠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傅天澤坐進車裏,看了一眼坐在身邊豎起耳朵的小姑娘。


    “安甜在你身邊吧?”遲賓敏銳地問道。


    傅天澤眯起眼睛。


    遲賓最喜歡叫安甜的就是“甜甜”。


    可他這句叫的卻是“安甜”。


    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不一樣,可其實想想不一樣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們剛從醫院出來。”他懶得在這種情況上說謊,在遲賓低沉的笑聲裏說道,“安太太死了,我和安安過來看一眼。”


    他毫不忌諱安甜就在身邊,遲賓的笑聲更加滿意,用未卜先知的神秘語氣問道,“你們現在一定想是去警局,去看警局裏的那個我?”


    “你知道?”


    “我現在可以融合其他人的生魂,他就沒用了。傅總你應該知道,魂魄這種東西落在別人的手裏,會讓人很緊張不安。”


    天師可以拿魂魄做太多事,就算警局的天師都是正道,遲賓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急眼了詛咒自己,連累到在警局外的自己。


    所以,他當然要徹底毀掉警局的自己。


    他狠起來,都可以把他自己幹掉。


    說著說著,遲賓感慨起來,對傅天澤說道,“我也經曆了很多的挫折,現在能成功真的很不容易。傅總,你很幸運,可以走在我已經走出來的道路上。”


    “成功?”傅天澤譏諷地問道。


    “不是很圓滿,不過也已經相差無幾。”遲賓自信地說道,“隻要一直吞噬生魂,我的魂魄就會更加強大。換個身體而已。”


    他現在想通了,覺得附身也挺好的,也不那麽執著回歸自己的身體。


    而且吞噬附身對象的生魂,會讓這個身體默認生魂還是曾經的人,所以身體的排斥還有衰敗情況都幾乎不存在。


    哪怕沒有曾經他最想擁有的僵屍的完美身體,不過想開了就覺得都還行。


    傅天澤冷淡地“嗯”了一聲。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他含糊地說道。


    “我懂。那傅總,我們找時間見麵。”


    遲賓笑著說道。


    還是在顧慮安甜的樣子。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關係。


    他就知道,傅天澤絕對不可能放棄長生的誘惑。


    甚至,安甜就算不能接受傅天澤長生的選擇又怎麽樣?


    傅天澤那麽有錢,這世界上想要什麽美女沒有。


    當經曆多了,看多了外麵的美好風景,一個青澀得沒有一點風情的小姑娘又有什麽意思。


    遲賓這麽想,覺得這事兒穩了,還跟笑容滿麵也在聽他分析的隋真也說了幾句自己穩了。


    隋真就笑眯眯地用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也在笑,似乎在為他高興。


    遲賓頓時就開始張羅和傅天澤談判見麵,覺得自己給傅天澤的長生的這種好處,傅天賜付出個一半兒傅氏集團的股份是理所當然吧。


    他忙著算傅天澤的資產,好在他吞了傅天賜的生魂,哪怕傅天賜知道得也不多,也算是一個分析的渠道。


    傅天澤放下電話,沉吟了起來。


    “怎麽了?”


    “遲賓是不是魂魄不全,腦子出了問題。”能用那麽篤定的姿態給他打電話,仿佛肯定傅天澤不可能拒絕長生,遲賓像是腦子壞掉,一根筋到沒腦子。


    不過敵人沒腦子還挺好的,他警惕了一下遲賓是裝傻,傅天澤對安甜說道,“不用管他。他想耍花樣也沒那麽能耐。”


