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沈君則的預感並沒有錯, 他的確是被某些人聯合“坑害”了。


    當天下午五點左右,蕭晴正在屋裏上網,突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 發現祁娟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見到蕭晴就問:“你跟沈君則約好了沒?”


    蕭晴笑著說:“我剛發了短信給他。約他晚上七點在ktv見麵。”


    祁娟低頭看了看表, “還有兩個小時,那行, 我們先部署一下戰略。”


    蕭晴一本正經地把祁娟請進屋裏, 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還請軍師多多指教了。”


    兩人麵對麵坐著,一邊喝茶,一邊研究起今晚對付沈君則的方案。


    祁娟突然從懷裏拿出一本雜誌來, 扔到桌上, 得意地說:“你先看看這個,或許我們可以把它作為籌碼之一。”


    蕭晴好奇地拿起雜誌——


    沈君則與蕭晴訂婚的內幕!


    “沈君則”和“蕭晴”的名字被加粗放大, “訂婚內幕”四個字還是鮮紅色的楷體。


    下麵貼了一張經過處理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浪漫的婚禮現場,周圍的路人全部模糊化,鏡頭中隻剩下兩個人雙唇相貼的畫麵,蕭晴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沈君則,而沈君則卻睜大眼睛狠狠瞪著她。


    下麵還附帶著八卦記者的評價, 說“沈君則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情”……


    靠!她怎麽沒看出什麽深情,反而看出了濃烈的殺氣?


    沈君則……


    那三個大字如同炸雷一般砸到蕭晴的腦袋上。蕭晴一口水“噗”一聲噴出來,直接噴花了雜誌中沈君則的臉。


    蕭晴被茶水嗆到, 拚命按住胸口咳嗽,臉氣得通紅,握住雜誌的手指越收越緊,肩膀抖動個不停,連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這狀態,完全就是一隻炸毛的小野貓。


    祁娟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趕忙從她手裏奪過雜誌,護在胸前,“幹嘛啊這是,你想練功,也不用徒手捏碎雜誌吧?”


    蕭晴回過神來,盯著祁娟,一字一句地問:“照片上,這個人,真是……沈君則?”


    就像複仇的高手拿劍指著仇人的脖子,一字一句緩慢地問:“我全家……真是……你殺的?”


    一模一樣陰沉可怕的語氣。


    就連見慣犯罪分子的祁娟都不由得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毛,忍不住小聲問:“蕭晴啊,你沒事吧?”


    “我……沒……事……”蕭晴緩慢地說,“我沒事才怪啊!”


    突然拔高的音量,讓祁娟全身一震。完了,這丫頭要爆炸了……


    果然,蕭晴“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指著那雜誌上被茶水噴花的臉就開始罵:“他居然是沈君則!這混蛋閑著沒事居然耍我還騙我說他是沈君則的朋友還找人來假冒自己我看他不該叫沈君則他該改名叫神經病!”


    祁娟聽她一口氣罵了那麽多,忍不住擔心起她的肺活量。


    結果,蕭晴的肺活量顯然比她預計的還要好,停下來輕喘口氣,又開始連串轟炸式大罵:“這種男人簡直是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龍人類曆史上最強的廢材人渣中的極品垃圾中的戰鬥機!原來他才是我紐約倒黴史的根源啊!”


    祁娟直接被罵傻了。


    蕭晴發泄完畢,口幹舌燥,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這才揮揮手:“祁娟我不是罵你,你別露出那種見鬼的表情。”


    祁娟這才回過神來。


    其實,她一直覺得蕭晴這丫頭是那種安靜下來溫柔到讓人心動,發起火來恐怖到讓人心驚,典型的“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人。可沒想到,她真的爆發起來,簡直不是“脫兔”可以形容的,這級別,完全可以達到“瘋獅子”的境界了。


    看著全身充滿鬥誌,甚至豎起倒刺的蕭晴,祁娟忍不住咳了一聲,一臉平靜地道:“我知道你不是罵我,可你指著我的胸口來這麽一段驚人語錄,我還是有點吃不消啊。”把護在胸口的雜誌放回桌上,用手指了指,“繼續繼續,對著他罵。”


    蕭晴看了雜誌一眼,胯下肩膀,沮喪地說:“我沒詞兒了。”


    看她那一臉委屈的可憐樣,祁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沒詞兒了?戰鬥力不足啊。”祁娟伸手把蕭晴拉到沙發上坐下,摸了摸她太過憤怒而炸起來的頭發,“好了,別氣了,冷靜下來好好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蕭晴深吸口氣,冷靜下來,把和jesen相遇至今的情況簡單給祁娟講了一遍。


