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秀現在幾乎都有點神誌不清了,在橋上的那些人她暫時顧不上, 隻憑借著本能對在涼亭之內的明安真人與宗逸成一頓搶攻, 那叫一個天雷勾動地火,雷霆固然劈在她身上,但她用的也不知是不是淩霄道君的獨門法術,總之至少有四五成威力的雷霆從她的承影劍中泄出, 劍勢本已無雙,雷霆再增威勢, 一頓操作猛如虎,明安真人與宗逸成一個大羅一個金仙,竟被一個正在渡劫的返虛大圓滿揍得毫無招架之力。


    這當然沒有拿著花枝點到為止的優雅,也沒有顏秀神完氣足時將人身上的氣機全然鎖定導致完全不敢開口, 明安真人與宗逸成一頓吱哇亂叫,什麽“你瘋了嗎!”, 什麽“道友心頭有什麽不快不如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什麽“再不停手星華宮和太虛門的友誼眼看著要毀在仙子手裏了”……啥詞兒都有。


    但顏秀雙眸血紅,雖然不至於入魔, 但這時候確實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腦海裏隻剩下了“殺了他們”這四個血紅血紅的大字。


    借著天劫之威, 原本籠罩了涼亭的結界直接化為齏粉, 而後又發生了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是所有赴宴的年輕神仙都聚集了過來。


    就著明安真人和宗逸成那一聲一聲的“誠懇”勸說,圍觀仙人們起來的心思自然是先把顏秀製止了再說其他,不過修仙界比之於世俗界倒是有一重好處——這種時候倘若是在人間,有哪個女孩子如此瘋狂,人民群眾群起而攻之多半是能把那女孩製服下來的,偏偏現在的情況是顏秀劍術通神之名已經通過認證,現在還不知什麽手段帶上了天劫之力……


    插手?


    你也不怕被天道老爺劈成碎片!


    所以,哪怕圍觀群眾一個個都是“哎呀什麽矛盾非得動手不可顏仙子快手下留情!”的瘋狂勸架,在本地修為最高者是才進階大羅金仙不久的明安真人,而明安真人已經和顏秀打了個天昏地暗的情形下,一幹人等也隻能打著嘴炮,在旁邊看著。


    看顏秀的步步殺招,看她以返虛期已滿、天仙境不到的修為將正經大羅金仙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昆侖山首徒被她一劍劈掉了男人的那玩意兒,又一劍劈沒了半邊身體,然後如同垃圾一般,半截留在八荒閣上,半截被顏秀的劍風挑起重重撞毀了八荒閣牆壁再重重落到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肺葉血肉腸子流了一地。


    看明安真人吱哇亂叫毫無前輩風範對著顏秀隻能左支右絀仙子饒命,看八荒閣供奉的客卿長老雖然到了地方但看到明安真人一個名門出身的大羅金仙都能被顏秀揍成這樣於是更加不敢上前……


    所以,快去請如來佛祖!!!(劃掉)


    快去請慕雲仙子!


    這是他們能想到的離八荒閣最近的大佬了!


    但慕雲仙子其實並不需要請——明安真人說顏秀敲的那三下傳不出去什麽的……你是有多看不起淩霄道君對自家徒兒的保護水平?


    明麵上那三下是通過網絡沒錯,但淩霄道君也吃過通訊中斷的虧,留了一滴心頭血在顏秀儲物袋中,那三下才一敲,淩霄道君的心頭血便有感應,當場便停下了和慕雲仙子的敘舊,直接閉目去感受顏秀的具體方位準備救人。


    等感應到時,天雷也到了。


    於是慕雲仙子和淩霄道君對視一眼,多年戰友,不過一個眼神已經足夠兩人交換所有的心思。


    然後雙雙展動身形往八荒城最中央去,甚至非常默契地,慕雲仙子壓根沒進作為風暴中心的八荒閣,在外頭直接一個華麗麗的法術出手撐開一個防護罩護住附近百姓,淩霄道君直奔事故現場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能鬧出這麽大動靜還讓阿秀發消息“急急急!!!”