    他沒把遲賓放在眼裏,是因為遲賓魂魄不全本來就不是那麽聰明,至於警局裏的遲賓,安甜去警局看了。


    一個渾身黑漆漆的邪祟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他的身上每一寸都在崩潰。


    卻被一張金色的符籙貼在身上。


    從身體裏爆發出來的陰冷漆黑的詛咒破壞著他的身體。


    而符籙卻在努力地把他複原。


    這就很痛苦了。


    每複原後再一次被崩碎身體,來自於靈魂的劇痛對邪祟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


    他在地上打滾兒。


    安甜就看著他一遍一遍在身體崩潰和複原中循環,經曆一次次的折磨。


    那符籙就是之前為了保證他的魂魄,安甜留下來的。


    不過符籙能支持這麽久已經開始褪色,看樣子也快失去效果。


    這種符籙不是普通的符籙,安甜製作一張也會花費很多的時間,趕不上遲賓詛咒爆發的速度。


    雖然看遲賓經受這種折磨挺爽的,安甜還是遺憾了一下,探頭探腦去看一遍哀嚎,一遍慘叫著“不可能,不可能!”的遲賓。


    遲賓不敢相信。


    這種在他身體裏爆發的詛咒太熟悉了。


    是他以前從隋真手裏買到的,詛咒其他邪道天師,封他們口的詛咒。


    可正是這樣,他才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詛咒,來源於他自己。


    而能夠在他都無知無覺中詛咒到他身體裏的,他隻能想到一個。


    就是和他分離開的那一魂一魄,殘缺的魂魄,他給自己留的最後的後路。


    他的後路,卻對他自己下了詛咒,這讓他怎麽能夠接受?


    感受著來自於靈魂的痛苦,遲賓渾身抽搐地看見了正欣賞自己慘狀的安甜。


    還有安甜背後,個子高大修長,嘴角對自己勾起一個淡淡的,滿意笑容的傅天澤。


    傅天澤在對他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


    就像是居高臨下,又像是看到了仇敵即將被毀滅的眼神。


    “甜甜,救救我。”遲賓不知道警局外的殘缺魂魄到底為什麽突然引發身體裏的詛咒,這不科學啊!


    如果他被毀滅,那魂魄就再也不能補全,會永遠殘缺下去,這完全是損人不利己。


    哪怕分離魂魄的時候就是打著退路,沒有辦法,可那也是最後最後的逼於無奈的選擇,類似於苟延殘喘。


    他覺得痛苦極了,看著站在門後歪著小腦袋的小姑娘艱難地說道,“你是僵屍,一定會有辦法!給薑元打電話,他肯定能救我!”


    薑元是兩千年的僵屍,一定能救他。


    安甜卻隻顧著問自己最重要的問題。


    “你和隋真是不是想算計我哥?”


    “我隻想活下去。”遲賓怒吼著說道。


    這麽看,那他大概當初真的隻是想找薑元拿點頂級僵屍屍毒。


    安甜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誰建議你去找我哥的?”頂級僵屍好幾隻,為什麽是薑元?


    “隋真,隋真說薑元最合適。”遲賓喘息著,掙紮著,身上的符籙漸漸褪色,魂魄崩潰的速度變快了。


    安甜卻沉默了。


    所以,盯上薑元的是隋真。


    為什麽他會盯上她哥?


    不過看起來遲賓也不是很清楚,安甜這才問了一個關於自己的問題。


    “當初你是怎麽發現後山的我的?”她記得單處曾經說過自己被遲賓撿走的巧合,遲賓不管不顧,大聲說道,“是隋真!是隋真在城裏遊蕩的時候發現你是個陰陽眼。他說你的天賦很好,他,他幫我用了一些辦法,天天驅使邪祟去你家。”


    有著陰陽眼的孩子發現家裏出現很多奇怪的扭曲的東西,惡意地跟隨在家人的身後,本能地大聲哭鬧。


    而她一旦哭鬧,邪祟們就會動手,用一些不輕不重的倒黴事,讓安總夫妻覺得,先有了孩子的哭,然後他們倒了黴。


    所以,在隋真的作祟之下,安甜被不耐煩的安總夫妻丟回老家。


    然後,他們跟著她回了她的老家,依舊用這樣的手段,讓更加不耐煩,也更加覺得安甜是個禍害的迷信的老人,把她丟去後山。


    “都是,都是隋真替我想的辦法!”


    遲賓的聲音裏,安甜的眼前,似乎閃過很久遠,早就模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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