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釋,這男人卻已經打斷他的話,惱火地說道,“好奇?有什麽可好奇的?大半夜的翻牆進來,有這功夫,不如好好多看看書,多做兩道練習題!跟我出去。”


    “我們開學就上大學啦。”


    卓月意外地看著安甜。


    她記得安甜是一隻社恐來著。


    難得在這麽被人家學校的看守當場抓獲的時候,安甜還有勇氣說這有的沒的。


    中年男人沉默了。


    “大學更得好好讀書。掛科不丟臉麽?”他轉身,冷冷地說道,“出來吧,我送你們出去。”


    他臉色不怎麽好看,轉身要帶著他們離開。


    傅簡先急忙答應了一聲,順從地跟著中年男人走。


    四個小夥伴兒老老實實地跟著男人準備離開走廊下樓。


    走廊前方,男人提著的燈光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地方。


    卓月抿著嘴角,想到鄭義還不見蹤影,想到這位老師應該是留守在學校的看守人,忍不住就問道,“老師,那前兩天……”


    她的話,突然在男人微微側頭看向她的目光裏,戛然而止。


    卓月的目光落在地上,突然臉色慘白。


    手提燈的燈光照耀的那一小片光暈下,這男人他……


    沒有影子。


    第32章


    “怎麽了?”


    中年男人卻似乎沒有察覺卓月的停頓,側頭皺眉問道。


    卓月臉色發白地看向他。


    燈光之下,中年男人偏著半張臉,臉色說不出的蒼白陰森。


    “我,我是說……”她急忙求助地去看安甜。


    安甜猶豫了一下,顧不得自己不習慣和人接觸握住卓月的手,順著她的問題說道,“前兩天我們一個同學在這棟樓裏失蹤了,我們過來看看。對了,您看見他了麽?”


    卓月反手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她的,她抿了抿嘴角,沒有拒絕,小聲安慰說道,“沒事的。”


    順便,她就遺憾地看了中年男人手裏的手提燈一眼……看起來挺值錢的,可惜不能搶走,不,不能摸屍。


    在漸漸沉默下來的氣氛裏,安甜就歎了一口氣,跟似乎在思考的中年男人說道,“我們問了幾個跟他同行的同學,他們說他們隻來了四樓。如果教室裏找不著人,那我們可能還得去辦公室,去衛生間找著。對了,你們這兒……廁所裏有原住民麽?別打攪了。”


    “哈?”粗枝大葉完全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的石磊詫異地問道。


    廁所裏的原住民是什麽意思?


    還有誰會住在廁所裏?


    “……沒有。”在卓月戰戰兢兢的目光裏,中年男人似乎沒有因為安甜這些問題引發什麽反應,相反,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原來是來找那大小夥子的?跟我來。”


    他重新轉頭,提著手提燈走在走廊上。


    這一回,連兩個男生都發現情況不對了。


    那不大的隻照亮了一小片區域的燈光之下,男人沒有影子,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安安,怎麽辦?”


    “沒事。他身上沒有孽氣。也沒有惡意。”安甜低聲說道。


    可她的話正證明了麵前這個中年男人並不是活人。


    卓月得緊緊抓著她的手才能走路,卻見她們直接走到了走廊的最裏端的一個空蕩蕩的教室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個年輕人的腳步聲驚醒了什麽,本來還黑壓壓寂靜的教室突然亮起一片燈光,很快,教室裏就傳來了一些念書的稚氣讀書聲。


    中年男人提著手提燈垂頭站在黑暗裏,不遠處的教室燈火通明,卻照亮不到他的身上,卓月抓著安甜的手,忍著恐懼,往教室裏看了一眼。


    教室裏,正坐著十幾個穿著不同的小蘿卜頭。


    搖頭晃腦在大聲念書。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上課的地方。


    如果,如果這幾個小孩子沒有不是穿著破爛爛的衣服就是就是脖子擰個一百八十度好奇地往外看,那就更正常了。


    卓月的牙齒在打架。


    可她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教室的一個角落,正有氣無力地捧著一個髒兮兮的課本,帶著幾個小蘿卜頭大聲一起朗讀的男生。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男生有氣無力地念道。


    小蘿卜頭們仰著各種僵硬鐵青慘綠的小臉兒,咿咿呀呀地跟著念。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就……如果不是情景過於詭異恐怖,那還挺和諧的。