    然後,就看到了自家柔弱不能自理·溫良恭儉讓·說話都不肯高聲的徒弟紅著眼睛散著殺氣,一劍斬了明安真人的頂上三花,當場明安真人那聲慘叫隔了八條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圍觀群眾:……嘶!!!


    雖然以明安真人的修為,所謂的“頂上三花”目前來說就化出了一朵,且也不是什麽十二品金蓮之類的高級貨,不過是普普通通一花骨朵,但再普通那也是頂上三花,是明安真人的全部道基之所在,顏秀一個返虛大圓滿能把明安真人的三花逼出來本已經是天方夜譚,這一劍給削沒了就更是不敢相信。


    不過也隻有圍觀群眾會覺得奇怪了,至少在淩霄道君眼中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並且,固然明安真人看上去是非常的慘,無論是從主持大局的角度還是從兩派睦鄰友好的角度來說淩霄道君都應該出言喝止顏秀的瘋狂行為且出手相助稍微救治一番明安真人,但這分鍾淩霄道君卻沒有動,他知道他家阿秀不會沒來由地下這種辣手,他的眼眸隻落在阿秀身上——


    此時,三花一落,明安真人是無絲毫再戰之力,顏秀卻沒有鬆弛下來,她拿著承影劍搖搖晃晃站在原地,一道天雷下來直直劈到了她頭上,她沒來得及做任何的反抗和回應,這樣的當頭一劈她當然也疼,但卻沒有剛才明安真人那殺豬般的慘叫,隻是小貓兒被欺負了一樣的一聲嗚咽。


    她似乎神智不太清楚,天雷暫時給了她片刻清明,下一道天雷還沒有來,她在空隙中看了看左右,除去那些圍觀人等,她的仇恨目標裏,一個人成了三截兒,作案工具髒兮兮地掉在地上,身體一半在八荒閣,另一半摔到了鬧市區,修仙者體質強大應該是死不了,但肯定也活不成,一個道境崩潰,現在疼成一團縮成蝦米慘叫連連。


    就那樣的情狀,她終於有一點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她也不顧頭頂上那滾滾的天雷,先搖搖晃晃走到那個已經被戰端波及的廢棄涼亭,慢慢撿起亂了起來就再沒有人注意,現在落在地上的那枚珍珠,隨即盤腿而坐,手中法印快出殘影。


    不知是不是這種渡劫之人不運用各種法力抵禦雷劫反而躺平掐訣的異象讓天道產生了疑惑,反正天上固然是有滾滾雷雲,但那按理說應當連珠炮一般往下劈的雷霆都暫時止歇。


    顏秀不管那些,她隻借著腦海的片刻清明,咬破舌尖,一口心頭血直接噴在了手上飛快形成的道印之上,她同時飛快朗聲道:


    “


    弟子顏秀,上告穹蒼!今日弟子係遭歹人算計,無奈引天劫自保,現弟子法力大損,心境動搖,道境不滿,實難成道,還請天道收回成命,略緩天劫,一月為期。


    今日弟子褻瀆天罰,他朝渡劫,倘身死道消,死而無怨,倘有緣渡劫,弟子願再受天道一劫以贖今日怠慢天劫之過!


    非敢妄祈,實由情切,願天道明鑒!


    ”


    最後一個字念完,隨即有分外濃鬱的一股道韻以顏秀為中心飛快擴散而開,道韻悠悠揚揚飄上了雲層,很快,原本鋪天蓋地的黑色劫雲開始飄散,浩瀚天威也頓時消散,天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唯留下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而顏秀完成了一整套的“渡劫-反殺-勸天道回去”的操作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難以分辨出是天道老爺大發慈悲,還是藥力自己到了一定時間會消散,總之她一波操作猛如虎之後腦海裏終於清醒了下來,但她現在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已經到了極限,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處器官細胞無不疲累異常。


    然而這裏並不是能讓她安心的環境,她靠著一口仙氣,非常扭曲的一點一點站了起來,環視四周準備找個讓她放心的人,這樣她才能放心大膽地暈過去。


    但參加宴會的都是和明安真人包括和袁子濯非常熟悉的人,甚至說一句一丘之貉也不過分,哪怕是當時沒站在橋上看風景等視頻,哪怕裏麵也有女孩子,也難講他們是會選擇沉默還是選擇勸她“反正你也沒吃虧,不如息事寧人”。


    這些人都爛透了。


    哪裏有她的什麽熟人?他們哪裏配她放心?