    聽完蕭晴的敘述,祁娟忍不住道:“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你嫁給他也沒什麽不好嘛。”


    “就是,他的確沒什麽好。”


    蕭晴想當然以為好姐妹會幫她一起罵沈君則,祁娟這麽一說,她大腦一時沒轉過彎來,話一出口才發現不對勁,眼睛一瞪,“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事到如今,你也得準備好退路嘛。嫁給他或許沒那麽可怕吧。”


    祁娟心底突然產生一種邪惡的想法。其實,以沈君則的個性,完全不必大費周章把事情弄到今天這種糟糕的地步,以她旁觀者銳利的目光來看,沈君則對蕭晴絕對不簡單。


    “退路就是跟他結婚嗎?”蕭晴一臉難過的表情,“我寧願嫁給大猩猩去動物園關著。”


    ……可憐的君則,你在她心裏已經淪為大猩猩的級別了。


    祁娟心中為君則默哀了兩秒,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蕭晴啊,實話跟你說,我對沈君則的了解絕對比你多。他不是閑著沒事去捉弄女孩子的那種人,相反,他是那種表麵很正經,內心很悶騷的男人。”


    蕭晴不太理解她的形容,疑惑地看向她。怪了,祁娟怎麽突然對沈君則這麽有好感,她可是很少會誇獎別人的。


    “上次他來律師事務所的時候,那嚴肅的樣子真是逗死我了,就跟在開會一樣。”祁娟笑了笑,接著說,“他當初騙你,我估計也是無奈吧。就你這發火的架勢,當麵遇見你在詛咒,他怎麽敢承認是他本人啊,又不是不想活了。”


    “我又不會殺了他,承認有那麽難麽?”


    “雖然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隻是紙老虎,可難保,他會把你當成真老虎嘛。”


    蕭晴點了點頭。她總覺得,學法律的人不管遇到什麽事,頭腦都非常的冷靜清晰,他們總能把複雜的事情分析得很有邏輯。所以她一向很聽祁娟的話,總覺得經過律師分析之後,她的行動都變得專業起來了。


    蕭晴看著她說:“那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來給你分析分析。”祁娟咳嗽一聲,擺出老師講課的架勢,“首先,你這不開竅的家夥,這麽多年從沒喜歡過任何一個男的,你現在不跟沈君則結婚,過兩年畢業了,還是要按你父母的安排去跟別的男人結婚。到時,你爸媽為了選個滿意的女婿,肯定會讓你整天去相親。我說的沒錯吧?”


    “……這倒是。”蕭晴早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走入相親的隊伍,或許是她情商太低,這麽多年她還真沒喜歡過誰,她爸媽就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早就說過,等她畢業後就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隻是現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還記不記得,我們當時討論過的嫁人標準?”祁娟問。


    蕭晴點了點頭。


    衛楠說,從醫學的角度講,對方要基因良好,身體健康,對繁衍後代十分有利。祁娟說,從法學角度說,對方要思想品德優秀,不能有變態嗜好,更不能有犯罪傾向,價值觀必須靠譜。蕭晴說,從經濟學角度講,嫁人不能嫁勢頭漲太快的熱門股,漲得快肯定不長久。也不能嫁一直下跌的冷門股,等到頭發白了還不漲虧得你想跳樓。要找就找支潛力股,前程一片大好,未來一片光明。


    “我覺得沈君則挺符合這幾個條件的。既然現在騎虎難下,兩邊家裏又這麽看好你們,你不如考慮考慮他?”祁娟扭頭看向蕭晴,“再說了,他這麽大費周章要娶你,顯然是你處於優勢地位,條件由你說了算,你就不想報複他騙你這件事?”


    蕭晴皺了皺眉,“我當然想啊,可我這水平根本鬥不過他吧?”


    祁娟微微一笑,“有沒有聽過一段話,這個世上最艱難的事有兩種,一是把自己的思想,放進別人的腦袋。二是把別人的錢,放進自己的口袋。前者成功了叫老師,後者成功了叫老板,兩者都成功了,就叫老婆。”


    “……”蕭晴有些無語地看著她。


    祁娟興奮地道:“如果你嫁給他,不僅可以做到這兩件事,最後還能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跟他說,對不起,我隻是玩玩而已。到時候他絕對氣到心髒病發。這個複仇計劃真是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你真變態。”蕭晴白了她一眼,想了想,這才彎起嘴角笑了起來,“不過,我一直很喜歡你的變態。可是,為這個原因嫁給他,也太不劃算了吧?”