    “鄭義!”安甜就在教室窗戶外叫了一聲。


    十幾雙詭異恐怖的孩子的眼睛同時看向她。


    “好好上課,明天考試!”一直安靜地站在黑暗裏的中年男人突然動了,走到門口推開門,大聲說道。


    蘿卜頭們沉默了。


    蘿卜頭們把目光收回來,認認真真捧著課本哼哼唧唧。


    “接你的人來了,出來吧。”在卓月不敢置信的目光裏,中年男人把急忙放下髒兮兮課本的鄭義叫出來,看了安甜一眼不快地說道,“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半夜進亂七八糟的地方。還有,馬上跟我出去。”


    他似乎並沒有做傷害鄭義的事,卓月已經去問候同學,緊張地問道,“你有沒有事?”她上上下下打量鄭義。


    安甜就看見這鄭義也是一個高大的男孩子,眼下正尷尬地抓著頭說道,“沒事沒事,徐主任對我很照顧。”


    他轉頭,點頭哈腰地說道,“謝謝徐主任。”


    乖巧!


    卓月嘴角抽搐。


    中年男人徐主任沒有搭理他。


    他反而把目光落在安甜的身上。


    “天師?”他就皺眉問道。


    “我不是不講青紅皂白的天師。謝謝您這兩天照顧鄭義。對了,這是怎麽回事?”安甜收斂住身上的煞氣不掉馬,很好奇地看著這沒有孽氣的徐主任,又看了看那一教室沒有惡意的小蘿卜頭。


    此刻,徐主任的臉已經開始慢慢地變成了恐怖的慘白,沒有剛剛出場的時候保持的普通人的樣子,八成是繃不住活人樣兒了。


    他聲音冷冷地說道,“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我隻能把他藏在教室裏。”


    “操場有血腥味兒,這學校裏有厲鬼?”安甜就問道。


    “外來的。”徐主任看到她能感覺到學校的奇異,僵硬點頭說道,“你的確有點本事。”


    “我幫幫你吧。”安甜用遇到客戶的熱情毛遂自薦。


    徐主任看著這個奇怪的天師。


    不過想想自己在這小天師的身上感覺到了讓鬼窒息的壓迫感,他遲疑了一下,想想還沒有動靜的那死鬼,微微點頭說道,“我們的確需要幫忙。你來的正是時候。”


    他一邊說,一邊怒視敢偷懶,紛紛把詭異的小臉兒貼在教室窗戶上看熱鬧的小蘿卜頭,看著他們呼啦啦地重新裝模作樣讀書去了,就帶幾個年輕人去了教室隔壁的辦公室。


    辦公室一片陰冷。


    牆麵上掛著一張麵無表情的黑白照片。


    正是徐主任。


    卓月搖搖晃晃,一臉在做夢的樣子。


    就……這徐主任做了鬼,竟然工作還依舊井然有序的樣子。


    兢兢業業啊!


    “這學校廢棄以後,我和幾個過世的教師就搬到了這裏。”徐主任嘴上說著詭異的話,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在安甜專注的目光裏冷聲說道,“因為偏僻荒廢,很少有人出沒,我們就留在這裏,順便……你看到了,把附近的孩子找來上課。”


    他們並不是這所學校的老師,而是城市裏這些年一些因為各種原因過世的老師匯聚在這裏。


    既然是學校,他們生前又是老師,所以就算是死去,也覺得應該繼續發光發熱,教書育鬼。


    城中還有一些小鬼出沒。


    徐主任和同伴商量了一下,覺得就算是做了鬼,也不能讓這些小鬼成了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他們把小鬼們接到學校,給小鬼們上課,讓他們好好學習。


    卓月和傅簡他們都沉默了。


    聽起來……那些小蘿卜頭也太慘了。


    做鬼也不能不讀書學習的節奏是吧?


    “你們可真是好鬼。”安甜沒覺得小鬼們有什麽慘的。


    她一隻僵屍還努力考大學呢。


    小鬼們好好學習有什麽不對?


    這個時代,都得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努力讀書的好邪祟才對。


    “一開始還好。不過最近,有不好的東西進來。”徐主任得到安甜的讚同也沒笑,平靜地說道,“有人在操場上埋了一個女鬼。這女鬼,”他推了推眼鏡說道,“很凶。我們勉強把這女鬼鎮壓在操場下,護住了這幾棟教學樓。不過我們沒有想到,突然就開始有很多人半夜跑到這學校裏,說什麽試膽,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說法。”


    什麽下課鈴聲,午夜讀書聲什麽的。


    他們做了鬼,又不會上網,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很快,在一些年輕人跑來,還開直播中,他們躲在暗處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徐主任幾個年長的鬼就知道這要大事不好。


    那女鬼被鎮壓在操場下方,這麽多的活人闖進來,破壞了陰陽平衡不說,而且陽氣一旦損壞了他們鎮壓女鬼的陰氣,順便女鬼再害幾個人增加一下法力什麽的……那這學校可就控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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