    已經快把在場的人都掃一遍的顏秀心裏已經涼得不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去,於是她拎著承影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飄飄搖搖地往前走,一副隨時隨地就能軟癱在地上的模樣,心頭的執念變成了“找到師父喝酒的那個小酒館我就安全了”。


    說起來,顏秀現在固然失去了所有戰鬥力,但就剛才那返虛大圓滿引天雷之力削去大羅金仙頂上三花的操作已經嚇破了在場所有年輕仙人的膽,於是所有人都非常自覺地給不知要去哪裏的顏秀讓了一條路出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已經心疼得不行淩霄道君終於開口:“阿秀。”


    不隻是聲音,他還身形展動,出現在了顏秀麵前。


    那樣熟悉的聲音,那樣熟悉的身影,顏秀懵逼地看著淩霄道君,受傷的小貓一樣確認了足足十息時間,方才明確了這是自家師父。


    下一瞬間,她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淩霄道君麵前,哭道:“師父,徒兒知道不應當在八荒城動武,更不應該在鬧市區引天雷攪擾百姓,但這些人……這些人……”


    大概是到了極限,還加上這是自己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她的那口仙氣到底是沒能堅持到她把前因後果說清楚,就直接昏倒在了淩霄道君懷裏。


    第46章 連度兩道劫


    你永遠可以相信修仙界的偵查能力。


    固然顏秀沒能給淩霄道君說清楚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固然明安真人使用了隻有大羅金仙才有本事做到的屏蔽天機技能,固然產生衝突的四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還在昏迷,但絲毫不影響修仙界的大佬們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為顏秀在一頓胖揍明安真人與宗逸成之後, 第一件事就是留存那份記錄了發生的一切的那枚珍珠。


    說起來,明安真人掏出珍珠,原本的打算是用小視頻記錄下來那最不堪入目的一幕,他日也好用來威脅顏秀就範,但世上或許是真的存在某種意義上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曾經準備用來威脅顏秀的東西現在也成為了記錄他們所有罪證的證據。


    然後, 就是,暴怒。


    到了這個時候人們才知道,相比起真正意義上的雷霆之怒,無論是淩霄道君針對星華宮下的辣手, 還是慕雲仙子勒令太虛門三個月內清理幹淨門戶的行為,其實都可以稱之為灑灑水的毛毛雨——


    昆侖山掌門為了護住自家首徒&保住自己那五大宗門之一的掌門麵皮, 瘋狂護短,以各種“這種事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顏師侄可是簡單昏迷,可我徒兒已經半邊身子都被她削了還切了那什麽, 還不夠消火的嗎”,“不是顏秀刻意勾引, 我家徒兒能動手?”理由來勸說,無效。


    太虛門諸大羅金仙美其名曰內部穩定&不想在全天下大佬麵前看星華宮丟臉,各種求情, 以各種“事情不算大, 讓所有人都發誓不將此事泄露出去, 咱們一床大被掩過去誰都不丟臉”, “明安真人已被毀了道基,宗逸成重傷成那個樣子,這對於顏秀仙子來說難道還不算交代麽?多大的脾氣非得追查到底?”為由來勸說,無效。


    當日應邀參加宴會的年輕仙人們都是各門派的驕子,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都還罷了,對於非但知道還在橋上圍觀顏秀狼狽模樣的那幫人,各自的門派自然也想盡辦法護住自家門人,各種以“少年人不懂事,我們帶回去教育就好了,總要給大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對於顏秀仙子難道就是什麽有臉的事情了麽?鬧大了難道星華宮不會麵上無光?”為由來勸說,無效。


    甚至說江湖上暗搓搓的“慕雲仙子一個法修沒有傳統戰力第一的劍修有底氣,所以在太虛門整頓時都沒有淩霄道君大刀闊斧”的傳言,都在慕雲仙子連自己的繼位大典都推遲了,直接不顧太虛門昆侖山及其他宗門的感受,將當日宴會的所有人都搜過魂,確認是否和顏秀之事有關係,而後殺得人頭滾滾的行徑裏,不攻自破……


    哦對,這裏必須得限製一下,以上種種行為都是是慕雲仙子單方麵的動作,為的是平息淩霄道君的怒火。


    你問淩霄道君?