    “現在,你麵前的沈君則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祁娟正色道,“反正你遲早都要嫁人,早兩年也沒多大區別,而且你們的婚事都傳開了,你不嫁更麻煩。你現在處於優勢地位,還能跟他談談條件,總比將來整天去相親,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強吧。”


    蕭晴想了想,這才猶豫著點了點頭。還在祁娟的指導下,找到紙筆,提前練習寫了一份協議書。


    兩人合計良久,終於在晚上遇到沈君則後,聯手演了一出戲。


    其實,蕭晴在沈君則麵前爆發的程度已經減弱了很多,因為這是她第二次爆發,大部分火力已經在下午的時候被祁娟給澆滅了。


    可沈君則不知蕭晴的底細,也沒有想到蕭晴真正的爆發是在祁娟麵前,還以為蕭晴是剛知道自己的身份,害怕她憤怒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隻好想方設法安撫她。


    這種情況下,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的。


    於是他就這麽上當了,在那份“不平等條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且不說那條約有沒有法律效應,光是“說話算數”這條做人原則,都要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履行承諾了。


    晚上到家之後,沈君則心情忐忑地打開了qq,果然看見蕭晴在線。


    一見他上線,蕭晴就發了消息過來:“君則來了啊^_^”


    被人“守株待兔”的感覺並不好受,後麵那笑臉更讓人頭皮發麻,沈君則繃著臉發去一個字:“嗯。”


    那邊迅速回複道:“過去你騙我的事,我先不計較了。畢竟當時我正在罵你,你坦然承認自己就是沈君則,也挺難為情的,嗬嗬。”


    ——她怎麽突然這麽體貼了?


    沈君則非常疑惑,甚至有點受寵若驚。


    “關鍵是現在,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我們結婚不太合適。”蕭晴發來個苦惱的表情。


    “怎麽說?”


    “都說婚姻是墳墓,我還年輕,不想這麽早進墳墓裏躺著。”


    沈君則皺了皺眉,平靜地道:“沒事,早死早超生。”


    蕭晴怔了怔,“可是,你比我大好幾歲,我們之間有代溝,沒共同語言。我特別喜歡看動漫啊,狗血韓劇啊,玄幻小說啊,我還愛打網遊,逛淘寶,每天偷菜養魚,我怕我這些行為,會讓你很反感。”


    光聽她說,他都覺得毛骨悚然了……


    原來她的腦袋裏裝的都是這些東西,怪不得那麽抽象。


    “沒事,結婚之後各過各的,你做什麽我不會幹涉。”沈君則信誓旦旦地說。


    “是嗎?”蕭晴忍不住繼續刺激他,“那我喜歡夢遊,這你知道的。我經常夢見自己拿著菜刀追殺凶手,或者直接夢見自己變成女鬼去掐人的脖子。這你也能忍受?”


    這個完全無法忍受啊!在飛機上被她當道具已經讓他很發愁了。


    “沒事,我們分開住。”沈君則僵著臉說。


    “我還有很多條件你都能答應?”


    “說。”


    “我的朋友全在國內,我想回國去讀書。但是,轉學手續辦起來很麻煩,所以我想幹脆辦退學,然後回國去重新找學校。這事你能幫我?”


    “沒問題。”


    “我一直想學美術,可惜當年被爸媽逼去學經濟,我反抗了很多次都無效,你順便回國跟我一起說服他們,讓我轉學考美院,這你也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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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則抽了抽嘴角,嶽父嶽母那麽好對付的話,她也不會提這要求了!


    “我盡量吧。”


    “如果我們分開住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我們最好住在一個房子裏,不同的房間,結婚後自己過自己的,互不幹涉,這可以嗎?”


    ——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是想讓他鍛煉忍耐力?


    “可以。”


    見蕭晴不說話了,沈君則皺著眉問:“還有別的要求嗎?都說出來吧。”


    “嗯,暫時沒了,以後想到再說。”


    幹脆點判個死刑得了,她還要無期徒刑慢慢折騰啊……


    沈君則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不管她以後要怎麽折騰,反正先把人拐進教堂再說。


    他就不信了,他還玩不過一個迷糊的小丫頭?他要是能栽在她的手裏,名字都可以倒過來寫了!


    則君沈……真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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