    那日,淩霄道君把已經狼狽到了極致的顏秀抱回了迎仙宮,而後閉門謝客,無論是昆侖山掌門的登門致歉,還是太虛門大羅金仙的親自求情,包括其他各單位發來的求見帖、慰問帖、求情貼、威脅貼,一律被攔在了迎仙宮之外,唯一成功進了淩霄道君下榻之所的是藥王宗宗主辛夷元君——這位是來看顧顏秀身體的。


    但認真說來,世人其實也能理解淩霄道君的不愛搭理人——顏秀在宴會上的行為已是人所共知,所有人都驚歎於那樣的絕境下顏秀還能想到以天劫破解困境,但他們同時也惋惜於顏秀一株清絕秀麗的仙苗眼看著竟要以這樣的方式夭折於天劫之下。


    ……是的,任何人都覺得一個月後顏秀絕不可能成功渡劫。


    開玩笑,那可是成仙劫!


    修仙者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劫難之一,難度與本人的實力和潛力相匹配,你越牛逼天劫越牛逼,任何人渡這兩道劫難都會被天道老爺折騰得灰頭土臉,光看顏秀引天雷能把一個大羅金仙一個太虛門首徒劈成那個樣子就可以想象麵對她的是怎樣的恐怖浩劫,哪怕淩霄道君教育有方,她要渡劫估計都得脫上那麽幾層皮,而現在,天劫plus!


    就這樣一個絕望的局麵,淩霄道君身為人家師父,估計現在正在翻遍典籍,緊急培訓,臨時賜寶,搜羅靈藥……總之必然是想盡一切辦法來增加一二自家親親徒弟的渡劫成功率,沒空搭理其他人實在是正常現象。


    但,世人的揣測終究隻是揣測。


    淩霄道君其實什麽都沒有幹,甚至說在世人的猜想裏應該早就被強行用秘法喚醒,來不及傷感也來不及哭泣,正在爭分奪秒提高成功渡劫可能性的顏秀到現在為止都還在昏迷。


    而淩霄道君就守在顏秀身邊,無論顏秀在昏迷之中喊的是“媽媽”還是“師父”,都是他在那裏給小姑娘最大的安慰——顏秀不知是不是受刺激太過,連曾經照顧過她的辛夷元君都無法近她的身,隻有淩霄道君的氣息能讓顏秀冷靜下來。


    並且這次顏秀不知在害怕什麽,都沒有動手去抓淩霄道君的衣角,就那麽臉色蒼白可憐巴巴地躺著,淩霄道君一走,師父的氣息一消失,她就擱那兒嚶嚶嚶地哭,慘得原本都打算出去殺幾個人助助興的淩霄道君默默把殺人的活全盤委托給了慕雲仙子,自己拖了個雲台過來,就在顏秀身邊吐納打坐,陪著顏秀。


    足足半個月。


    半月之後,顏秀終於轉醒,看到麵前的人,委委屈屈一句:“師父。”


    就這一聲師父,淩霄道君聽得甚至有一種要猛虎落淚的錯覺,聲音都放柔了太多:“醒了。”


    他非常自然地將渾身乏力的顏秀扶了起來,還遞過來一盞溫度正好的靈茶。


    顏秀確實也渴了,捧著靈茶喝了好幾口才感受到了活著的味道,她閉上了眼睛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怯怯道:“師父,我昏迷了多久了。”


    “半個月。”淩霄道君接過了顏秀的茶盞,又給顏秀披上了外衣,“辛夷說你身上的傷七日之前就好全了,隻是一直不願意醒過來。她說要趕緊叫醒你讓你準備一個月後的天劫,我卻覺得要等你自己醒。”


    顏秀發出了分外悠長的一聲:“啊?”


    隨即便是苦笑:“讓師父擔心了。”


    “你是我的徒兒,我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淩霄道君笑了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我和辛夷達成了一致,一個月後你渡天劫,我們等你二十五天,二十五天之後,你要是還醒不過來,我們就強行叫醒你,但二十五天之內,我們給你一個自己清醒過來的機會。說起來……我和辛夷還打了個賭。”


    “什麽賭?”


    “你能不能在二十五天之內醒過來。她說我瘋了,我說我信得過我家阿秀。”淩霄道君眸中盡是驕傲,“阿秀沒有讓為師失望。”


    這樣直接的誇讚對淩霄道君來說可是難能,顏秀當場就露出了個甜美的笑容,可笑完了之後想了想此事始末,又覺憋屈,低下頭來,悄悄的就紅了眼睛,看上去就可憐得不行,淩霄道君也理解徒兒的難處,伸手將顏秀攬在懷裏,難得溫柔地拍打著顏秀的後背。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的,倘若一直孑孑獨行,隻得梗著脖子堅強到底也就罷了,人的韌性強的很,未見得會破防成什麽樣子,但一旦在這個過程中有個什麽同情和溫暖,那破防破的……


    顏秀的眼眶不受控製地滾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能有這樣多的委屈和難過,竟將淩霄道君的衣襟哭到濕透,一邊落淚一邊抽噎:“師父我好怕……”


    我後怕,當時若是一個操作失誤沒能引來天雷,那我就真的隻能麵對女孩子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了……


    我害怕,萬一引天雷真的是我在藥物控製下的幻境,實際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那我醒過來的時會與那個惡心的男人裸裎相對,我還要麵對什麽垃圾昆侖掌門的求娶……


    我還怕,元陰對鳳凰來說是個很要命的東西,萬一我元陰被強取,難免傷及身體,倘若他們下手辣些甚至用那種采補之法我可能還會被廢了靈根,從此我進階無望,那我連狠下心任由小視頻滿世界流傳,就要報當日死仇都沒有本錢……


    所以我才不願意醒過來,隻要我還昏迷就不用麵對那些我不敢去想的事情,也絕沒有人能逼我和那個惡心的男人在一起。


    “好啦好啦。”淩霄道君也沒有像世上大多數見不得淚水,娃一哭就開始“哭什麽哭給我把眼淚收了”的家長,隻放柔了聲音輕聲勸慰,“都過去了。”


    並且,因禍得福,心性完滿。


    ——顏秀對自己的心境原本還是蠻有信心的,畢竟能在心魔引下撐到淩霄道君從臨淵城趕回來,那可是個前星華宮宮主和前太虛門掌門都瞠目結舌的成就,可如今經此一劫,她才發現自己心性上仍有缺憾。


    在這一點上,淩霄道君想的比辛夷元君多了一步——倘若將顏秀強行喚醒,其實顏秀心底仍在害怕和逃避,心境難免存在了一個明擺著的缺憾,但若是顏秀自己醒過來,哪怕醒過來的過程中很痛很難,那也代表了顏秀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麵對所有現實,如此,哪怕渡成道劫時的心魔抓著這件事不放,顏秀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了。


    “好了阿秀。”淩霄道君任由顏秀哭了許久,哭到聲音都漸漸小了下來,才溫和道,“閑話少敘。事關你如何渡過兩道成仙劫,你哭完了就聽為師說,一個字也不能忘了。”


    顏秀紅著眼睛看著淩霄道君:“啊?”


    “為師本來也頭疼,成仙劫是按你現有的實力來衡量的,你越強成仙劫則越強,為師現在再怎麽想辦法提高實力也沒用,你連著渡兩次成仙劫幾乎就是取死之道。”淩霄道君沉聲道,“但如今,你既然靠自己醒了過來,就給了為師一個能讓你成功渡兩次劫的靈感。”


    “什麽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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